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当傻人痴语之碎碎念.
1, 清晨, 东方吐白。我还在梦中酣睡, 却听见楼下窗外清脆的叫卖声。乡音浓重, 却又不是本地口音,听不懂。问母亲,答曰: “做小买卖的人。他们走街串巷,服务到家。价廉物美。有卖新鲜蔬菜和水果的,有修马桶的, 有帮忙换抽油烟机的, 有收购破烂的, 有卖酒酿汤圆的。”以后, 我常伴着这高亢嘹亮的吆呵声醒来。刚开始不习惯,到后来当音乐听。真好听。醒了, 又睡着。
2, 除了国庆节放了几天假,读高中的小侄女每天泡在学校的时间长达十三个小时。早晨六点半出发早读, 到晚上七点半以后才回家。匆匆吃过晚饭, 还不到半个小时, 就上楼做作业。 我几乎见不到她的人。 有一次,我随手翻看她的数学题, 竟然有六张纸的正反面都是练习题。侄女每天做完作业就洗漱睡觉, 几乎没有在夜里十一点之前睡过觉,也没有什么娱乐时间。 难怪问到现在中国的小孩子, 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他们回答:“退休。象爷爷奶奶那样, 什么都不用做。”
3, 国庆节,大弟弟开车带全家人去乡下参加阿小楠的婚礼。途经一座桥正在修, 路不通只好掉头返回。弟弟倒车,车后轮被一倒地的木桩卡住。我下车去搬,从屋里走出一蛮妇, 大声阻止我搬开木桩。我好言请求说, 木桩挡路, 车无法倒退。蛮女说什么也不让动木桩。我火起, 硬搬木桩。见木桩上有好几处钉着大钉子。我告诉妇人, 放了木桩已经不对, 还装钉子害人。这要是扎破了轮胎, 谁来赔? 妇人不但不听, 还上来要打架,声称这是她的家门口, 她想摆什么就摆什么, 谁也管不着。最后父母怕我生事, 让我别理这种人。我在后面看着,弟弟只好一点一点地小心倒车。谢天谢地,既没有碰着她家的带钉子的木桩, 也没有扎到轮胎。我们都夸弟弟驾车的手艺精湛。不知道后面的车主是否要倒霉。
4, 在新疆乌鲁木齐, 嫂子带我和阿小垚去干货市场买些要带回去的葡萄干, 杏仁干之类。嫂子去的是一个熟人店家。讲好了价钱, 称好了货, 开心满意称谢。 后来嫂子又拐进另一家也是熟人的店铺买大红枣。 被告知,三袋子的杏仁买错了. 店家泡了硫磺,所以杏子看起来个大且颜色鲜泽。嫂子不相信地说:“我从他手上买了好多次干货了, 都是熟人了, 他怎么还敢?”人家说:“宰的就是熟客呀。你本地人都不懂行情吗?”
5, 父母亲家的房前有一大块空地。如果建一个公园将会不错,但是父亲说不久要盖五星级的酒店。我不明白,这里的酒店已经比比皆是, 缺的却是公共设施: 比如图书馆, 公园之类。如果这里建成了公园,有大人散步的地方,有孩子游玩的滑滑梯,有老年人的长条椅,有年轻人谈恋爱的小凉亭,多好。可是,现在这块空地荒草丛生。有许多居民暂时在地头种了豆角、丝瓜、南瓜等蔬菜, 长势喜人。同时, 这里也是附近居民到垃圾最便利的场所。细心闻一闻,已经可以闻到一股异样的怪味,正徐徐飘来,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苍蝇蚊虫飞舞。人们就这样平静地生活着。要是闻不惯,就捂住鼻子呗。
6, 每年回国, 见大马路上汽车越来越多。许多朋友都有了私家车, 有的还不只一辆。这是好事,说明大家都有钱了。不过, 我常常看见汽车没有停在汽车该停的地方, 仗着庞大和气派, 目中无人地挤兑在自行车和电动车的位置上, 而自行车和电动车无处可去, 就横七竖八地堵在人行道上。高楼大厦越来越多, 汽车飞机也越来越多, 而人们走路的地方是越来越小了。有的时候, 我看见那些老人和妇孺, 忙不迭地躲闪着目中无人的行使车辆,诚惶诚恐地在缝隙中穿行。不知道有没有人问一问: 这么多的车,以后行人将在哪里走路?汽车,你们侵占了人类最起码的走路的权利。
7, 那天, 姑姑请我们去她家吃饭,正好遇到表弟和表弟媳陪着女儿静娴从学校回来。看表情不对, 每一个人都阴沉不语,愁眉苦脸。 静娴更是愁云残淡,脸上分明还有泪痕。一问才知道,这次考试没有考好, 成绩由以前的第三名退到了第五名。老师让她站在台前做自我检查, 书面说明退步的原因。静娴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 站在台上做检讨, 羞愧难当。表弟和表媳上了楼不下来, 还在继续批评教育女儿所谓的严重后果。我看实在不象话, 跑上楼告诉他们, 千万别做老师的帮凶,拿着老师的鸡毛当令箭。孩子已经够难过了, 有没有人替孩子着想?如果还得不到父母亲的支持和原谅, 叫她怎样活? 唉, 我知道表弟他们也是不得已, 听到他们念学校的苦经, 我自己都听出老茧来了。但是, 我必须强调: 要爱孩子。孩子是你们的, 只有你们知道自己的孩子最需要什么。要让孩子知道, 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 有父母亲在身旁永远都不孤独。谁说的孩子只能前进, 不能后退几步了? 第一名永远只有一个名额。
8, 我知道常年生活在国外的人回国不免要冒傻气。每次出门, 父母和亲朋都千叮咛万嘱咐, 不要轻信陌生人。就连十八岁的侄子阿小垚都比我懂得人情世故。但是, 我还是要说, 在中国, 好人多, 热心人多, 真诚的人多。人情冷暖, 我感受到最多的还是人情温暖。相互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关系建立起来, 就会让人有沐浴春风的感觉,才能得到我们理想中的和谐生活。
