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王姐从邱市长家出来,到卜羿家的途中,准备把不当保姆的原因告诉卜羿,但进门时,第一眼注视到卜羿双眼通红,皮浮脸肿,神色恍惚,便临时改变主意,先不谈原因,恐怕他为此事操心担忧,增加别人负担的事王姐是不会干的,日子还长着,机会多如牛毛,到时候说给他听也不迟。
王姐听到卜羿胡言乱语说要娶自己,深感震颤地忍不住流出泪水,扑进他怀里,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深藏不露的埋入内心底处的隐秘,然后长吐一口气,收拾留落的东西。卜羿留下话冲出门之时,王姐在惊呆之余为他忧虑,忙跑出门望,已扫描不到卜羿的踪迹,顿时,一块顽石扔进王姐心里,沉甸甸的感觉使她不能不有所回忆。
王姐在婆家因丈夫被公安人员捉走后,就呆不下去了,只好厚着脸皮回到娘家,娘家人对她也没张笑脸,因家大负担重,一家老幼为温饱而忙碌。她有种被家人遗弃没有出路的感觉,在家见事做事,无事找事干地沉默,想挤进父母兄弟姊妹怀抱与他们融为一体。可惜,无论她怎么做也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原因是嫁出去的女如同泼出去的水,已成为别人的东西。好在她要求不高,有吃有睡就满意,整天默不作声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但村里人的议论她还是有所耳闻,有许多次,大人们指着她的背影,教育娃们说,千万别学那个人,她是个无人要的东西,没用的废物!
王姐明白是说自己,感到心中有团火腾然升起,找不到出路,歪歪斜斜地速溜回家,进房上床躺下,泪水顺着眼角无言地流淌,闪现点点斑亮,她搞不懂地想,自己怎么变成个无人要的东西?成了没用的废物呢?
从记事的年龄开始,她就一直温良地顺从大人的意思,按照大人的指示,默默不语地为自己的家庭操劳着,做家务,打柴草,带弟妹,挣工分等等,总是丝毫不走样地坚决执行,尽管有时深感委屈,极不愿意,可也仍饱含苦泪拖着沉重的身心去完成。那要娶自己的男人在婚前是个什么模样,她没见过也不想弄明,但大人要她嫁的时候,自己尽管不甘心,还不是流出苦水顺意而行。现在男人不见了,失去依靠了,在婆家实在呆不下去了,想不出别的办法,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不愿长大但不得不长大的生养地,回来后,人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怎么都是讨厌的神色呢?还骂自己是无人要的东西?没用的废物?
自己真的无人要,是废物吗?王姐热泪双垂,陷入困境,用茫茫的眼神望着茫茫的空间……。
王姐到现在仍清楚地记得,那是在阳春三月,大地醒来,万物复苏,嫩绿初现的一天,太阳在头顶悬挂着,把温暖之光无私洒给人间。这时,有位白皙微胖,穿戴整洁的老妇人找到她家里。
王姐一眼就认出,来的是婆家刘砍娃隔壁自己喊过她刘妈的人,她兴奋地端茶倒水,热情地请刘妈坐下,为她洗除一路风尘,想问又没问,刘妈扯着她的手,笑吟吟地表明来意,说王姐长的清清爽爽的,文文静静的,从不多言多语,勤快又诚实,不惹事生非,给她留下了好印象。又说王姐嫁到村里她就喜欢,只怪穷忙,常年在外没能照顾好王姐,有些过意不去。再说王姐要是不嫌弃,把自己保姆的位置让出,因儿女大了,有了孙娃们,决定不当保姆,回家为儿孙们服务。最后说是根据东家提出的要求和条件,找了几个人觉得不合适才到这里来的。
王姐兴奋得掉下泪水,终于有吃饭睡觉的地方了,家里人知道后都为她高兴,松了一口气,恨不得放鞭炮欢送,瘟神终于消失了。她父亲这回当了一次父亲,进房摸出钞票给她,嘱咐她去制几件新衣出门。王姐从婆家回来住下,过着不明不白的日子,尽管王姐沉默寡言小心翼翼,不串门走动,但村里人问她父亲,出嫁的女娃住下不走是何道理?她父亲只能支支吾吾地答非所问,也想解决这问题,理直气壮地与村民辩论,可一直没拿出办法来。现在有人跟他摆平了此事,他能不高兴?他父亲坚决地留刘妈在家吃饭,她走时还带着礼品。
