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记

我与白头发之间的争战大约开始于4年前。“战场”不在我的头上，而是在我先生的头上。有一天，我注意到先生的两鬓出现了2、3根白发。那年，他44岁。看到先生早生华发，我非常心痛。我一方面想方设法为他减压，降低白发出现的机会；一方面说服先生让我将他的那几根白发拔掉。然而，先生对白发的出现却不以为然，认为44岁的他有几根白头发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并且，他认为白发是“智慧”和“经验”的象征。他拒绝我为他拔白发，笑话我是“庸俗”。其实，我对别人头上白发根本不在意，也无任何偏见。但先生头上的那几根白发对我来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样的“刺眼”。我追着他让我将他的那几根白发拔掉。经不住我的软磨硬缠，先生终于低下“高贵”的头。我心痛地、但毫不犹豫地拔掉了那2、3根白发。

女儿曾经取笑妈妈在爸爸头上寻找白发和拔白发的行为很象动物园里的猴妈妈在小猴子们身上找虱子。虽然是很不雅观的形容，但还是比较形象。拔白头发的行为只进行了3、4次，我就放弃了。被拔掉的白发仿佛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它们会重新长出来。并且，随着时光的流逝，新的白发也会长出来。与白发争战等于是与时光争战。而与时光争战注定了我将失败。如今，虽然我还会为先生白发的出现和增加感到心痛，但我已经习惯了这些白发的存在。它们在我的眼中也真的成了“智慧”和“经验”的象征。

我与先生头上白发的争战早已结束，但我与我自己头上白发的交争则刚刚开始。昨晚，我在梳理头发时突然发现有几根“刺眼”白发。我大声地向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先生求救。尽管他很不情愿，也觉得无聊，先生还是帮助我将那几根白发拔掉。他一面拔，一面“语重心长”地劝慰我：老婆，再过几天你就46岁了，有几根白发是非常正常的现象。不管你的外表如何变化，你还是我在22年前牵手的那个好老婆。听了他的这一番话，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地回答：老公，不管你怎样讲，我这头上的白发还是会麻烦你来帮助拔掉的。不过，为了使他看到“拔白发行为”结束的曙光，我又加了一句：等到我头上同时有10根白发时，我就将它们留住，与它们和平共处。

后记：朋友们啊，请不要嘲笑我的肤浅，也不要误解我对白发者有偏见，更不要认为我对年长者有歧视。我曾经在《优雅地变老：记我的太极拳美国老师（图）》中写道：“我对比我年龄大的人历来是尊敬和羡慕。我有过的青春岁月，他们也曾有过。然而，我的职业和生活经历告诉我，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活到垂暮之年。”这篇《白发记》真实地记录了我与白发之间的故事，反映的是一位普通女子为保持“青春”形象而产生的小小虚荣；也反映了这位女子对人到中年的提示（白发）从“恐慌”到“淡然处之”的成熟过程。祝朋友们周末愉快！




《幽默曲》（德奥夏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