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那只孤独的渡船

世事沧桑,深山幽静。细语人生,聊发自叹。惊鸿留痕,同享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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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去一小城出差。湛蓝、清澈明亮的江水环城而过。闲来无事,遂出城一游。

 

信步往江边而去。至江边上,发现这里是一渡口。小城地僻人稀,一只渡船静悄悄地卧于江边。真有点“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境。

 

在江边转悠,只见绿草青青,碧波连连。一会儿,不远处一小房子里出来了一个人。询问才知,他是渡口的售票员。陆续来了几个行人。大家从踏板上步向渡船。

 

我仔细打量渡船,这为一平底木船。江上有一过江钢缆横跨两岸。船中央有一钢缆,用一滑轮与横江的钢缆相接。滑轮可沿过江钢缆上任意移动。

 

这船的推动力是什么呢?

 

人群中除那位售票员外,其余的都是行人。船上也没有撸一类的东西。我环顾船四周,没发现推进器一类的东西。

 

要开船了,售票人拿了一木杆,朝沙地上点了一下,船慢慢地离开了河岸。他随即把木杆放下,不再管这个船,和行人聊天去了。只是偶尔他把连接船的钢缆的角度作一调整。

 

船是在自己行走!尽管很慢,上空的滑轮在钢缆上慢慢移动。

 

我再次沿船的四周作了检查,确信的确没有暗藏的推进器一类的东西。船的的确确在向对岸前进。答案只有一个:船的推动力只能来源于水流的冲击力。水流的冲力,就其平均值而言,是平行于河岸的,它怎么会推动船垂直向对岸前进呢?这个渡口处,水流显然不是斜向对岸流动的。再说,渡口只有这一只船,到了对岸后,它还要原路返回。

 

这该如何解释呢?当然,最终的解释不外乎是力的分解与合成的矢量分析罢了。

 

船到对岸后,换了乘客后,返回过程完全一样。

 

返回旅馆,我仔细地分析,未得到答案。第二天,我再次去该渡口,试图找到答案。

 

最后,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我们在做推理时,一定要忽略一些东西,但在特殊的时候,我们认为该忽略的因子恰好是关键的因子。

 

理论通常是对观察到的事实作出“合理”的解释,当然,它的最重要的作用是这样的解释可用来“预言”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实的存在。

 

我们通常熟视无睹的东西,要真正解释清楚,有时还是很难的。

 

1980年圣海伦斯火上突然爆发。山体的很大一部分以超声速被抛出去。在离爆发点很远的地方,远至加拿大大平原上的沙斯喀通都能听见低沉、像重炮发射时的爆炸声。但在离爆炸点某一个半径内的人则没听到任何声响。这是“反常”的。一物理学教授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搞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任何人能都知道天上有个太阳,但对它为何发光,至到上个世纪初,人们对此一无所知。爱丁顿是对太阳的能源为核能作出准确猜测的人之一。但他当时估算恒星中心区域的温度只有4000万度(今天的估算值是1500万度)。在经典物理理论中,这个值对要使氢聚变为氦的过程是太低了。按照经典物理的理论计算,质子和电子要克服库仑力所形成的势垒而发生核内反应所需要的温度高达几百亿度。物理学家们认为太阳上的核反应不会发生。但太阳一直在发光,且它的原料只是氢气。爱丁顿却坚信恒星的能源只能是核能。他写道:“我们不和那个认为恒星内部的温度太低,从而不能发生这种过程的批评者进行争论,我们只是告诉他,走吧,去找个温度高的地方吧。”

 

后来的量子力学的理论发现,特别是隧道效应使科学家们认识到:聚变反应所需的温度不用那么高。后来发现的碳循环和质子-质子链过程更是揭开了恒星发光的原理。尽管无法百分之百地肯定恒星的内部反应就这两种,再没有别的过程了,但应是不会相差太远。

 

人们为什么要去琢磨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答案是:一,出于人们的好奇心。二,其结果可能有某种理论上的价值,像上面的最后一个例子。三,科学家们对外部世界思考的动力就像那只渡船,它的动力是如何作用的,不是很容易搞清楚的。

 

总考虑这些问题是不是有点古怪?可是别忘了,现代科学的先驱都是古里古怪的人,现代人对他们的看法和当时的人对他们的看法有很大的不同。

 

科学研究,在某种程度上讲,就像江中的那只孤独的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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