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美国的中国于连(之一)

日子是流动的河水,记忆是沉在水底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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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内容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作者/逍遥白鹤

于连——是法国著名作家司汤达的小说《红与黑》中的男主角,这个以色相颠覆了贵妇的家庭教师,已列入世界名著的人物画廊,几乎尽人皆知。

在我的少女时期,和许多同龄人一样,对英俊多才的于连存在过幻想式的倾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同样,蹁跹俊男也是容易撩动少女春心的。那时,没有偶像可追捧、没有网聊好玩,也没有视频可睹,消遣唯有看书。而市面上的书店萧条冷落,御用文人们谨守官方N项法则写出来的伪文学枯燥寡味。闭关锁国之下,外国的当代文学肯定也难以流入中国。众多青春期骚动的心灵,寻不到适当的港口停泊,找不到激情信鸽放飞的窗口。于是,散落民间没有扫荡干净作为禁书的《红与黑》、《简爱》、《傲慢与偏见》、《俊友》等旧籍,因为书中栩栩如生、细腻错落地表现了情爱期男女们复杂的心理和龃龉,在北京的少男少女手中私下里被热烈地传递着,一卷难求。书中的某些情节和对话如同反复放映过的老电影镜头,投射下的画面久久在眼底滞留;许多年过去,我记忆深潭里仍然荡漾着小说描述过的一纹纹清波......

法国与瑞士接壤的维立叶尔城,座落于和缓的山脊,围绕着泊泊流淌的杜伯河。五十多岁的维立叶尔市长——德瑞那先生,出身贵族,是个襟扣上挂满勋章、有无上荣耀和威望的人。他的宅第拥有全城最漂亮的花园,他迎娶了一位全城最漂亮的夫人,他是全城最志得意满的成功人士。不幸的是,德瑞那夫人眼里的德瑞那先生庸俗粗鲁浅薄,“除了对金钱、权势和勋章的贪欲以外,对于其他一切都是麻木不仁的”。

木匠索黑尔的儿子于连出现了。这个19岁贫寒的家庭教师不仅精通拉丁文,还出乎意料的俊朗白皙,眼中射出火一般的求知光泽。一颗在繁华里寂寞许久了的芳心被年轻的目光点燃了,不可遏止地绽放出爱的花朵。

夏季,市长一家搬到凡尼镇乡下的花园别墅居住。晚上全家聚在一株菩提树下乘凉的时候,于连无意间触到德瑞那夫人的手,她一下子缩回去了,于连以为德瑞那夫人看不起自己,便决心必须握住这只手。第二天晚上他果然做了,德瑞那夫人的手被于连偷偷地紧握着,满足了他的自尊心。德瑞那夫人被爱情与道德责任折腾得一夜未合眼。她决定用冷淡的态度去对待于连。可是当于连不在家时,她又忍不住对他热切地思念。......一日,得寸进尺的于连深夜2 点闯进了夫人独处的卧房——夫人从抗拒到迁就,到无可救药地堕入情网。不过,这场爱的游戏,于连一天也没有忘情投入过,他完全是出于一种野心,一种因占有欲而产生的狂热。

后来,德瑞那夫人由于备受思念于连的痛苦折磨,几乎憔悴得不像人样。

后来,于连被悲惨地处死了。

.......

峰回路转,历史年轮滚滚向前,转眼间把我们所有还活着的人载入了21世纪。理想被现实腰斩了的于连不甘于行棺就木,他的灵魂一直都在宇宙间漂浮徘徊。于是,在浩瀚无垠的米歇根湖畔,在美利坚合众国一个被称为A城的大都市里,法国维立叶尔城死去多年的于连决定还魂了。他带着法兰西浪漫多情的特质潜入了一个从中国来的歌唱家的躯壳——这个曾经在中国的行业圈子里小有名气的男人,高大,消瘦,白皙,声音低沉浑厚,面目轮廓清晰均称,除了黑头发黑眼睛,和于连还真有几分形似。另外,他此刻和发迹前的于连一样落魄,一文不名。我听说他的中国名字叫祁廉。

人的本性压抑不得,毋论男女,强行压抑下去的,一旦有机会释放就可能喷薄而出。谁也甭装清高无邪,不止祁廉挡不住于连在他身上附体,很多表面上很正派的女子骨子里也被不住藏着个把潘金莲的魂魄,没显形,只是时机不成熟。

一座旧房子凿开一面新窗户,主人惊叹道:从这里看出去,熟悉了的环境竟是很不同的另一番风景呢!有些看上去很舒展很圆满的人生轨迹,会在某一刻错位时露出破绽,这种现象只有辩证法或者相对论可以解释清楚。我是不善于谈论哲学命题的,只能举肤浅的实例。在中国,很长一段时间,“文艺界”被罩上了耀眼的光环,“搞文艺”的人常常被别人另眼高看。本来只是365行里的一行,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其他的行业对于社会发展往往起着更直接有力的推动作用。这种误会是上层建筑、意识形态被放大强化的结果。军旅歌唱家祁廉在国内听惯了掌声,习惯于被喝彩,被簇拥,当他非法地滞留美国以后,再也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儿,而且在这里混得像模像样的老中多数都不是“搞文艺的”,他当即就找不到北了,感觉非常非常地失落。

是祁廉的太太可芸先申请来美国读书的,她研究生毕业后在一间A城的美国公司做软件测试员。祁廉由于军人的身份,申请来美给太太陪读屡遭挫折。一连几年,军队不放人,他渴望早日来美,想脱军装领导都不让他脱,说是培养出一个人才不容易,不能轻易放手。他最终是拿着公务护照趁出国演出之便硬行溜号的。之后,又顺水推舟跟不少人一样,籍xx运动的借口争取到了绿卡。“xx运动绿卡”是值得另外开篇的故事了,我不便多说。没跑出来的人惨烈的牺牲,其目的本来不是为了推动解决海外移民身份的,但歪打正着,很多为留美的合法身份着急的莘莘学子当时为此获益了。祁廉也搭上了这班便车。

千禧年以后的IT业低潮期间,可芸的公司被微软并购,迁址去B城。祁廉不肯随可芸搬家,他坚持要留在A城。祁廉在A城并没有固定的职业,他舍不下什么呢?名义上,他舍不下的是一个刚刚成立的华人民间合唱团——“乡音乡情”,祁廉被聘任为合唱团的总指挥和艺术总监。每一个“乡音乡情”合唱团的团员都异常地热诚而认真。因为对于这些多是理工科出身,曾经耗费了全部的青春苦苦读书、毕业后兢兢业业做事的中年人,特别是中年女人,放开喉咙歌唱、登上舞台演出的经验,在她们的上半生里从来没有体验过。很多女人也是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祁廉,一个如此英俊潇洒的“搞文艺的”名角儿。

于是,这其中有几位学成业就的有夫之妇,祁廉就成了打开她们人生另一扇窗户的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白鹤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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