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风情(3),野餐教授
"Fill, fill the cup with sparkling wine,
Deep let me drink the juice divine,
To soothe my tortured heart
For love, who seemed at first so mild,
So gently looked, so gaily smiled
Here deep has plunged his dart"
, 波斯诗人哈菲兹(Hafiz,也有拼成Hafez)
在伊朗的日子里,西方式的娱乐几乎是不存在:要酒没有酒,要乐没有乐。电视里区区六,七个台:一个台里反复的放着大街上示威游行和焚烧美国国旗的镜头。要不是少了红袖章和红宝书,还以为是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中国;几个老得掉了牙的电影;高山流水鲜花再配上点音乐又凑成一个台。当然,这些都是正规渠道的。
虽说私人装卫星接收机是非法的,而许多伊朗的家庭都装有“小耳朵“。导游告诉我们个真实故事:一个公寓的主人在屋顶装了卫星接收机给房客们用,警察发现就给拆了。于是过了不久,主人又去找装卫星的装了一个,完了就和那些房客商量,每户多加点钱。家家毫无怨言。我在旅馆里上无线网,出于好奇,就去试了试Twitter和Facebook,果然给封了。可我认识的导游里面,就有Facebook的常客。他轻松的说,“找个中国网站,下载一个Proxy软件,全解决了“。于是,“台照看,网照上,马照跑,舞照跳“,就这么简单。在Esfahan的旅馆里,我也看到了电视里BBC的新闻。当然,在伊朗,要想晚上去酒吧里找点乐子是不可能了。倒是无酒精啤酒在伊朗还是随处可见。
Imam广场边的餐馆,Esfahan
大集市旁的餐馆里,Shiraz
而伊朗人有伊朗人的娱乐:夜幕降临或是周末的时候,人们喜欢一大家子人在餐馆里或是在野外就餐(picnic)。Esfahan的大广场上,小镇边的野地上,沙漠里,甚至在Esfahan和德黑兰的高速公路旁,野餐的人随处可见。
在Esfahan去Kashan的路上,向导穆哈默德跟我们说,“今天我们去野餐。你看到LP伊朗书上的照片吗?哪个Kazem就是我的哥们。记得吗?LP书上Andrew Burke把他称作为 ’野餐教授(Professor of Picnic)’。激动的同时,我脑海里浮现出Andrew Burke描绘的一个画面:车子停在了沙漠边上,日落降临的时候,一块塑料地毯,几块点水烟的煤炭和一支水烟,一个热水器,茶,糖块,饼干,浸泡好的羊肉串,和鸡块用来烧烤,这就是伊朗式的好客和招待。我们就着夕阳,来一口水烟,抓起一条热腾腾的羊肉串。。。。。
郊外野餐,Abyaneh小镇旁
到了Abyaneh的时候正是周末的大中午,小镇里,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全是当地的游客。穆哈默德带我们去小镇里逛逛,我们的司机就在野营地里为我们准备午餐。这是一个小了不能再小的停车场,边上一条小溪流过,小溪边上的草地里搭满了帐篷。车上的牌子有来自伊朗的各个地方:德黑兰的,Shiraz的。
由于帐篷和帐篷之间距离太近了,我们烧烤的烟灰吹到旁边席地而坐正在打牌的小伙子小姑娘们身上。引起了他们的抗议,简单的交换了几句,相安无事。当我们的鸡块好了的时候,我们的司机把最先烤好的鸡块给了我们的周围,以示歉意。看看周围全是当地人,就我们这个小团是三个外来者:一个英国生活了很久的伊朗人Sassan,两个美国来的,Wayne和我。转眼间,这小小的烧烤,就变成了一个大Party,我们的司机忙忙碌碌的把我们招待好,还把许多烤好鸡肉串和周围的人分享,当然,我们的塑料布上摆上周围邻居带来的食物。
谁能想到,没有日落,也没有沙漠,这野餐是变了不少味:少了份浪漫也少了份野趣,但多了份热闹更多了份人情。小小的野餐变成一个美食品尝会。
来一泡水烟,郊外野餐,Abyaneh小镇旁
野营地里的孩子们,Abyaneh小镇旁
野营地里的炊烟,Abyaneh小镇旁
Abyaneh镇边的小贩
如果你在伊朗旅行只有一个星期的话,除了一定要去Esfahan,那就在Shiraz停一下,然后去看附近的Persepolis(波斯波利斯)。Shiraz就以它的葡萄酒,诗人,和花园而出名。
Vakil清真寺,Shiraz
有种葡萄酒叫Shiraz。对葡萄酒稍有了解的人知道,葡萄酒的名字来源于葡萄的品种,像最著名的Chardonnay, Cabernet Sauvignon, 和Merlot都是来自法国伯尔多(Bordeaux)和 勃艮第(Burgundy)地区的葡萄。而Shiraz(Syrah)红葡萄酒也是其中的一种,则在澳大利亚和南非小有名气。
