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树随想曲
Dvorak Cello Concerto : Rostropovich Part 1
Dvorak Cello Concerto : Yo-Yo Ma (1/4)
清晨,比平时要起得早得多。太太刚从上海回来两天,她正在翻时差的高峰,没有办法,我也就跟着一起翻时差了。自然是少不了上网,看到有网友的一个一大早发来的QQH,笑死我了。
出去遛狗,才见昨夜的狂风已将邻家的一棵大树吹断了一根相当粗的树干。吃了早点,喝过咖啡,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就知道今天还会是风雨交加的一天。
近两周来,心里是一直惦记着要修整我家院子前后的树了。可是算算日子,离月底还有一周,而市里拉垃圾的日子要等到下个月的第一个星期。
修剪或修割树枝,首先是为了让多一点的阳光能够透过浓密的树荫照进树底下的草地。前院原本种的百慕大草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充足阳光照射而渐渐被杂草淹没了。所以前几年不得不重新铺上圣奥古斯丁草。其次是为了树本身的健康生长。其三也是为了防止树干会伸到屋顶上来破坏屋顶的油毛毡屋瓦。
我家一共有三棵橡树,前院两棵,后院一棵。早些年,听着一位会看风水的老朋友的建议,又在后院种了一棵红枫,一则为了求其对称的门型向南以纳南方之气;二则红枫是加拿大的品种,算是对第三故乡多伦多生活的怀念。当年搬进这房子的时候,那三棵橡树无非也只有碗口来粗。现在可大约都有半米直径了呢。记得去年割下一棵大枝干,我数了数年轮,竟然已有二十圈了。
可是那棵红枫也真是辜负我也,到秋天,那叶子从来也不是红的,给我的只有一片金黄色。想是这德州的地气,也真无法种出那种真正加拿大的鲜红的红枫 --- 谁说一方水土只会养一方人士呢,一方水土还养着一方花草树木和各种动物呢。
我是属猴的,爬树似乎是本能。还记得1962年夏天,跟着好婆去新疆昌吉探亲,就因为我爬树、上房、掏燕子窝,被父母亲责罚的情景。我几乎每年总要爬到那三棵大树上锯掉一些树枝树干。算是给大树刮胡子剪头发吧。本来这种活也是可以包出去,让人家来干的。但想想我还是自己劳动锻炼一下的好。我家老太太生前一直教导我“力气是用不完的。力气用完了,是还会生出来的。”她不喜欢身子懒惰的人,更不喜欢脑子懒惰的人。
而今天空气里湿度大,有80%。其实不宜割树,为了怕感染了树的主干。
但是心里忍不住,既然是非常想做的事情,又已经拖了好几个周末,今天也就非做不可了。那就只锯小一点的树干吧,不锯大的主干。于是找出一把手锯,两根绳索,架起八尺梯子,耳朵里塞上一副MP3播放机的耳塞,爬上了后院的橡树。
先用绳索套住了将被锯断的那根树干,为了不让那锯断以后的树干成为自由落体砸到院子里的花盆之类的东西。再用手锯慢慢锯断那胳膊粗树干。套索倒真管用,那断枝也就听话地慢慢地挂到地面上,然后放倒在草地上,并没有损伤任何东西。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一个枝干,躺在地下,竟然也有七八米或更长。还得用电锯把它们分割成两米来长的小段。
干这种活的时候是听MP3的最佳时机。因为环境噪音不大。且空气清新沁人心肺。耳畔时而还伴随着唧唧喳喳的鸟语。就这样一边静心地爬上爬下,寻找需要修剪的树枝,一边聆听着德沃夏克的《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和柴科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
随着那音乐的旋律和节奏的变化,快慢徐缓、强弱高低,明暗长短,音色鲜艳和黯淡,那时无论是用手锯子锯树,还是用长竿子修枝,都会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不仅减轻了劳动强度,提高了工作效益,同时也身心愉悦地享受着音乐的美感,和感受到一种力量的美感。真有一种天地物我融为一体的感觉。此时出了一身大汗,什么过敏、鼻窦炎和腰酸背痛的也就会统统治好的。哪里还用得着就医吃药?此所谓脑体锻炼互换交替,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我想人类的祖先本来就是在树上生活了多少万年,才终于有一天爬到了地下。而后又在原始森林里爬行了多少万年以后,才开始了直立行走,走出森林。而我们如今上树,可是要艰难的多了啊?
做事情,心里总要有计划。前后三棵树,一次是难以修割到位的。少说也得分两次,也许还要三次才能完成。那就得等到下个周末了。
割完收工,也不过才十点多。效益不错,心情很好。
拾掇树干树枝堆到前门路边,看着堆积成垛的树干树枝,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小小的成就感。人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
转念又一想:倘若我求人来修剪树枝,那么我现在的这些经历、体验、感受、满足、和美感也就荡然无存了(已经不止一次的享受到了)。。。是造物者恩赐予我的吧!
也许,只是也许,我还会从其他事情当中寻找美好的感觉。但那与此时此心也断然不是一样的了。。。
- 逸宽原创于孑孓盧
羁旅达城4.24.2011
附录:修剪树枝方法指导:
http://www.na.fs.fed.us/spfo/pubs/howtos/ht_prune/prun00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