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 我的爱人
在这灯火辉煌的夜里
多想啊
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泪流到梦里
醒了不再想起
在曾经同向的航行后
你的归你
我的归我
请听我说 请靠着我
请不要畏惧此刻的沉默
再看一眼
一眼就要老了
再笑一笑
一笑就要走了
在曾经同向的航行后
各自曲折,
各自寂寞
原来归的原来
往后的归往后
她和他,曾经一起听过这首歌。
几天前,她在北京见到他。他说,来我工作室看看吧,这儿可大了,有三层楼高呢。
去的时候天气阴霾,艺术区里到处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们,前来参观的。这儿快变公园了。
他的地方,地点很不起眼,但是空间的确很高。台子上横放着正在进行中的雕塑,荧光色的线在空中穿梭,有如飞翔。
他见了她,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头发又多了一些白的,没有修剪。她以前总是对他说,带你去剪一个好看的头发罢。他总是说,你有病啊。我可没有时间。
。。。那时候,他离开她住的城市,已经有两年了罢?只是一两个周末才回来一天。
她再也不能忍受。"我得离开他",她告诉自己,"我得离开他。"
因为,在他离开的很多星期日,她会在关上的门后,痛哭失声。
她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过下半辈子。这会让她变成一个丑陋的怨妇。她也是艺术家,也要和他一样自由地创作,她不想被这些痛苦窒息而死。
"但是我要绿卡。"
他说。
"好。"
她的心,在那一刻,冷到了极点。
于是,等。
一个冬天的早上,门下面扔进来一个小而厚的信封。她打开一看,是一张小小发光的绿色卡片。
等了七年。就这样从门缝里扔进来。
这七年之中,有四年的时间,他们已经不住在一个城市。
他回来得越来越少。
他任她一个人带着年纪尚小的孩子。
她愤怒过,她痛哭过。他们争吵过。
现在她只求解脱。还她自由。
得到绿卡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为了他的离开,争吵又开始了。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她们没有曾经狂热地相爱过吗?
为什么只剩了丑陋?
她不要这样的生活。这真TMD太丑陋了。
有一天,争吵之后,他问她-还离吗?
离。
她下了决心,没有回头。
... ...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早和在一起很久的情人结了婚。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她没有嫉妒,心如止水。
只是,他们都明白,有一种东西,再也不能回来。
那些纯真。那些灵肉合一的瞬间。
为了爱情,自尊算什么?钱财又算什么?如果我们彼此拥有,那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
可是,再也没有,再也没有了。那样的纯真,那样的义无反顾。
人们享乐,人们虚无。
但是精神仍然是至高无上的。这是她的信仰,也是他的信仰。
她在感情的世界里浮沉,有时几乎要沉落到水底了。她试着,让自己纠正着自己的方向,她试着,在观察着这个已经变了很多的世界的时候,保持着自己的心。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惧怕世俗,世俗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呀。
在她害怕的时候,她会想着他说过的话--- 不要信邪。
但是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
她再不信邪,世俗也可以轻易地把她踩在脚下。让她被孤独折磨,也许永远。
她会想着他的勇敢,鼓励自己。她从没有见过比他更坚韧的人。百折不挠,永不服输。即使利用,即使残忍,即使连自己的妻子都可以赔上。
他眼里的火焰,并没有因为生活而熄灭。
如果他们不再有感情上的纠葛,变了朋友,是不是会好很多?
至少,她不再受折磨。她是自己的。尽管有时艰难,但是自如,心中安然。
看到他,她想到这首歌。但觉荡气回肠,一切恩怨,都付之一炬。心中不再有悲伤与怨恨,只祝福他,如同对很久的朋友。他们曾经,共同渡过青春,为理想而深深沉醉,从没有放弃,直到今天。
她在独自一人的深夜,找到这首歌来听,看到歌的名字,居然是"告别"。
只觉心中一堵,抬眼看着窗外似火的灯光,那里很近也很远。
原来是告别。
告别吧,告别过去,告别他,告别那样单纯热烈的爱和青春,还有一切对他的爱与恨。
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