王姐感到意外地跟随刘妈来到城里,象梦游般飘进东家门里。温顺得似小绵羊样羞怯低头躲在刘妈身后。刘妈领着她对主人讲她的种种长处,赞扬她有点过分简直把她说成是一枝天然绿色的山茶花。主人见她淳朴文静的模样,干净整洁中吐出原野气息,马上就喜欢上了她,同意她留下,并手把手地教她。刘妈怕她初来会惹主人不高兴,在征得主人同意后暂时不走,陪她熟悉一切。不到三天,刘妈就恋恋不舍地回家乡继续发挥余热,为儿女们操劳。刘妈没想到王姐表面木纳诚恳显得不机灵,但只要一说一比划,她就领悟到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二三在操作中结束。
一路上,王姐沉默地送刘妈到汽车客运站,买票上车后,仍留恋地守候在车窗口,倾听刘妈的经验之谈,直到客车启动,慢慢地消失在视线中,她还目送着挥手,流下感激的泪花,并反复感悟刘妈的再三嘱咐,说当保姆其实并不难,就是要千万牢记住,替主人着想,为主人分忧,按主人的旨意办事,满足主人的要求,最后,找自己的不到之处。
王姐从刘妈口中得知,男主人姓邱,是位书记,女主人在街道办工作,是吃国家饭的干部,男女主人在家吃饭会先通知,听从安排,唯一要照看的是主人的女儿,名叫玉兔,她因小时高烧落下后遗症,照顾好了玉兔就行了,麻烦的是这玉兔对别的不感兴趣,一天到晚缠着人要故事。
王姐有种从苦海爬进蜜缸的感觉,吃的比在家好,住的比在家好,还有电视看,不就是玉兔爱听故事吗?好在她家乡流传下来许多故事和传说,她听过不少,尽管没讲过。可她见玉兔盼望的神情,就记起啥故事就讲啥故事,经常讲串了,玉兔十有八九感觉不到。她望着玉兔专注的模样,感到玉兔越来越可爱了,就顺着自己的意思看着玉兔的神色大胆地编各种故事。玉兔发觉王姐不是刘妈,能讲这么多吸引自己的故事,就整天跟着王姐打转转,缠上她的身,耍点态度,象位无赖的天使。王姐总是不厌其烦地微笑着逗她高兴开心,没有脾气尽量满足她的要求,苦苦寻找到自己位置的王姐,在站稳身心之余觉得自己还有点用,不是村里人议论的那样是个废物。
如此温顺地为主人服务,使玉兔对她产生信任感,慢慢地依赖上了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离不开王姐,醒来第一声就喊王姐,没人答应便喊出哭音。王姐总是闻之就奔向她身边,微笑着哄她逗她,直到她平静开心。王姐在玉兔房里住,宽敞的房间里有两张床,开始,王姐睡在门口的床上,后来玉兔要她到自己床上去,王姐犹豫不决地拿不定主意,玉兔就跳下床,跑过来钻进她被窝里。这种主仆不分地好得似姐妹的情景引起了主人的注意。
一天晚上,邱书记提着个黑包回家进门就到自己的书房兼卧室处理带回的公务。王姐见主人回来了,照例泡一杯茶送进房并带上开水瓶,把茶杯放在办公桌面主人的顺手处,开水瓶放置办公桌下边,她文文静静地来,转头要文文静静地走,这时,有声音传入耳中。
“她王姐,你是用什么办法使玉兔听你的?有什么绝招?能不能说来听听?”邱书记自己都感到好笑,那天他喊她名字,被女儿玉兔听到了,女儿跑出房大发脾气,说,我喊她王姐,你们都得喊王姐,不然我不吃饭。邱书记见女儿真的发火了,是认真的,忙笑着说,好!好!都听乖玉兔的,行了吧!玉兔说,不,不,我要你们现在就喊,不然不算。邱书记为了讨女儿的欢喜,就对着王姐喊:她王姐!她王姐!她王姐!连喊三声后玉兔冲上去抱住邱书记,喜笑颜开地说,你真是我的好爸爸。王姐在一旁羞得低下头,脸色象块红布。此后,一家人都顺从玉兔的要求,喊保姆为王姐。今天,邱书记在外处理公务比较顺手,坐下后见王姐端杯茶提水瓶放好后要走,看她总是举止不声不响,开口轻言细语,低头胆怯的小心样,猜不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忍不住开口了。
王姐微抬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柔柔地说:“我没绝招,就是她要什么给她什么?”