要把信奉穆斯林教的伊朗和Shiraz的葡萄酒联系起来一定有点牵强,但Shiraz的的确确盛产葡萄,也曾经出产过一种葡萄酒叫Shirazi,是种白葡萄酒。只是,历史考证葡萄酒Shiraz和Shiraz这个城市没有任何关系。
远在伊朗转信伊斯兰教以前,波斯就盛产葡萄酒,就和波斯古文明一样悠久。伊朗有个传说:有个小姑娘想进宫,却被国王拒绝了,悲痛欲绝,于是就想喝腐烂的葡萄留下的汁来了结自己的生命,睡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醒了过来,这才体会到生命的宝贵。于是,她告诉国王她的发现,最后,国王把她留在了宫中。于是,波斯就有了葡萄酒。
由于伊斯兰教的缘故,Shiraz葡萄酒就没有再生产和销售。但是,在Shiraz的阿美尼亚人和犹太人,他们仍然有在家里酿造葡萄酒的习惯。当然只是为自己或是家庭中享用而已。
“有好酒就有好诗人“,中国的历史就证明这一点。而在波斯的文化里,诗词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像中国牙牙学语的孩童都会背诵“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一样,伊朗人家里必备两样东西:可兰经和 哈菲兹诗集,这一点都不夸张。许多伊朗老百姓都会背诵或引用几句哈菲兹的诗句。而Hafiz和Saadi都来自Shiraz。
波斯诗人Saadi的墓,Shiraz
Karim Khan城堡边的小斜塔,Shiraz
去伊朗以前,我跟朋友讲,“我去伊朗要做两件事:第一,我要熟背哈菲兹的诗,然后像许多伊朗人一样,在他的墓地前朗诵;第二,我要在鼻子上贴上厚厚的纱布,让人感觉我刚做了nose job”。“在罗马,做罗马人所做”。当然,第二件纯粹只是搞笑而已。不过,哈菲兹的诗我的确是读了不少,甚至打印出来带去了伊朗。但真正到了哈菲兹的墓地前:一本哈菲兹的诗集在他的墓上肃穆的放着,边上还有一支鲜红的玫瑰,有的人跪在了他的墓碑边上沉思着,就像在清真寺里祷告一样;还有一个则翻开他的诗集在他们一家子人面前轻轻的朗诵着。。。。。。如此 庄重肃穆的场景,让我对这位诗人的敬意油然而起,但我却场了,而选择了沉默。除了伊朗,我还不记得在那个国家能见到诗人受到人们如此的热爱和尊敬。
哈菲兹墓前凭吊的人们,Shiraz
Bagh-e Eram宫殿花园,花园城市Shiraz
许多游人去Shiraz只为了一个原因:去北面70多公里的地方看看Persepolis(波斯波利斯)。
回顾中国历史,东亚的秦始皇之前。周朝(东周,约公元前700~300年),有个春秋时期,而秦始皇在公元前200多年,统一了中国,就是战国时期。秦始皇之后,给我们后人留下了一系列伟大的建筑奇迹,如长城,阿房宫,和秦始皇墓等等。
与此同时,西亚的波斯有个叫阿契美尼德(Achaemenid)的帝国(约公元前500年),是波斯首个把领土扩张到大部份中亚和西亚领域的王朝。领土东至印度河,西至小亚细亚半岛、欧洲的巴尔干半岛,甚至埃及。正是阿契美尼德帝国的国王(Darius I)大流士一世在公元前500多年开始建造波斯波利斯,它 比中国长城还早了约300年。由此可见,波斯波利斯在世界文化遗产中的地位。也正因为当时的埃及和古希腊的一部分都被波斯王朝占领,波斯波利斯的建筑风格里受了许多埃及和希腊建筑的影响。
而两百年以后(公元前300多年)也许当时波斯波利斯还没有完全建好,古希腊部落(马其顿(Macedonia))的亚历山大一世,古代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和他的军队一把火把波斯波利斯给烧了。
大流士一世(Darius I)的坟墓,Naqsh-E Rostam,Persepolis附近
坟墓上的石雕,Naqsh-E Rostam,Persepolis附近
Persepolis(1)
Persepolis(2)
Persepolis(3)
石雕上的进贡,Persepolis
居鲁士国王接受贡品,Persepolis
Persepolis(4)
其实,旅行中的经历是永远没法在照片上和游记中完整的表现出来,那是因为照片是平面的,而游记又是文字的。就好比不去长城就好像没去过中国一样,伊朗也不是因为Persepolis而闻名,是那伊朗人的热情好客,那露营地上孩子们的微笑,那花园城市Shiraz鲜花的芳香,那Abyaneh野餐上迷人的烧烤味,那Esfahan清真寺的祷告声,还有那Shiraz餐馆里的歌声和食客们的掌声才是让我最着迷的地方,这些才是伊朗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