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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记:
曾经在走廊有过国画国粹论争的热闹时期,仅以此文问候曾经在这里结识的前辈:ABC 老先生,朴书(耳福),whisper 等老朋友。
中国山水画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具有极为独特的地位。中国传统山水画与现代山水画的关系,是传承,亦是裂变。对于现代山水画而言,传统山水画是挖之不尽的宝库,是现代山水画的传统,对于民族文化而言,其根源更是精神上的传统。
“五四”运动期间,中国的山水画家们面临着难堪的两难之地。清朝的覆没,作为士大夫最大包容体的朝廷没有了,由于体用之争以及西化风潮在提倡科学的环境下,许多文人都开始抨击南宋以来的山水画,如康有为、陈独秀等,他们认为山水画的不够科学,而影响最大的是刘海粟、徐悲鸿等,他们提倡只有逼真的描摹现实,才可以完全摆脱传统,甚至认为只有这样的美术才可以救国(蔡元培)。这与传统文人山水画家们所奉行的
“何云乎艺?形之不存”的最高境界完全背道而驰,原西方写实主义在西方美术中已经式微之时,在中国却被认为是最进步的形式。以致于现代派在中国20-30年代的出现,最终以非主流甚至是断流无疾而终。
由于急于求成的美术革命者的倡导,认为西画中的写实主义才是最理想的途径,这同时也可以当成一种庸俗的机械化。进化论认为,人类总是在不断进步的过程中前进,再加以革命,就必须推翻一些旧有的东西。另外由于“四王流弊”以及近世的以禅入画,苏、米流风士气的过于简单荒略,更促成了中国写实主义畅通无阻的发展。
倡导写实只是一种手段,而如何去画,这就要依赖于画家的天份。认为只有学习西方的写实方法,才能完全的改造中国山水画旧有的束缚,美术的写实主义与文学的白话文是可以相提并论的。西画东渐最现实的最现实的结合是促成中国有了专业的美术院校,而中国的美术院校长达70年之内均以提倡写实主义为主流。
幸运的是,在辛亥革命后弃士从事学术研究的黄宾虹,其发现并论证了传统绘画的基础仍是“国学”,认为“笔墨”即“精神”。而对黄宾虹真正的重视却是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中国画里的人物、花鸟、山水中,山水画始终都为主流。只有对山水画的变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画的变革。其认为学术就是思想,真正的认识中国画要从传统的精神中去挖掘它的内涵与真缔。只有对中国山水画笔墨的变革,才能从根本上对中国画的变革,才能从传统山水画中转向现代山水画。而林凤眠与黄宾虹完全不同,其主要是对于线的全新发现。过去的线都是当作造型的轮廓,线的来源是偏向于北宋的。但是林凤眠从线里面发现了情感,把线当作情感写意的一种手段,在线的契入中把中西融合达到了极度的完美,仿如青瓷的清雅、明净,贯通了中国古代艺术与现代艺术的通道,对中国山水画的变革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李可染的成就重新回到了中古时代的构图,以及他对重墨山水的独特处理,把中国山水画的传统形态完全转移到现代形态。
高剑父、高其峰、陈树人等认为,中国画的发展应该走折衷的道路,即在院体画和文人画中寻求“意”“匠”的合一;另一折衷是中国画与西画之间的折衷,即既有中国画的传统(笔墨),又具有西画的造型、技法,以求达到中西结合的要求。但是,这仅仅是从语言形式上的改造而已,并没有直接契入到真实的本质,直至20世纪90年代黄一翰等发起的新山水观后才算告一段落(卡通一派)。
从吴冠中开始,山水画要讲究形式又开始得以抬头。当然,这应该算是回应西画的一种折衷,但这种折衷却始终都是中国的。当新文人画中的山水观又一次把中国山水画推向另一个极端之时,失去传统家园的水画家们,似乎白日做梦般恍惚的徘徊于图式与构的门槛边上,但不管变革如何,“笔墨”永远是中国画栖居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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