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曾用自己的脚在路上踩下脚印的人,不会找到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在这个没有上帝的世界上,谁敢说自己已经贯通一切歧路和绝境,因而不再困惑,也不再需要寻找了?我将永远困惑,也永远寻找。困惑是我的诚实,寻找是我的勇敢。
肖伯纳: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
周国平:人生有两大快乐,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追求和创造;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于是你可以去品味和体验。
我们最熟悉的事物,往往是我们最不了解的。
可以没有爱情,但如果没有对爱情的憧憬,哪里还有青春?可以没有理解,但如果没有对理解的理解的期待,哪里还有创造?可以没有所等的一切,但如果没有等待,哪里还有人生?
人生唯一有把握不会落空的等待是那必然到来的死亡。但是,人们都似乎忘了这一点而等着别的什么,甚至死到临头仍执迷不悟。我对这种情形感到悲哀又感到满意。
在神话时代,神替人解释一切,安排一切。神话衰落,哲学兴起,人要自己来解释和安排一切了,他几乎在踌躇满志的同时发现了自己力不从心。面对动物或动物般生活着的芸芸众生,觉醒的智慧感觉到一种神性的快乐。面对宇宙,它却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不得不承受由神性不足造成的痛苦。人失去了神,自己却并不能成为一个神,或者用爱默生的话说,只是一个破败中的神。
西来者人一再强调,智慧不是知识,不是博学。在博学的人,他所拥有的也只是对于有限和暂时事物的知识,而智慧确是要把握无限和永恒。由于人本身的局限,这个目标永远不可能真正达到。
尽管人的智慧有其局限,爱智慧却并不因此就属于徒劳。智慧的果实似乎是否定性的:理论上——“我知道我一无所知”;实践上——“我需要我一无所需”。然而,达到了这个境界,在谦虚和淡泊的哲人胸中,智慧的痛苦和快乐业已消融为了一种和谐的宁静了。
浩渺宇宙间,任何一个生灵的降生都是偶然的,离去却是必然的;一个生灵与另一个生灵的相遇总是千载一瞬,分别确实万劫不复。说到底,谁和谁不同是这空空世界里的天涯沦落人?
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你已经习惯了和你所爱的人的相处,仿佛日子会这样无限的延续下去。忽然有一天,你心头一惊想,起时光在飞快流逝。正无可挽回的把你、你所爱的人以及你们共同拥有的一切带走。于是,你心中升起一种柔情,想要保护你的爱人免遭时光的劫掠。你还深刻感到,平凡生活中这些最简单的幸福也是多么宝贵,有着稍纵即逝的惊人的美……
就像使沙漠显得美丽的,是它在什么地方藏着的一口水井,由于心中藏着永不枯竭的爱的源泉,最荒凉的沙漠也化作了美丽的风景。
一创始人的口吻宣说陈词滥调,以发明家的身份公布道听途说。
如果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再信任和关心彼此的灵魂,肉体徒然亲近,灵魂终是陌生,他们就真正成了大地上无家可归的孤魂了。如果亚当和夏娃互相不再有真情甚至不再指望真情,他们才是真正被逐出了伊甸园。
许多东西,今当我们没有它们也能对付时,我们才发现它们原来是多么不必要的东西。我们过去一直使用着它们,这并不是因为我们需要它们,而是因为我们拥有它们。
在一个精神遭到空前贬值的时代,倘若一个人仍然坚持做“精神贵族”,以精神的富有而坦然于物质的清贫,我相信他就必定不是为了虚荣,而是真正出于精神上的高贵和诚实。
名人时写下了名著或立下了别的卓越功绩因而青史留名的人,判断的权力在历史;明星则是在公众面前频频露面因而为公众所熟悉的人,判断的权力在公众。
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亚里士多德
人们往往把交往看作一种能力,却忽略了独处也是一种能力,并且在一定意义上是比交往更重要的能力。反过来说,不善交际固然是一种遗憾,不耐孤独也未尝不是一种很严重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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