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昨晚我不知怎么八卦个不停,直到班长拉闸熄灯了还挂在网上。有人又提到大学时的卧谈会,让我想到明明。当年卧谈会上七嘴八舌的东西早就在九霄云外了,但明明,和她的许多话,却依然记得,并在一些层面上正面地影响了我的生活。)
大学时,我们宿舍成员背景多样化,可谓万紫千红、一人一样:有外班级的大姐大,有学生会的大高官;有都市的娇娇女,有山里的农村娃;有笑个不停的小蹦豆,有一声不吭的闷葫芦……多样化的好处是谁和谁也不特别近乎,大家举案齐眉,倒是没有矛盾。
明明长得端庄秀丽,她的年纪在宿舍排中间,但不知怎么,有着“大姐大”的风范。也许因为她是本地生,不像我们这些外地孩子那么怯;也许因为她见多识广,底气十足。她的家境很好,父母特别和气、特别开明、特别时尚。前两条我父母也合格,但明明父母那时尚劲儿以及年轻的外表,我爹妈就望尘莫及了。
一群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在一起,少不了唧唧喳喳。晚上的卧谈会也是八卦同学、调侃老师、抱怨功课、畅想未来……反正是什么都聊。大高官常常扮演掌门人的角色,等她大喝一声:“睡觉!明天不想上课啦?”我们才意犹未尽地打住。
大约二、三年级吧,当大多数人都有了“牵手”的时候,卧谈会的话题也转到了明恋暗恋、实地操练。不知如何起的头,明明和大家聊起了性。而且,不是遮遮掩掩地聊,而是心平气和、掰开了揉碎了那种聊法。那时,有男朋友的女孩也基本是在一垒、二垒游走,有没有全垒打的不知道,但即使有,也一定是比地下党还严密的。咋一听到明明的坦然,大家都不知如何接话碴。不知别人如何,反正我的小心脏是“咚咚咚”的,原来还沾沾自喜自己的liberal呢,这下却乱了分寸。
明明给我们震撼的不完全是谈话的内容,而是那种方式-自然而平和。比如她曾谈到“solo efforts”,这种青春年少时的自我宣泄,应该是每个少男少女都无师自通的吧?但说出来,才知道自以为断然不可泄露的天机,原来也是如此简单和普遍。而且,她虽然谈得很细致,但没有特指、没有人物,让人感到没有压力。
从明明那里,我懂得了性可以是很干净、很从容、很人性、很自然的一件事。虽然我生长在开明的家庭里,中学时就涉足感情;虽然我读的是文科专业,校风也相对开明,但我还是觉得,没有明明,我不可能在八十年代的保守环境下学到如此从容的态度-不仅仅是对待性,也包括感情,以及整个的生活。
可是,明明的个人生活像一个谜。她是本地生,周末就回家了,学校的集体活动从来都是不去的。她家境很好,有很多香港和国外的亲戚送的漂亮衣服,但她却穿得非常朴素,常常穿她妈妈淘汰的衣服。问她为什么,她说:不想让任何男生有任何想法。但她很大方,常常把漂亮衣服借给我们穿了去跳舞、去拍照。
不必怀疑她的性取向-她是有衷爱的类型的。她说:她喜欢的男人要“凶”一点,可以让她心悦诚服。最好要有点距离,比如时常出差,或是分居两地(但又不能太远,周末可以见面的那种),这样,不必日夜相对,淡淡的想念让每次见面都充满热情。我们听到这些,就把头摇得泼啷鼓一样:怎么能“凶”呢?要天天哄着我的男孩才好啊!不天天见面哪里行啊?那多想得慌啊?
毕业后,不知不觉的,我却掉到了这个路子上-喜欢气势如虹的男人,喜欢天马行空的男人,喜欢让我仰视的男人-宁愿把自己累得半死。那时,我很想找到明明,告诉她:“明明,我喝了你的那杯茶,你呢?”
对待性,对待感情,对待生活-保持清澈、干净、热烈、明亮-这是我从明明那里学到的功课,受益一生。
(后记:大家就当一个八卦的故事看吧。如果有感想要说,如果要评论,就请评论关于我的部分吧,不要涉及明明。
我粗略知道明明现在的生活……明明:如果你碰巧也来这里,不要怪我如此碎嘴八卦。我想说的是:谢谢你。也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