“没这么简单吧?我的女儿我还不知道,她有时候胡搅蛮缠得使人忍不住的。”邱书记说着,用双疑光打量着她。
“真的没绝招,邱书记!”王姐涨红了脸,解释地说:“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比如她在睡以前躺在床上喜欢人给她瘙痒,我就顺从她的意思,给她瘙痒直到她安静地睡着。她要玩耍,我就陪她玩耍,直到她尽性。她爱听故事,我就把我在家乡听到的故事讲给她听。”
“你还会讲故事?”邱市长觉得惊奇。
王姐羞答答地说:“学着讲,想起什么就讲什么,有时还瞎编。”
邱市长注视着她,说:“你小学读完了吧!”
王姐争辩道:“我初中也毕业了,要是有钱还读高中呢。”
“那我低估了你,她王姐,你不生气吧?”邱书记没想到王姐对女儿这么好,更没料到她已初中毕业了,还会讲故事。
“我没气,真的!邱书记!我谢恩还谢不过来呢?”王姐诚恳地表白。
“她王姐,你既然是初中生,一定喜欢读书,今后,我这屋内的书随你看,看不懂的还可以问我。不过,看后要还原,不准乱放,听清了吗?”邱书记松口了。他最烦别人动自己的东西的,特别是书房里的纸制品,一动就乱,到需要时找不到他会失态地骂人。凡进书房的人都深知他这臭脾气,根本没人敢往这方面想,刘妈走之前反复叮嘱王姐这点,王姐牢记在心,所以进书房出书房总微垂头,轻手轻脚地端茶倒水,胆怯得仿佛踏进雷区,唯恐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融入大地。
现在,王姐听到邱书记的话,有点诚惶诚恐,抬起头来斗胆地睁大双眼环顾四周。啊!我的个妈?怎么这么多书,那靠床对面的墙壁是用书籍砌的,还有那多余的书就填放在柜里桌上,更有大小不一的书本洒落在床里。王姐呆呆地望着,如同饥饿过度的人看到满桌热气腾腾的佳肴,不知如何使叉动筷,每碗都飘散香气吸引自己。
“她王姐,没想到吧,我这里古今中外,文史哲都有,你喜欢那一类的书?”邱书记见王姐被自己的藏书吓木了。得意地说。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书?”
“一般的家庭是没这么丰富的藏书的。当然,你没见过。”邱书记有点伤感地说:“为了得到和保存这些书,我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所以,我把这些书看得蛮重,不准别人乱翻,你能理解吧!”
王姐使劲地点头。
“算了!不说了!她王姐,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困难吗?说出来,我跟你解决。”
“没有,没有。”王姐说着就退回房门。
“等一下,她王姐!”邱书记从书柜中抽出本拇指厚的书,递给王姐说:“你还没拿书呢?她王姐,这是本故事集,你抽空看看,看完后,讲给玉兔听。我知道玉兔爱听故事,但我抽不出更多的时间来,我女儿玉兔就拜托给你了,她王姐。”说完,又递上一本书给他,说:“这是本有心人编著的书,全是有关塬上的传说故事。”
王姐低头一看书皮《睱斋记事》四个大字映入眼中,印有杨志贵编著,感动得要哭又怕主人生气,连连说:“我会的。我会的。我把她当我的亲妹妹,比亲妹妹还亲。”
王姐回到房里,见玉兔还在看电视,就上床躺下靠着全神贯注地翻看邱书记的书,没一会 ,她便 沉浸其中了,突然,手中的书飞了,王姐抬头见玉兔不满地看着自己,翘起嘴巴,立即下床扯起她的手抚摸,微笑道:“好兔妹,看得好好的电视,怎么突然变脸了。”
“不好看,没人陪我玩,要睡觉。”
