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咱们下饭馆,时间着急的时候就去吃快餐,比如地铁(Subway)或者麦当劳,点的快吃得也快,三下五除二填饱肚子了事。要是赶上时间比较富裕的时候,咱们就想去打打牙祭吃顿慢餐,到饭馆稳稳当当地坐下,悠悠闲闲地点菜,消消停停地吃菜,顺便议论一下厨师的手艺和跑堂的服务,算是平淡生活的一个亮色点缀。
昨天,我们一家听了同事的建议去赶时髦:买了Ravinia Park的草坪上的坐票去听芝加哥交响乐团的演出,钢琴独奏是咱中国的大帅哥郎朗。看完演出,跟郎朗要了签名,合了影,精神上很满足。这时候物质上的要求就来了,一家人的肚子轱辘乱响,就决定找个地方去吃饭。
我在饥饿的时候脑子一般比较好使,突然感觉我们从I-94上下来的时候那叫Town Line的路名跟记忆中一个很美味的东西有联系, 仔细一想,哇!去年我们去过一次的那家大名鼎鼎的“大唐”川菜馆好像就在这条路上。女儿扬扬马上兴奋起来,我要吃酸菜鱼片汤!我赶紧声明,这只是我一年以前的印象,万一出错了谁也别埋怨我哈。
从公园出来天已经黑了,老公大龙说朦胧记起来好像“大唐”是在路南边,有个牌子。我让他专心开车,我睁大眼睛搜索招牌,同时让扬扬也帮着看。扬扬问道,“大糖”?Big Candy? 我可光认识“大”字,不认识“糖”。我这里一通解释是咱唐朝的意思,那时候,咱富裕着呢,钢琴也还没影子呢。大龙突然大喊一声,看见牌子了!好家伙,敢情饿的时候,高度近视眼也突然好使了。
停好了车,一家人兴高采烈地走进饭馆,领座的大爷笑眯眯地把我们安顿到一张桌子旁。那时是晚上8点55分,环顾店里,除了我们只有两桌客人。我随口问领座大爷,你们几点关门?大爷仍带着笑,说:9点。我们齐声叫出声儿来:啊?!大爷说:你们可以有5分钟点菜。
5分钟点菜?我们家扬扬是出了名的慢性子,在学校跟人下象棋,光琢磨就是不动子,搞得人家对手心灰意冷地问: Can you move before I die?
我忧心忡忡的功夫,就来了一位面带微笑的帅哥跑堂,年纪也就二十多,干净整齐的白衣黑裤,看上去非常顺眼。我一边看菜单一边问,你们马上要关门了?帅哥说:是,咱们赶紧点菜,我来给推荐。
我们吃川菜有个雷打不动的冷盘,所以我开口就点,夫妻肺片。帅哥问,你们喜欢吃鱼吗?看我们一通猛点头,就说那有个泡辣鱼片很好,下饭;另外香干肉丝不错,爽口。我们异口同声说好。扬扬看菜谱看得眼花缭乱,突然发言说,我就想吃酸菜鱼片汤,其他什么都行。OMG!慢性子也有快的时候。帅哥趁机总结性发言,三个菜一个汤,我看够了,天晚了吃多了也不好,你们说呢?我们唯唯诺诺。
帅哥收走菜谱,马上端来冰水。这时,9点整。门铃响了一下,领座大爷急忙跑过去,低声解释,店里关门了,请客人以后再来。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下幸运的眼神。
很快,帅哥就上了米饭与凉菜。笑着解释说,其实汤也好了,可惜一下子端不过来。怕把自己烫着。我们都笑起来。等上了汤,他又解释,你们慢慢吃,不要急,我没事,不急着走。抓紧时间点菜是因为师傅9点要回家,那就没人炒菜了。他又加了一句:我要是炒菜的话,你们恐怕也不敢吃。
没多久,菜就上齐了。帅哥不时地来嘘寒问暖,加点水,加点饭,加点餐巾纸,加点笑话。比如我问香干肉丝里是什么菜,他故作惊讶地说,韭黄啊,没吃过吗?在后院的菜地里种上韭菜,用塑料薄膜一盖就变黄了。“大唐”被誉为中西部最好的川菜馆,依我看,厨师的手艺高只是一方面,领座跑堂的脸上都挂着笑,很是与众不同。
吃完饭,我看下表,从进门到吃完,才用了45分钟,可谓慢餐快吃。签单的时候,我们毫不犹豫地付了“中产阶级”的小费。那位帅哥,不仅长得帅,笑容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