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知道蚂蚁是靠触角传递消息,可从不知猫猫靠什么通风报信。常听说人有第六感觉,却不知猫猫是否也有这种感应。
以前没养猫的时候门前悄然无声,自从三年前有了April,外面就再也没有消停过。流浪猫们不知凭借什么手段得到情报,排着队找上门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零兵散将不计在内,最稳定的还要算这么一家子。
最初来的是个灰色虎斑猫,胖胖身材一脸憨厚,因为个头大于April,我们叫他“灰哥”。他每天傍晚准时报到,吃好喝好后就卧在栏杆上,与April 隔窗相望。他很友好,April 也不烦他,两人静静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直到灰哥悄然离去。
没有多久单身的灰哥身边多了个身材娇小的女朋友,我们叫她“三花”。她的毛色说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乱七八糟地挤在一起,长得不是很好看,只有眼睛透着一股妩媚的美丽。我曾经嘲笑灰哥没水准,挑来挑去竟选了这么个丑女。我不喜欢她,因为她总爱争抢灰哥碗里的干粮,每次只要我发现就大声吼她,为此她一直怀恨在心。可是灰哥并不在意,每每都很绅士地让女友先吃,然后再去打扫残局。后来还是LG发现三花肚子大了,我才停止了对她的呵三道四。
记得最后一次看见灰哥,他不像是来吃饭,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还问他是不是在哪儿有过饭局。灰哥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剩下的三花拖着日益变大的肚子每天来吃吃喝喝。我恭恭敬敬地伺候这个大肚婆,可她每次见到我都用大声的哈回敬我。
秋天的时候,一天傍晚三花率领着她的童子军来到我家。天呐,好像五只,灰灰黄黄,竟然没有一个重复花色。三花哈哈地提醒我,我赶忙端出猫粮伺候,又跑到Petsmart 买来Kitten 猫粮,摆了一排碗,猫妈猫孩儿挤成一团混吃一气,酒足饭饱后,三花卧在一旁休息,孩子们在门前草坪打滚,在灌木丛中嬉戏,小憩片刻后,三花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大军班师回朝了。
每天这一景观让April 兴奋不已,我也津津有味地看得傻傻地。
很快孩子们长大了,三花的号令渐渐失去了威力,来吃饭的孩子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了一个,我们叫他“小灰”。小灰是几个孩子里最漂亮的,唯一的长毛,灰白相间的毛色有点像张小蔫,他的漂亮让我妒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丑丑的三花靠什么魅力date上那么英俊的daddy。小灰唯一的缺陷是左手不能弯曲,平时走路基本靠三条腿,可爬起树来却非常伶俐。我想这也可能是三花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吧,那时LG一直想把他收编进来去治治腿,无奈三花看得太紧,可怜的小灰,硬是让一根筋的妈耽误成了残疾。
母子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随着天气渐渐变冷他们没有再出现。
第二年春天的一天早晨,LG兴奋地告诉我他看见小灰了,果然小灰三花又回来了。小灰变化很大,健硕的身材表示他已经长成男子汉,他鞍前马后地护卫着妈妈,看到三花又大了的肚子,我真希望她不是迷上了让人神魂颠倒的儿子。
原来的生活又开始了,三花依旧对我哈来哈去,我每天忍气吞声地供吃供喝。
很快三花率领着她的第二军团来报到了,这一次又是五个。我佩服三花,自己长得丑,孩子却个个漂亮个个不同,谢天谢地这一窝里没有小小灰,有的是小三花和小奶牛。
第二次当妈妈的三花对带孩子更显成熟,每天除了吃喝玩乐,还教孩子擒拿术。一天我一开门,三花叼着一只老鼠向前邀功,张嘴一喵老鼠跑了,孩子们一拥而上看热闹,猫妈现场教学摆弄着老鼠,吓得我大喊Go away。
此时的小灰一直认真地承担着大哥哥的角色,帮助妈妈照顾弟弟妹妹,就像当年的灰哥尽职尽责。
和三花相处一年,不知她是否不再恨我。一天她破例没有哈我,只是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我不解其意地望着她,突然想起当年的灰哥,一样的眼神,一样的举止,一样的看着我,一样的什么也没说。从那以后三花小灰再也没有来过。事后我才猛然悟出,那是一种信任,是一种委托,她用自己的方式把孩子托付给了我,就像当年的灰哥托付给我他的老婆。
三花走后,没妈管教的孩子没有了约束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尽管我每天都恪守职责不忘嘱托,但很快我就发现常来吃饭的又剩下了一个。一个和April 长得一样的小奶牛,个头比April 小,我们叫他“小牛牛”。他相貌没有一点三花的影子,却继承了三花哈的本领,他牢记妈妈的交待,每天哈着上门要吃要喝,他是个最持之以恒的孩子,那饭一吃就是一年,从去年吃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