王姐马上跟她宽衣解带,请她上床,为她盖好被后,自己才脱衣上床,双手交叉着放进自己腋下,等手感于体温差不多了,才抽搁在玉兔背部,等待她发号命令。玉兔说背心痒,她就耐心地来回骚动,玉兔说要听故事,她就开口娓娓道来。故事还没讲完,玉兔就沉入梦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王姐也闭上眼睛,久久地睡不着,想滚动翻身,又怕惊醒玉兔。只好忍着一动不动。她激动得难以入睡了,因为主人对自己太好了,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不算,每月还有不少钱,现在还把那么贵重的书给自己看,还关心地问自己有什么困难了,有困难吗?没有!跟在家里比(无论娘家还是婆家)真是天壤之别,是天上人间,在婆家就别提,就是在亲爸亲妈面前,长这么大,有谁伸手帮自己解决困难?在家里那样卖力地讨好家人,也没人同情,认为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做的,算了,不理他们,眼不见心不烦地解脱了。主人对自己这么好,怎样才能报恩呢?王姐想不出什么高招,认为只有把自己近百多斤交出去,全心全意小心细致地顺从主人们,解决主人们的后顾之忧,不给主人们抓到错处的机会,自己才对得住主人的器重,心中才平和些,但她觉得就是这些都做到了,也没报答主人的恩情。
此后,王姐就按自己的要求去做,整天笑哈哈地面对一切,干自己认为是自己的事的事,什么发脾气耍态度恼火愁苦等等王姐一概没有,因为那没到邱书记家以前的日子使她刻骨铭心,她觉得那种苦日子也熬过来了,现在得到的一切能不珍惜吗?她满足了,经常在梦中笑醒,怀着报恩的心情投入到了保姆这个职业中去。
主人笑了,满意了,几乎找不出毛病,骨头里没刺,特别主人的心病——女儿玉兔乖巧多了,不吵不闹地温顺多了。有天,一家人逛街时,在中心商场主人灵机一动,硬为王姐买了套时装,逼着她试衣,试上身后不准她脱了,说我家的人就应这样。王姐说我是保姆。主人说在我家住就是我家人,何况这是你的劳动所得。王姐说我拿了工钱。主人说这是奖金。王姐只好听从安排。
晚上躺在床上的王姐再次难以入睡了。她想就是把自己卖掉,也难以报答主人的恩情,只有更加努力地为主人服务,才能使心里平静。
王姐怎么想(包括在梦中)也没想到男主人有需要自己的时候,她要是早知自己能给主人带来欢乐,肯定会主动宽衣解带甘心情愿地陪伴主人。
她只记得那天很有点热,只能穿单衫薄衣,男主人回家进书房的时间比以往要晚些,因为玉兔看完电视在她的哄逗中睡着了。女主人经常在外陪亲朋好友打麻将,今晚也不例外。王姐养成了个习惯,每天等男主人进书房就泡上杯茶,提个装满开水的瓶送到,摆放好就回自己的房。
那时,王姐提瓶端茶进房便发觉不对劲,一看,注意到主人坐在桌前的靠椅上,桌上的灯没象往常那样大亮,此时恐怕调到最小,微弱的光使空间白茫,看不清挂在墙面的纸画面上的字。
王姐放好杯瓶,正要离开,忽然感到右手被主人抓捏住了;她扭头一望,发觉主人睁着一双孤立无援的眼睛,象玉兔渴望听故事的神色,急切又可怜巴巴地凝注自己,不明白地站着不动,任随他抚摸,想问又不敢问。
“这段时间公务缠身, 工作繁忙,整天紧张,她王姐,忽视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王姐直摇头,不知说什么好。
“近来担子又重,精神高度紧张,想松驰松驰,放松放松,又没找到地方。抹牌跳舞又不会,只喜欢那点水。玉兔妈又有病,你能不能帮我放松一下。”
王姐使劲地点头,但不知怎么帮忙。
主人见她点头了,兴奋地把她往怀里扯,另一只没派上用途的手,此刻欢快地挥展开, 从她肚皮处窜进向上飞奔,扑杀到她那丰满挺立绵软温馨的同时被遗去的敏感地,在高地横滚竖打不停息。
