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山寺題詞
唐夫
綠滿佛光山,蔥郁寺花豔。
青草浮袈裟,宏鐘播佛緣。
三生石刻深,一念天地淺。
試看僧尼秀,經文如何翻。
觀佛徒進餐
列隊徐步依清風,肅穆斂聲善凈容。
兩菜一湯飯半飄,毫粒全味素腹中。
無語無閑無明鏡,有神有意有華光。
千百人為苦行來,從此世界樂大同。
大雄寶殿
巍巍寶殿是大雄,金碧輝煌日月濃。
鳥鳴花語蕭蕭蟻,人來神往鳧鳧蟲。
千秋故事千秋貌,萬尊佛像萬年容。
驚喜青燈只用電,潔淨人間是朦朧。
與僧尼談
相逢一笑塵世間,阿彌陀佛亦美顏。
敬奉佛家數閨秀,流覽經典稱妙禪。
玉容四季看伴影,青春朝陽聽音觀。
莫問僧尼可為母,忽憶文采亦則天。
遊臺灣佛光山寺記札
臺灣佛光寺名聲遐邇,別具一格,為四海釋迦典範,佛門廣開,迎朝山香客信徒,功德無量。去之,莫不感慨萬千,為之讚譽。
該寺建於1967年,初選高雄市內澄清湖畔,即現圓山飯店所在地。那裏遊人廣眾,依山傍水,是老蔣兩口子情衷之地,眾多觀賞遊客,不在話下。但主持星雲法師認為信仰不能攀龍附鳳,嘩眾取寵,便力排眾議,廉價購買當時越南華僑正籌賣的高雄縣大樹鄉麻竹園坡地。費用為信徒籌資和變賣另外佛園而得,法師還拒絕了可供享用的公地,不用政府分厘,就在距離高雄市幾十公里的山脈延邊,建造了這座規模龐大,佈局典雅,氣勢莊嚴的寺廟。其中樓堂館舍,書院學府,一應俱全,大雄寶殿後緊靠舍利殿,為最高頂,內藏佛牙一粒,為世界僅有的三粒之一。寺廟整體結構為宮廷式,有長廊高匾於南北,廂房校舍排列東西,青翠繞室,斑斕奪目。古香玉色尤顯唐宋風格;石壁雕像更為現代化緣。
寺廟依山而下,俯瞰平川原原,遙對山脈,若洞天福地于人寰,此為臺灣重要佛教聖地。更吸引了各界海內外人士以及民間信徒,僅李光耀就來過四次朝拜,蔣經國李登輝不乏光臨。向外擴展的洛杉磯國際佛光洛杉磯音樂中心,獲得布希等各國政要的祝詞。庶民百姓更是駱驛不絕。來相招有寶馬香車;進出者無酒朋詩侶。皆為虔誠信徒,皆為慈心柔腸,慈眉善眼者也。來佛光寺就不能不提到星雲法師,這位高僧幾十年一日,為重振佛門,再顯輝煌,對佛經教義大膽改革創新,提出“人間佛教”口號,將幾百年來陷於死氣沉沉的佛教引導出清新活悅,朝氣勃勃的景象。以他的聲望學識,大膽提出活著是為了歡樂,而非受為苦而苦。極樂世界需要創立在我們的現世。在法師的文章裏,他擲地有聲說:“我的理念是,佛教一定要人間化,生活化,現代化,社會化,大眾化,藝文化,事業化,制度化,甚至走向國際化……。”在他的言傳身教中,臺灣佛教一改市井流俗,呆滯沉寂的舊風。在他那廣闊胸襟,博古通今的文章感召下,佛光寺一派欣欣向榮,氣象萬千。在這裏,能感受到人間的和祥慈愛,感受到做人的謙卑和平等以及相互的敬愛。每見僧尼,都有微笑合手,禮貌稱頌。最令人賞心悅目的是,這裏沒有煙火繚繞,沒有紙削煙塵,沒有那種詭異陰森的紙錢蠟燭被焚燒如鬼魂飄繞的氣氛。大雄寶殿裏各神像的微小電燈照映,美觀奪目而有潔淨舒適。香客信徒來到這裏賓至如歸,體會到人間溫暖,人情的純潔,人事的簡明。與大陸的佛道廟宇,四處占山為王,不打家劫舍,就索錢開路,時時令人尤感被敲詐勒索,非同日而語。