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家都是过客《六十三》天津胖子
不想写作也不敢再写作有好几个月了,主要是怕把人的思想搞得太混乱。这边资本主义,那边社会主义;这边反恐保卫家园,那边唱红打黑共同富裕;这边乔布斯五十六岁死,那边批养生批保养中医西医都抢登无限险峰,江青当年那个位置。我们的世界怎么啦,都是一个人类,一双胳膊两只眼两条腿一个胃,为什么要泾渭分明,中间没有你我他。今年二月,我到纽约领事馆更新护照,领事小姐再三再四要求我写出书面保证,从来没有过攻击中美两国政府的言行。
那么大个世界,我每天只能看到小酒庄。从星期一到星期六,每天早上快到十点的时候,我的那颗唯一的心脏比平常要跳得快些,该上班了,开酒庄。于是匆匆忙忙准备自己的午饭和晚饭。我对自己有个约定,星期一到星期四一定不吃肉,主要是接受前人先辈的经验,吃肉的人寿命短。我只有一个厚案板,是路边拣来的,发现比买的还好,一面我用来擀面,翻过来再切菜。如果那天擀面的那面在上我先擀面,面是事先揉好的,美国的,韩国的,最近又发现了印度的,我轮换着买,心里又不断嘟囔,美国多好,面粉都来自全世界。
人类都是一个个轮回,小时候我妈为我每天手擀面,我每天想着商店卖的挂面,当时北京的供应情况是,孕妇才供应鸡蛋挂面,具体数量多少记不清了。那时的空军大院服务社有两个门,我每天有事没事都要从这个门进那个门出,这个门出那个门进,一次。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我只吃挂面不吃手擀面,因为价格在那里摆着,挂面贵,面粉便宜,有钱吃挂面,没钱手擀面。多少年了,我还是这个老习惯,有价格不思考价值。来美国后第一年我在日本饭馆当寿司大师,第一次见到日本的乌冬面,每天吃啊吃不够,实际上乌冬面就是煮得半生不熟的急冻机切面。大约是五年前,我应美国康州七七级联谊会邀请自费听了一次台湾神探李的一次午餐演讲,在我们大吃上海自助餐的时候,神探李只吃了一碗饭店老板亲手做的一碗牛肉面。我仔细观察暗暗思考,断定神探李的牛肉面用的是纽约唐人街产的上海粗面。上海粗面是一种冷藏机切生面,当时一美元多一点一磅,一磅加佐料可煮两大碗面,我又一连吃了好几年,名人吃我也吃,不会有错。
不知到了何年何月,我买包装食品一定要看生产日期,我断定这种观察习惯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少年和青年时代,那时任何商品都是供不应求,到商店没几天就没有了。也不知为什么,我干过一年日本餐馆后对所有的日本餐都不感兴趣,乌冬面更不吃了,我想是吃了日式生鱼片,得了严重的肠胃病,忘记了伴随我大半生的空军育鹏小学《学生守则》第八条,生吃瓜果要洗烫。错了就改吧,就拼吧,就斗吧,十几年了,我就是这样活着。乔布斯去世的当晚,一个个进店买酒的美国人看到过我泪流满面,我对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知道苹果机很早,但知道乔布斯的名字很晚,晚到几个月前奥巴马总统向乔布斯告别的晚宴,我敬佩乔布斯的聪明智慧,但我决不做乔布斯第二。
如果遇到案板的另一面,切菜面,我会先准备菜。小时候吃腻了土豆白菜胡罗卜,如今又成了我的主打菜,辣椒生蒜老姜红洋葱成了我的伴随菜,不多不少每天都有。乔布斯患病的时候我想最初也是腹胀腹泻,到后来发展成体内局部溃烂,开始消息封闭直到最近才公布于世,又牵动着多少人的心,因为大家都不愿英雄在黎明前倒下。一位网友收集了一个抗癌方子设法邮寄给了乔布斯,没有回音。方子的核心是一位癌症患者每天把各种蔬菜绞碎,喝菜汁,癌症一直没有恶化。这种方子同我的战斗历程有一定的吻合性,看似简单实际上是一剂良方。中国有句古话叫一物降一物,一物如果是病菌癌细胞,那另一物应该也在自然界中,在大家都忽视或不明另一物是何物的情况下,采取众物共绞的方法没有大错。由此我联想到中国近代史,中国共产党曾用绞肉机的方式,把各种人绞在一起,打土豪分田地的,抗日保家卫国的,夺取了政权建立的新中国。