王姐惊讶地痴呆着,感到那手掌轻柔地搓揉着挤压,颤悠悠地在高地翻滚爬行,从高地之巅涌冒出一股突如其来的电击,直射心底,回旋起一阵又一阵的浪涛,扑向那沉睡未醒的深处,刺穿了心弦,拨弹得弦丝跳晃,发射出那欲念之音,那美妙得无法言传的音韵使她开窍了。王姐明白了主人的需要,高兴得有点羞涩地自动解除武装,躺在床上,有些紧张地使身肢发硬,难为情地闭上双眼,等待主人的冲击。她发觉主人不似自己想像的那样鲁蛮,此时只感到主人温暖在手游走在四方,肌肤在主人的抚摸中身肢也软了,不急不燥的上下使她感到痒酥酥的,特别是乳头的痒,恰到好处地转移至水沟肉糟里,那温热的手指贴进肉糟,沾在温顺湿润的糟壁匍匐爬行,一点一滴地探索向前,点点滴滴感受雕刻在心里,竟使她产生惊喜得说不出的舒坦滋味,刹那间,肉糟水沟便被手指顺利霸占,指头大胆放肆地停靠在凸现
鲜嫩沉睡敏感的糟中央,柔和而又节奏地运作。
鲜嫩沉睡敏感的糟中央,柔和而又节奏地运作。
徐缓得恰到妙处的揉搓抽擦使心颤抖,久久难忘,揉抽中竟然产生热浪,一股紧接一股地钻入心尖,升腾起刺心松骨的痒,酥痒酥痒的舒服滋味此时聚集成团,在脑海里浓烈厚重难受难忘,她不由自主地忍不住左扭右挪,身肢成波浪,急速地起伏,伸缩跌宕,回荡起浓重的虚空感,需紧急填补,觉得再不充塞,眼看就支撑不住,也许会似气球膨胀过度,发出爆炸声。
王姐彻底地沉浸在原始的欲望状态中,伸出双手乱抓,用本能力量拼命挤压。这时,她感到虚空之处被缓缓充塞,瞬息之间,塞满又抽空,抽空又塞满……。王姐被伸缩自如进出自由的活宝搅弄得喘息不上,大口大口地吞吐空气,四肢乱摆,浑身扭动,最后,只剩下阵阵呻吟:用劲啊!用劲……!她深感自己上天又落地,落地又上天,飘飘欲仙,升降的快速运动使她昏头转向,只觉得虚空处被填补得密不透风。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够了满足了,应该落地整休了,于是产生轻微的灼热感,开始扭紧眉头。此时,在猛烈的推进中凝固不动了,喷射出的液体又一次填补虚空,转眼间,那虚空被填满补牢。那自作多情的浆液不请自到,在入口处观望彷徨挣扎,见硬撞软磨也无效,只好不声不响地知趣返回,朝那归宿地飘荡着流淌。接收到退兵回营的信号,便要打扫战场。这时,王姐感到战场上有柔软如绵的物品在清理水沟肉糟,忙惊异地睁开眼睛,只见主人用条软绵的白毛巾,低头收拾那自己都不愿看的荒凉冷落地。
王姐抑制不住地激动了,热泪涌泄,急忙翻身下床到卫生间去清洗。她嫁给刘砍娃后,除了感到撕裂火辣灼烫干燥的痛疼外,基本没有体验到娱悦的快感,更别说什么高潮,最好的结局是麻木得不难受。刘砍娃每次泄空了,就顺身横躺,眨眼的工夫,他便发出粗壮的鼾声,连多瞄自己一眼也不愿;要他打扫战场,消除痕迹,只有把他挂在中间的一大砣割掉,成为他妈那个样也许能办到。
刚开始时,王姐面颊发烧,赤身上床后的紧张,浑身抖动,肌肉僵硬,是被刘砍娃粗蛮的硬弄吓变了形,成了本能的反映。她没料到,主人怜香惜玉对自己那么好,施展魔力,从一点一滴做起,采用不同凡响的手段,探寻着解除她的武装,使她兴奋,挖掘潜力,使她呈现出原始的本能之形,抓住时机,撞击触点,使她自然而然地流泻真意,
欢交融化成团,不分离也得分离。
欢交融化成团,不分离也得分离。
王姐躺在床上,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傻到了家,竟没发觉主人对自己有意,自己这种残体腐肉主人也不在意,看来主人是真的看得起自己。兴奋中的她发现,原来村里人都错了,看花了眼,(当然也包括她父母哥嫂弟妹)把自己当成无人要的废物。现在不仅有人要了,并把她当宝贝,为她消除遗迹,而且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人,是管民管官的大官,是自己的主人,这么大的干部都瞧得起自己,看来自己还有用,不是废物,是个零部件并全的正常女人,是个不使人厌烦的,主人喜欢的女人。
