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

想耕耘一块园地,热爱是阳光,思考是土壤,付出是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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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 在深夜安静的灯里读龙应台的书,本想只读几篇短文就睡,却把整整一本书读完了,而且是一字一句地认真地读完。窗外的夜色宁静深沉,偶尔抬起头思索的时候,可以听到外面雨的声音。

 

《目送》是一本只能在静夜、一字一句认真读的书。那些文字里有“父亲的逝世、母亲的苍老、儿子的离去、朋友的牵挂”,有自己的“失败与脆弱、失落和放手”,有“缠绵不舍和绝然的虚无”……. 作者说过,这本书揭开的是深心处最隐最痛的那些伤口,这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读这本书的时候我时而无声的笑,时而眼里蓄满了泪。

她写儿子的成长 —— “十六岁(华安)到美国作交换生一年。我送他到机场。告别时,照例拥抱,我的头只能贴到他的胸口,好像抱住了长颈鹿的脚。他很明显地在勉强忍受母亲的深情。他在长长的行列里,等候护照检验;我就站在外面,用眼睛跟着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终于轮到他,在海关窗口停留片刻,然后拿回护照,闪入一扇门,倏乎不见。我一直在等候,等候他消失前的回头一瞥。但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现在他二十一岁,上的大学,正好是我教课的大学。但即使是同路,他也不愿搭我的车。即使同车,他戴上耳机──只有一个人能听的音乐,是一扇紧闭的门。 有时他在对街等候公车,我从高楼的窗口往下看: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我只能想象,他的内在世界和我的一样波涛深邃,但是,我进不去。一会儿公车来了,挡住了他的身影。车子开走,一条空荡荡的街,只立着一只邮筒。”

她写父亲的逝——“火葬场的炉门前,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屉,缓缓往前滑行。没有想到可以站得那么近,距离炉门也不过五公尺。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掠开雨湿了前额的头发,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一次的目送。”…….

也读了龙应台的一些其他书,包括一些时评类的,在那些书里她语言犀利、无羁无绊、锋芒尽露。但也许因我也是位深爱孩子的母亲,所以《目送》、《孩子你慢慢来》、《亲爱的安德烈》,这几本是我读了一遍还想再读一遍的。那里面的一篇篇文章,爱至深情至切,到处流淌着温情却也伴着痛楚,还有着时刻保持的理性、克制与时时处处对生命的思考。

龙应台出生于台湾,在美国接受教育,获得英美文学博士;她与德国人结婚,有两个混血英俊的儿子,曾久居欧洲;马英九任台湾台北市长时龙应台曾受邀作为台北市的文化部长,卸任后再回到欧洲;之后又到香港的大学教书数年;最近看到有消息说,马英九的这届执政班底里将有她,也许她将再回台湾从政…….. 或是她的学识及经历,她后期的这些文字仍然大气却满是母性的细腻,柔软却看得出理性和克制。可以说她的书最吸引我的地方不仅仅是文字,而是在文字里投射出的那些深度的思考,对爱、对生命、对故土、对政权、对民主、对文化、对国家……. 她曾在访谈里说过,她的求学、她的文字都来源于对人性尊严与自由的追求。相信她也是孤独的,但她说“修行的路总是孤独的,因为智慧必然来自孤独。”

—— 我也明白了,人生其实就是一次次的目送。曾经父母目送我们的身影走远,如今我们目送着父母的老去、孩子的长大。长而又长的目送中,是一回回的失去、一回回的落寞孤单。无论目送的眼神里有着多少无法望穿的不舍、柔情、留恋,但他们的身影告诉我们:不必追。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YH

2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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