我喜爱坐火车
近几年,可能是坐飞机坐多了, 美国 - 中国,北京 - 外地, 东南亚的来回转圈飞,越飞越讨厌坐飞机。一上飞机,舱里面暗忽忽的,人被绑在一张小椅子上,外边什麽也看不见,邻座要不是个同胞说话也很少,面对的只有那麽一个反复播放同样老电影的小屏幕,再加上那震耳闹心的飞机轰鸣声,真有点像钻进一只与世隔绝的闷匣子,出不来气儿。要是赶上倒霉,坐在靠厨房的地方,那烤份饭的味道更是熏得我头疼。
坐火车(在大陆)的感觉就不一样啦!车厢相对宽敞,明亮,不用绑着,腿可自由伸开,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坐在普通车厢,你可以和来自五湖四海的邻座神侃;有时碰得巧,邻座有几个扑克牌迷,还能打上几圈;坐在软卧,你可静静的欣赏窗外的春情秋色。感谢现代科技,现在你还可以选播你想看的录像。服务员不时地走来走去,端茶送水,卖各种食品和沿途的特产。总而言之,比坐飞机,感觉舒服多了。
我从小就喜欢坐火车。第一次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因为年纪小,只记得车上人很少,很干净。欢快的广东音乐“喜洋洋“随着车身的摇摆,飘荡而来,伴着我们到了青岛。
第二次是在文革中的大串联, 从北京到贵阳五天四夜。你可能要问为什麽走这麽长时间?
原因之一是:红卫兵的免费专列都是钻正点车的时间空走,经常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二是:路基差,车速低,我猜大概也就是每小时 40 公里, 也许比这还慢。车上是人挤人,连卫生间里都站满了人。上卫生间要站在座椅的背上,跨过一个个的椅背,才能到卫生间门前,然后,把卫生间里的人暂时请出来挤一下。我没地儿坐,就只好半个身子躺在车厢上方的行李架上,行李架很窄,只能容下半面身子。为了防止从上面掉下来,所有半躺在行李架上的人都把红卫兵扎的宽宽的武装带套在车厢顶上通气孔的铁盖儿上,用一只手拉着。每到一站,站台上的小贩就涌到车窗前卖吃的,长江以北是馒头多,过了长江就以米粉为主。那是我第一次尝到米粉,所以记的异常清楚。车门挤的没法儿开,上下车的人都得走窗户。虽然条件是如此之差,但大家的革命热情高涨,有说有笑,山南海北地畅谈着各自的革命理想和见闻,感到其乐融融,其他的也就什麽都不在乎了。
后来坐火车的次数就更多了。 下兵团,上藏区,从东到西 ; 上学出差旅游,从北到南。 什麽京兰线,京哈线,京广线,京沪线, 京渝线,京沈线统统扫过。 说来也奇了, 火车一开,我望着窗外瞬息变化的画面,什麽当前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远山近水,人群车流,忽忽的迎面而过;刚刚展现在你眼前的事物, 转瞬间又成为了过去; 无论是村舍农田,还是城镇工厂都会使我陷入无边的遐想:如果我生活在其中会是怎样? 白天一过,黑夜来临,远处一簇微弱的光亮在渐渐,渐渐长大,一会儿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市出现在眼前, 紧接着,又刷的一闪而过,重新消失在那茫茫黑夜。在车厢微微地摇摆中,在车轮擦轨的轻轻咣当中,我感到自己好像是在无忧无虑地跨越时空,跨越人生。我喜欢在火车上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我的性格不爱原地踏步,而爱不断变换方向,向前!
在飞机上,一见,一闻那份饭,顿时我的胃口就全没。为此,每次长途飞行,我都自备烙饼,酱肉和卤蛋。 但,每次都是眼大肚子小 - 吃不下。可一到火车上,我的胃口就大开,还特别青睐餐车的饭菜。那菜虽不太精致,但大众菜谱更合我的口味。肉片莴笋,京酱蒜毫,红烧茄子,再加一个三鲜汤,您的菜齐了。喔哇!又要吃一个嘴满肚歪。每到一站, 望着站台上的食品车摆着琳琅满目的本地特产美食,不断地进行思想斗争,“买,不买““不买, 买 ”, 久久不肯把目光移去。最使我羡慕,还是看到别人自由自在地喝酒,啃烧鸡,那嗞拉一口酒, 刳嚓一口肉的情景,每每使我后悔不能喝酒,白来世上走!
我喜爱坐火车,一个新计划早已在我的脑海中酝酿了好久。在不远的将来,我一定要坐上火车,从北京出发,向西北, 直上高原雪域明珠之城 — 拉萨;向东北,横跨沉睡的西伯利亚,穿过宏伟的莫斯科,直达通往欧洲的大门 -- 柏林。 从哪,换乘当地的豪华列车,畅游我想往以久的欧洲!
以上只是本人的一己之见,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