想到能用自己的身体为主人分忧,扫除主人的焦虑,自己也在其中找到快乐,享受美妙的幸福时光。王姐激情满怀,一夜无眠,闭上眼睛又睁开,睁开又闭上,欢喜地闪现幸福的泪花,升起脚踏实地的感觉,终于找到归宿地。
她发觉一个崭新的有价值的王姐在眼里羞涩地微笑,笑得是那么自然舒坦,是发自内心深处从灵魂里散洒出的情意。
从此后,主人对她就改变了称呼,只喊王姐,不要“她”。王姐多个项光荣而艰巨的重任,踏实了许多,把自身清扫得干干净净,怀着喜悦的心情时刻准备着,随叫随到,不误战机。这份幸福感她觉得还是独自享受为妙,静静地回味那无穷之意,总能体会到新鲜东西,那种偷偷摸摸的接触,刺激着平凡的心,便决定,独守这个秘密,决不透漏点滴音迹,同时,主人也有此意。说这话时,站在主人面前被猜中心机,她感到主人如同坐在自己心里,高兴地一跳三蹦,便暗地赌咒,主人如此相信自己,一定埋葬秘密,带进棺材也不泄密。面对主人,她微垂头,坚定地发誓
,头可断血可流,也不说出鱼水关系。主人摸准了她的性格,深信不疑地使关系保留至今。
,头可断血可流,也不说出鱼水关系。主人摸准了她的性格,深信不疑地使关系保留至今。
王姐从不主动找主人寻欢作乐,因此牢记住自己的身份,尽管有时也回荡起欲望,她就骂自己,强忍着剪去要萌发的嫩芽,谁也看不出她内心秘密,宁静地等待主人的召唤。其实主人公务缠身,十天半月才抽空抓住机会消魂,与她神游在仙境里,一番后,便轻松愉快地降回尘世,紧张地面对现实,处理那没有尽头的公事。
在一天中午时分,主人从天而降来到饭桌边,这样在家吃中饭是奇迹,因为他一年到头在外忙,难得在家吃顿舒心饭,中午回家又吃饭是天鼓一响的绝唱。王姐惊喜,玉兔惊喜,夫人也惊喜。主人边说笑话边吃饭,从包中抽出张纸递给王姐,说,这是张免费体检表,你到中心医院去查查身体。王姐望着桌上表,说我身体好好的,……。夫人插话问,你哪来的这东西?主人说,这是市政府发给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我叫他们给我一张,好让王姐也享受享受。王姐再一次感动了,强忍着只让热泪盈眶,没有让泪花夺眶而出。
王姐饭后,清扫完家务,在主人的再三劝告中,独自来到市中心医院。她没上过医院,更没到如此豪华的大医院来。她胆怯地迈进大门后,不知找谁好,瞄看了会,斗胆地扯住位白大褂,白大褂翻白眼扫视到眼前的体检表,惊奇地问哪来的表?她说是邱市长给的,叫我来好好检查身体。白大褂明白了,把张亲切和善的脸呈现在她眼里,晃来晃去地关心询问。王姐在白大褂的带引下,到医院各科室走了一圈,知道她来自邱家时,都热情送出迎进。王姐仍怯怯地听从白大褂们的指点,静静地按照白大褂们的吩咐解衣宽带,有了众星捧月般的感觉但又不习惯,只好默默等待,有问就答。最后,王姐停在妇产科,因别的科室结果都出来了,她的身体正常,各项指标不是优就是良。这时,有位白大褂和善地对静坐在椅上的王姐说别的都正常,就是输卵管堵塞;这也不能怪你,是先天性的。王姐问,输卵管堵塞是怎么回事?白大褂耐心细致地为她解答。
王姐听明白了,就含着泪水到卫生间放心大胆地狂泄热泪,但没有放声,只是哽咽泣哭。她到此才弄清楚自己无身孕的原因。流尽泪时,她惊喜又悲哀,百感交集,惊喜的是从此可以敞开胸怀接纳主人,满足他的需求而不用担心害怕;作为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她为自己感到悲哀,怎么唯独自己有这毛病,还是从娘肚里带来的。她记住了白大褂的话,只要想要娃,把堵塞的输卵管打通就能行,是个小手术。她抹到脸上再没泪珠,便转身昂头大踏步地迈着紧实的脚步,我能打通输卵管吗?
