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本文与风月毫无关系,是关于工作的。一动笔这个题目就跳出来了,如果您被误导而进来了,现在退出去还不迟哈。)
上周五,夹杂在节日和周末中的一个工作日,出奇地轻松,一半同事还在休假,来的人也基本都在和闲逛聊天。
下午,我和同事小米去喝茶。小米是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少妇,长着一张精致的小桃心脸,总是笑语盈盈,非常可爱。她去年初刚刚调过来,经验不足但个性很好,很得人缘。年底时有个欧洲的project,决定让她领军。她开始有点怯场,但很快就上手了,很有章法地协调着办公室的一群同事;每周两次电话会议时,对着欧洲的高阶主管们侃侃而谈,有条有理。我们也从开始时紧张倾听、不时补充,到后来听她一言堂,只需对她点头微笑就好了……项目顺利完成,大老板对小米赞赏有加,我们这些小七品们一颗心也放到肚子里了:顺利地delegate了工作,培养了新人,俺们也算可圈可点了。
于是啊,1月2日这一天小米收到了无数的高帽子。喝茶时,我止不住又一次衷心地表扬了一番。小米却突然收起笑容,不无惆怅地说:小福子啊,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工作。确切地说,我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每天在turnpike上开着车,我就想:我就这样每天两点一线、千篇一律三十年吗?不寒而粟啊!
我的笑容也僵在脸上了。我关切地倾身向前:那么,你对自己的工作生活有什么想法吗?
她微微笑了一下说:我想开个小咖啡店,不必为了赚钱而花太多时间。空余时间我可以陪我的一对小儿女,看他们长大,带他们去旅行,也不是豪华的旅行,附近走走、看看大自然的那种。我也可以为先生精心做晚饭,迎候他回来一起开心享用,而不是现在这样常常要靠外卖或速食对付。
我明白了。我告诉她,我想到了当年的我。那时我在国内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但我总是想有更弹性、更丰富的生活,哪怕物质上不稳定,我也渴望那种精神上的自由,所以我来到美国,重新读书、工作,有了很多新的尝试和体验。当然,最后还是陷入早九晚五的循环,因为,我要付房贷、学费、帐单。
我也告诉他我儿子的故事。他虽然功课很好、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孩子,学个常规的专业、找个工作是不成问题的。但他说“我有一颗自由的心”,所以,我让他放飞自己的心,去尝试他热爱的艺术。当然,他的年轻是他放飞的本钱。
我也建议她可以试试她的梦想。他们夫妻虽然也是移民,但双方所有的家人都在美国,且住得不远,可以相互照应;他们的民族也有经商的传统,一定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助力。
我们聊得很开心,简直是在憧憬咖啡店的未来了。她的小桃心脸也越发笑得娇艳无比了。
临走时,她又突然有一点吞吞吐吐,我读懂了她的表情。毕竟,按常规,“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工作”这样的话她是不应该对我说的。我笑了一下,轻声对她说:不必介意,刚才的就算是是girl talk吧。她说:谢谢。
分手后,我不禁兀自苦笑起来:我也曾经向小米那样,并不求荣华富贵,只希望有更多的时间、更轻松的心态,可以从容地读读书、看看世界;有回味地感受每一天、而不是让日子匆匆流过。或者说,让我领引着、品位着自己的日子,而不是让日子挟裹着我呼啸而过。
可是,因为实在无处安放这份“自由的追求”,只能彻底放弃了。
逐渐地,竟让工作彻底融入了我的生活。每天在方圆十里的范围打转,吃饭、喝酒、打球的朋友多半都是同事,连周末shopping、健身也常常和同事不期而遇。我曾开玩笑说,我哪里需要balance work and life?工作和生活是两极的情况下,才需要平衡。我的工作简直就是subset of my life。也好,快达到“你侬我侬”的境界了。
我们最后的routine可能和我们的初衷南辕北辙。生活就是这样……有趣。
(Jan. 07,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