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担心的小邻居


朵朵上 K 快两个月了。邻居家的 Lahsen 去年上 K ,但是今年留了一级重读 K ,正好和她同班。小男孩是大月份,个子也不高,重读 k 也很正常。以前 Lahsen 家的小客人 Hana 来的时候找朵朵玩过两次,朵朵去过他家,和他说熟也不熟。

同班后,小男孩天天邀请朵朵去他家玩。开始她不愿意,总拒绝,小男孩很郁闷,有一天说朵朵很 rude 。又一天说“ Why you don’t like me so much?” 朵朵说“ Because you always nananana at me.” 以前和老公叨唠,老公从来不理我。正好这天他老先生说了啥话,被女儿噎了回去,有点郁闷。我正好说,我觉得朵朵应该了解尊重别人的感受。说话的时候不能 Hurt other’s feeling 。老公忙不迭地应允。晚上的时候告诉朵朵别人邀请她,如果她不能去,要有礼貌的拒绝,不能粗暴地说一个字“ No 。”朵朵难免难过地大哭大闹一场。那个时候,我是很站在 Lahsen 的立场的。觉得是女儿有公主病。

朵朵现在的学校全校只有三个亚裔, 14% 的黑人或其他民族,其余的都是白人。我觉得她太 special 了一点,希望她交些朋友。老公对此不以为然。

就这样,朵朵到 Lahsen 家玩了两次。去了一下以后,就在院子里打仗。上星期一, Lahsen 也到我家来和我女儿玩。

一进门, Lahsen 就对我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他对我说他最喜欢 lie to people ,我意识到和美国孩子打交道不是那么简单。

朵朵直接奔到她房间打开她的电脑。最近她学会的电脑绘图软件,我刚刚教她电脑键盘打字。她很想在同学面前显摆一下。 Lahsen 进房间看到桌上的画笔画纸和墙上的绘画,说,我也是个艺术家,也很会画画。然后他指着墙上朵朵的金牌和铜牌问,那是什么。我说是朵朵参加中国少儿绘画大赛得的金奖和铜奖。优胜奖没有挂出来。 Lahsen 说,我也参加过绘画比赛,也得过奖。那时候我不住在这里,那时候我家有个 tree house 。我说,那时候你多大?他说,我还是个 baby.

然后他们玩 Barbie 。 Lahsen 问我有没有男孩,我说有 Ken. 于是他扮演 Ken ,一个 girl Killer ,把朵朵的 barbie 一个又一个地杀死,扔掉。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现在想来应该建议他扮演救女孩的英雄而不是 girl Killer 。他忽然站起来说,我要回家了。

过了一会儿,他敲门说,我妈说我可以想玩多就就玩多久,你让我走我再走。我说,那你拿作业过来一起做吧。他说我已经做过作业了。我问,做完了?然后他看看我,说,没有。好吧,我去拿。一会儿,他过来,带了一个写字机。可是他不会写字。朵朵在一边很有兴趣地看,说这个那个,说“如果我有这个的话,我肯定会写字。你这不是写字,是瞎画画。” Lahsen 很没趣说,不玩了。

我再收 email, 忽然朵朵叫, stop doing it. 我一看, Lahsen 同学拿写字机的点读笔戳自己的眼睛和喉咙,朵朵很害怕。我告诉 Lahsen ,不可以这么做。然后他们一起玩 Lego.

Lahsen 做了一间房子,说 , This is my house. Nobody passes. I die inside. 我心里有点堵。 Lahsen 这孩子,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呢?这时候,他忽然抬头,看到墙上的照片说他也去过那里,一家人被警察抓了,因为打碎了玻璃并且纵火。他忽然发现墙上挂着两个 digital 相框,照片再动。他看了一会,说 Awkard. 接着说他看到照片一张一张地放, feel very mad. 我很奇怪,问 why? 然后他就说你为什么问这么多 why? awkward. 我冲口又问 why? 他笑,说又来了。

Lahsen 要玩 Hide and seek. 我说,只有作业做完了才可以玩 Hide and seek. 他很认真地研究了我的表情,说“你和我妈很象。”我说,所有的妈妈都一样,都要把作业做完。他说,你们两个头发都过肩膀。然后他“乖乖”做作业,很费劲。作业就是写四个大写的 M 和小写的 m ,然后三个自己的名字。朵朵大概两分钟就完了。这个小朋友一二三全不会写, M 和 m 还有名字花了好长时间。我问 Lahsen 是否介意我 help ,他说他很高兴,因为没有人 help 过他。

Lahsen 终于开心地和朵朵玩 Hide and seek, 最后他忽然又对我说他在我家刚才看到一个男人拿着刀和叉要杀他。我忽然觉得,对我来说有点 too much 了。

Lahsen 在我家呆了三个小时,完成了“作业” , 讲了无数杀人放火死亡的事情。我 totally lost 了。那么模样娇小可爱漂亮的小男孩,忽然让我有有些害怕。 Lahsen 的妈妈和我们从来不打交道,是个单身妈妈,但是家门前留宿的车很多。这个小男孩有个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父亲。但是每天我都听到他妈妈声嘶力竭地吼他们,有时候长达一两个小时,我听到的什么“为什么你在这个桌上写字”什么啦,反正很愤怒的那种。虽然我在厨房的时候听到 Lahsen 妈妈发脾气的声音,我的心里一抖一抖的。感觉到我自己也被她吼得吓做一团。但又觉得一个单身妈妈带两个男孩,压力可以理解。不过那时候有点同情那两个孩子。现在开始,我有些 concern 了。我觉得,那一扇扇门之外,看到的都是和善友好的面孔,接触后,才发现一些隐患的问题。

Lahsen 说,以后还想到我家来玩。

我的想法是他和朵朵的学习水平太不一样了,不能够互相学习和帮助。另外他单独和朵朵在一起让我很不放心,不仅不会减少我的负担,让我安心学习工作,反而增加我的警惕和担心。似乎和朵朵玩不是一个好主意。再加上他怪异的言谈和复杂的家庭,我觉得远离他们才是正确的做法。

Lahsen 一直问朵朵什么时候可以来玩。朵朵说今天要跳芭蕾舞,明天是陶艺课。 Lahsen 说,那再后天呢?朵朵说,我有 art lesson 。 Lahsen 那么失望的样子,我也很难受。

但是他和朵朵的确不适合一起单独玩。反正学校里也可以玩,是吧?我这么安慰自己。

今天带朵朵去公园。那里正好有小孩过生日,有好多小朋友。朵朵碰见了她学校另一个班的同学。她们玩得很好。我希望朵朵能交到很好的女孩做朋友。小男孩,好像就这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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