最好的医生是自己,现在没人敢提了,中医西医万炮齐轰,如果大家都是名医谁还上医院看医生。人类的思维是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中间不会停留一刻一秒,仔细回想一下中国和世界那么多大事件都是这么一个过程。不好意思,这里我提出了最好的厨师是自己,我想不会遭到世界厨师的炮轰,人总是里里外外,外外里里,何况每个家庭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厨房。每天我把切面装进一个圆形塑料盒,防止面条黏在一起,一定要加点面粉盖在上面;我会把切好的土豆白菜洋葱胡罗卜辣椒生姜大蒜放进另外一个大一点的塑料盒,一半用来给面配菜,一半用来给米饭配菜,我每天十二点煮面,晚六点煮米饭,同用一个电饭锅。美国人很好奇,老闻到一种饭菜自然香,我说我中午喝长寿汤,晚上吃长寿饭,英语是long life。
再写一遍,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的时候,我和付小萍都在浙江衢县,当时付小萍在空军453医院药房,她说再大的地震也不怕,只要一震不死,在底下老老实实呆着,饿不死,药房里的药足够维持生命。别看我一生能吹能侃敢吹敢侃,很多人说话无意可我却认真听着牢牢记着。我一直觉得我的小酒庄里有长寿密码,到底在哪里,十几年来我说不清。已经有好多年了,每年秋天我参加完康州各公司举行的品酒会后,第一天排出的大便成坚硬的条形,第二天显得有点松散,第三天又是稀里哗啦,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密码在哪里,是酒还是那里的饭。在没有任何人类经验和教科书的前提下,只有一点一点实验中前进了,喝酒又是许多人忌讳的事,事实上我过去只喝啤酒不喝任何烈性酒,但一旦想到生命,想到生命只有一次,我冲锋在前了。
每天我会差不多11点那个时候到达小酒庄,开锁,观察四周,我在特殊环境下长大,一切可疑情况都会一眼看明,七月份我的钥匙眼被人用万能胶糊住,花了二百多美元才打开,至今我不动声色。原来我住在小酒庄附近白房子里,喜欢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先喝酒,按传统观念,酒度越高越杀菌,我已写过许多文章,先拿波兰96度纯酒开练。后来白房子要拆掉搬到另外一个更便宜的地方,唯一不好的就是女房主太挑剔,开始对我彬彬有礼,后来发现我吃蒜吃辣椒吃韭菜以不许在房内做饭为条件要挟我否则不再续约,就更不能在房内喝酒了。我真想说明我是万不得已才喝酒,到了小酒庄才有到家的感觉,第一件事,开喝。开始我喝苏格兰的纯麦酒马凯伦,一次订货六大箱,公司问我为什么订这么多,我说是为了治肠胃病。后来我转喝人头马,感觉要比马凯伦好一些,也是大箱订货,我跟着感觉走,接着又喝西班牙高级白兰地,只是感觉好一点,密码还是没有解开。我一直满怀信心地对信教的朋友说,上帝对我很好,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也给了我两件最不好的东西,口吃和肠胃病,改口吃让我成了演说家没人再敢打口水仗,要打咱们中英对开;最近两个星期我改喝红葡萄酒,感觉超好,但还是不敢下最后结论。····。
后记:这篇文章没有写完,因为还没有写到《天津胖子》,看了看写作日期是在2011年的十月,我一直在观察和思考,文章开头部分写出了我当时的心情,接着是胡抡乱侃,不久政局开始明朗,也就没有继续写作的必要,成了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再后来,我的生命又发生了很大变化,变化到几乎让能够亲身体验《五月花》号第一代美国移民的生活环境,这是我在美国继小酒庄以后碰到的第二个难得的机会,写作继续往后排。转眼到了2013年了,快春节了,生命要走年要拜。
乡里乡亲,拜大年了!
01/25/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