9, 实在不习惯个人买单。这次回国, 吃了许多的宴请,后来才知道,大家习惯一个人买全席的单。这让我心里颇不舒服, 也很内疚。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叫朋友破费了。在美国, 若有朋友自远方来, 除了客人,基本上都是AA制,除非有人说好请客另当别论。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其实, 将心比心, 大家分摊买单,彼此都舒服,不然,一个人买单,所要承受的经济压力该多大呀。当然,小范围的聚会若有朋友表示特殊的情意而请客,当然最好。大家买单并不代表感情缩水, 反而会让被宴请的人心里舒坦些。写这一条的时候, 我就怕有朋友说, 你吃了请还要卖乖。其实不然。 红花真诚地谢谢所有共享欢乐的朋友。如果大家觉得我的这个感想有些娇情, 请原谅, 算我没有说。常言说得好, “入乡随俗”,也许我太见外了。
10, 那天, 我抽出时间给老公的宿舍打扫卫生。打开他的冰箱, 我看见里面不知道哪年哪月残留的东西都堆放在冰箱里。有吃了一半的榨菜, 开了盖的老干妈辣酱, 正在变质的面条, 已经干了的巧克力, 正在散发臭味的鸡蛋……地上是十几只空酒瓶。这就是海归人的真实生活现况。我不断地打扫和清理, 总算收拾出五大口袋的垃圾。我把酒瓶放两袋, 过期食物放一袋, 别的杂物放两袋, 从楼上拎到楼下的垃圾箱旁边。等我出门的时候,却发现五袋垃圾有四袋不翼而飞,吓得我出一身冷汗。酒瓶子可以回收, 但是那些扔掉的食物是坚决不能吃的。我张眼看周围, 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但愿一切都相安无事。
11,2008年回国的时候, 我听见老公住宿的楼下对面超市里,每天都用录音机喊话:“好消息,好消息,本店清仓大降价。。。。”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来回叫嚷,扩音器之响,方圆几里地都可以听见,十分饶舌的噪音。我发现,人们各行其是,并未感觉被骚扰。可笑的是,今年我竟然听见同样的喊话还在继续:“好消息,好消息,本店清仓大降价。。。”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声音竟然持续了几年之久都未改变。我实在佩服老百姓耳朵抗噪音骚扰的能力。
12,在中国,许多人有红白喜事,或者开张大喜,都要燃放炮竹。有的时候,夜晚也听到“噼啪”之声,或者“嗖”的长音直入天空,再就听到和见到天空绚丽多彩。有一晚,我正在酣睡。大约是凌晨十二点整吧,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仿佛炮弹的声音。我被震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老公翻身继续睡觉。问他听到了没有,老公说,邻居正在迎亲呢。哪里有半夜迎亲的?回答是这里的风俗。我跑到窗口往下看,果然有人正在兴致高涨地燃放炮竹。不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这些惊天动地的响声已经影响了周围居民的睡眠。我等到放完了所有的炮仗才重新回去睡觉。
13,国内建了许多的住宅楼。楼宇气派漂亮,越盖越时尚。不过,相伴的软体设施却跟不上。就比如说吧,许多小区的路面很狭小,甚至汽车只有一条路,对面有汽车开来,两辆汽车要扭秧歌才能通过。更有甚者,有的住宅楼只有进去的路,没有出来的道。汽车想掉头就要耍杂技,考验司机的车技。看了真让我捏把汗哪。不知道,盖楼的时候,设计者不考虑车子有进也有出吗?他自己吃饭,是只吃不拉吗?
14,临上飞机回美国的时候,我最后检查我的皮包,发现包里装了各种颜色的餐巾纸。我不禁失笑。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已经很了解国情了,走到哪里都要随身带好手纸。在中国,一纸难求。厕所里没有手纸供应,连美国快餐店的麦当劳也没有,你必须向服务员要她们才给。记得在火车上,我带了饮用水,却忘记随身带杯子。我问餐厅服务员要一个纸杯,遭到了拒绝。我问为什么,她说你必须买啤酒。买听装的不算,必须买大瓶装的。吃饭当然更不供应纸了,要两元钱买。我感觉很好笑。我坐的是软卧,应该属于飞机的商务舱了吧。在飞机上,头等舱和商务舱是享受红酒待遇的。在火车上,却连一块餐巾纸和纸杯都讨不到。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一张纸,一个纸杯,就能让拥有的人享有特权,高高在上,而让必须得到的人,不得不矮下三分。人有的时候是会被尿憋死的,就因为没有那张纸。人有的时候,也会被渴死的,就因为他们不给你那小纸杯。谁管你坐的软卧还是硬座。在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人人平等。
这就是那个买了假杏干儿的熟人店铺.
我看见许多的住宅小区, 拐弯处都用砖块瓦砾挡在墙根. 说是防止汽车撞墙. 可是, 路面狭小, 汽车根本转不过身子。可怜的汽车, 只能一头开进来, 却退不出去, 被这对瓦砾憋屈着。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