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澳洲攻读博士学位的第二年,实验室来了一名名叫丽雅的年轻小个
子女生。她是一名硕士生,更特别的是,她是一名澳籍犹太裔学生。她
在随后的2年多中和我同学,使我有机会对犹太人和犹太文化有直接的
感性认识。这段经验,成为我一生中难忘的宝贵记忆,特作如下博文,
与博友们分享。
丽雅告诉我们,她的父姓Rodstein来自德文,意即红石头。事实上她的
父母双方都是二战时期从德国逃难来澳大利亚的难民家庭。她的父亲
和她的未婚夫(后结婚为丈夫)父亲均为工商界人士,住在这个澳大利亚
最大的工业城市的美丽宁静的海滨富人区。后来山哥得知,犹太人在澳
大利亚工商业经营管理中也占有显赫地位。记得有一天我在闲谈中提到,
报载新近出任澳洲一家主要矿业集团总裁的中东出身的犹太裔企业家,
年薪达到700万澳元(约合当时600万美元)。丽雅颇有些世故地微笑说:
那不过是他的零花钱而已。他们的主要收益包括股权红利,奖金,津贴
等,至少10倍于他的工资。我震惊之余对她说,你学生物科学太亏了,
她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
从外表上看,犹太人似乎与其他欧裔看不出差异。可是实验室几位其他
澳洲白人学生和技术员都说他们能够分辨出谁是犹太人,但他们都不肯
多说,以至山哥至今不得要领。不过在以后的2年多中,我确实感觉到
了犹太人特殊的文化社会特质。
食物。我们实验室每人过生日时,大家常在一起分享生日蛋糕。可是丽
雅从不吃大家的蛋糕,只是喝她自己的饮料或水。轮到她过生日时,她
带来了一个特作的犹太蛋糕供大家分享。颜色是那种单一的褐色,味道
是不难吃但绝算不上好吃。老实说,比那些意大利蛋糕店产品差很远。
实验室聚餐,她也从不参加。她说他们家是严格的犹太家庭,只被允许
食用新鲜的食物。看来至少他们家人认为,别人的食物可能都不够“新
鲜”,这当然不会使人很愉快。不过,我也有机会在一次大学多元文化
节的聚餐中遇到了一位“不严格”的犹太女生,她是中国,印度,东南
亚,拉美食物统统都吃。
家庭价值。犹太家庭十分传统。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十分特殊。有两次
丽雅念高中的弟弟午时来大学和姐姐一起吃午餐。我们大家都在大楼后
花园草地上吃自带的午餐。丽雅的弟弟比姐姐高出一大头,可是对姐姐
是那种毕恭毕敬的姿态。吃饭前,丽雅从包里拿出防晒霜来,替弟弟在
胳膊,脸上仔细涂上。牛高马大的弟弟在娇小的姐姐面前乖乖就范,成
为众目睽睽下的一道风景。
服饰。记忆中即使在炎热的澳洲夏天,丽雅也总是一袭及地长裙,从未
像那些普通澳洲女孩一样露胳膊露腿。到了第二学年结婚后,她更是用
深色头巾将头发裹得严严实实。她有点羞涩地告诉我们,婚后的犹太女
子不允许向丈夫以外的男人露出头发。我笑着告诉她,这好像与中国传
统中女性婚前婚后打扮要求相反。
节日和语言。丽雅有时不来实验室,过后她常告诉我们她们又过了一个
犹太纪念日。好像多数情况下是纪念犹太民族遭到异族的迫害:从3000
多年前被埃及人奴役,到二战中遭纳粹大屠杀。犹太人真是苦难深重阿。
结婚后,丽雅请假随丈夫一起赴以色列学习希伯来语3个月。她说这不只
是他们父母的要求,也是他们犹太教会的要求。
我们的印度裔导师对她如此多节假当然不会很愉快,但也不好明显反对。
毕竟印度人比中国人对宗教文化宽容要理解深刻得多。这样下来,丽雅
的学业只能算得上马虎应付,与山哥对犹太人的勤奋聪慧的预期相去甚
远。
最令山哥大开眼界的是我获得丽雅的邀请出席她的犹太婚礼。只好下回
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