佛光寺從開山建築到現在不過四十年時間,在星雲大師等英明領導(這個詞用到現在才算真的)下,這裏辦有佛學院,佛樂團,電臺,網站,電視臺,報刊刊物以及各路雜誌。與此同時,接納世界各國愛好佛學來賓信徒。在佛光寺上可以見到黑人,白人弟子,雙手合十唱若,面喜洋洋也。與此同時,佛光寺也派出自己傳教隊伍面向世界,讓佛光寺廟各地開花,縱橫廣博,讓佛光精神四處洋溢。目前已向外發展於五洲四海一百多國家,也與多國寺廟結為“金蘭之交”,為世界慈善事業捐贈卓著,讓廣大勞苦群眾,受災貧民受惠無量。
走進山門,誰都要被這里的肅穆典雅的氣氛感染。松柏間佛像雕塑林立,最高一尊佛像達幾十米,金身藹容,兀立靜視,數十裏外見之尤感佛光寺神氣儼然,似呼風喚雨,又普度眾生。寺內殿堂有紫禁城氣度,為古城狀,期間循級依山而下,盡皆竹樹花草,景色秀美,瞻仰者莫不如臨淨土,如進仙山瓊閣,皆脫離人間苦惱犯愁,革面洗心而後重新做人。
日前,我測試摩托車取道,第三次登臨佛光山寺,仍然意尤未盡,每漫步殿堂,最吸引我的抄經堂,在大雄寶殿下方的左邊長廊廂房的二樓,那金燦燦的木質結構房間,裏面潔淨,典雅,舒適,每張香案似的古代翰林書舍的造型,每張寬敞的書桌上有整齊劃一的墨汁研台擺設,正前方授課教師站立處為一尊佛像打坐神龕。我數了數坐位,這里大約能容納上百人書寫。各類佛經排放在進門口的一間小屋,一位僧尼負責幫助來賓,如果想寫,她給你一支小楷墨筆,示意桌上宣紙印好的經文,自取一張然後進入殿堂般的教室裏,便靜心盡意到達“極樂世界”。由此,我總要這麼重溫筆墨,意守丹田,一筆一劃循序點描,仿佛又回少年之好,那是我在登山發熱大汗淋漓之際,進到清涼寂靜的抄經堂裏,心情一下愉快平靜,投入其中,那意味,非抽鴉片吸白粉,搖頭丸之徒可享矣。
漫步最後,留足在舍利殿,這是佛光寺的最高處,與靜守佛牙堂的法師聊及佛經,大約是同齡關係,數語之後就有了共鳴,經問訊,法師名為覺勝,原就讀大學歷史系,縱觀人類數千年之血腥罹難,不禁悲從心起,加之父曾為黃埔軍校將領,由抗日到內戰,而後退守臺灣,對當年的國事頹唐民不聊生憂煩難免,諸多憂傷便寄意僧門,這對她的潛移默化有直接影響。最後父母雙亡,婚前數日男友墜機,此如擎天霹靂後,對人生無常,萬念俱灰,便遁入空門,投身佛門二十餘年。之前,還將餘財家有十幾萬美金全數贈與大陸親屬,不想引來“連連催款”直到廟宇。兩岸文化令她惑解。交談中,觀其言行,學識豐盈,面容和善,雖出家人,尤關心民間疾苦,責為政者不齒。但我問解佛經,她循循善誘,還答應給我一套書籍(我再去,現已在手),作入門教義,出家人心,真助人為樂。佛學于東方文化已經血肉一體,不可不通也。當年弘一大師,蘇曼殊等飽學之士,莫不為唯此唯大。嗚呼!
天色晚矣,講道論禪不知不覺延誤關館時間,我依依不捨告辭回家,漫步山林下來,重跨摩托,一路奔馳轟鳴,頭腦裏還是佛經佛語,好靜好幽,真有點想脫身三界,從此修練去也。奇怪呀,在大陸走過萬水千山,廟宇無數,從來沒想“立地成佛”,而今上佛光寺成癮。
回家之後,述之經過,妻半笑警示:佛門深重,不可陷之太深。
我慌忙雙手合十,稽首唱若:貧僧謹記,不敢懈怠夫人則個!
這下,遂被追打而體有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