在以后开展亲肌触肉的娱乐健身活动中,王姐彻底地放松了,毫无顾虑地投入到“人在人上,肉在肉中,塞进抽出,其乐无穷”的快感中。主人见她敞门接收,便花样百出,要求她积极配合,达到次次感受不同,招招不一样的目标。她顺从地听从他讲解,用自己的理解程度摆出他需要的姿势,让他满意,使他满足,只是不明白主人哪来的这么多怪招?他看出了她心中的疑谜,放慢节奏地娓娓道来,微笑着说,其实古代人非常讲究房事,摸索出一套男欢女爱的方法,讲究采阴补阳,用什么招式能得到什么结果。古人连深浅大小粗细长短都研究了一番,甚至计算到进出的力度速度次数。王姐忍不住问,古人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答,古代道教中有个分支的分支,专门钻研房中术,传到教外不少秘闻,使社会上的人学到不少。王姐又问,你是怎么得到的?他说,古籍中有记载,房中术是门学问,深奥的很,一般的人还摸不到门,因为这门学问需要很深的古文做底,还要懂那些名词术语。
王姐完全地融入主人家了,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员。她事事为主人操心,处处为主人着想,见主人为爱女的婚事焦急,便出谋划策,最终亲自出马,找来同乡加同学——卜羿。主人有了孙娃——星儿后,卜羿的身份自然上升,成了半个主人。她发觉这半个主人也同样有男人的困惑和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就吃不香睡不好,彻夜煎熬
着折磨心灵,心中难受无法平静。替主人担忧是她的宗旨,为宗旨她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出击,苦熬了几个不眠之夜后决定,去解决卜羿的实际问题,所以,她把从老主人那里获得的套路,经过理解消化融合,又转让给新主人,促使新主人在解惑的过程中,全身心地投入,体会那刻在脸上印在眼里的亲身经历。
着折磨心灵,心中难受无法平静。替主人担忧是她的宗旨,为宗旨她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出击,苦熬了几个不眠之夜后决定,去解决卜羿的实际问题,所以,她把从老主人那里获得的套路,经过理解消化融合,又转让给新主人,促使新主人在解惑的过程中,全身心地投入,体会那刻在脸上印在眼里的亲身经历。
王姐兴奋地觉得自己不仅不是没人要的废物,而是有人眼巴巴地凝注着来排忧解难的尤物,有股豪气在旋奔着,是英雄了,找到了用武之地,又添了新的秘密,如此的残花败柳,看来是枯树逢春,柳绿花红,不然,怎么会被岳父女婿先后拾起,爱不释手地不愿放弃呢?
她发现了自己的价值后,兴奋得在梦中笑醒,很有点得意,但在得意之余,她又陷入迷惘之中,怎么会在两代人之间利用身体去满足他们的欲望?而自己还不觉得可耻可笑呢?……她感到自己的行为会伤害主人的心,便产生离开卜羿的想法,但望到卜羿那双渴盼的欲火在眼眸燃烧,就觉得心软得如温水,想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是身不由己地让卜羿渲泄掉那份与身俱来的焦虑。
事后她也产生悔意,恨自己不争气,骂自己不要脸,可卜羿的那双眼神又让她着迷,见到卜羿眼中射出的欲火,她情不自禁地感到自己的肉体也充溢活力,回旋出要与他用本能的力去拼搏,上天入地,一醉方休的意愿,所以,她无法拒绝卜羿的欲望,只好顺从肉体的需求,在满足他之时也满足自己。
她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想来想去也猜不透,只好以退为进,主动迎合主人的需要。他从主人那里看到千变万化的花招,感到眼花缭乱了,不由自主地投入其中,享受着花招带来的刺激,那种从容不迫有节奏感的韵律使她心花怒放,产生陶醉感,便闭眼回味迷魂的滋味。当她看到卜羿那冒火的眼睛,仿佛内心深处的欲求被点燃,产生一种强烈的愿望,决意与他融化在一起;于是忍不住去抚摸他充满动感的肉体,那种有力度坚硬的肌肤使她彻底地忘乎所以了,情不自禁地上前拥抱,她感受着卜羿那有些野蛮的冲击,觉得自己被推倒空中,遨游在仙境,飘飘然地松弛肉体,神游在太空里。这种感觉使她迷恋,所以她走上了迎合卜羿的路,好象身体不是自己的。
但是,她时刻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佣人。所以她没有非份的意图,那转换身份成为主人的想法从没在她脑里闪现,只是纯朴地考虑怎样使主人不讨厌自己,能长期呆下去,欢度这种无忧无虑不发愁的日子。想到以前在家乡的时光,她深深地感觉到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满足了,从地狱升进天堂,是美满的岁月。抱着这种观念,她对主人不提条件,等主人松弛了身体穿衣时,她就自觉地回到保姆的位置上来,做家务事,为主人端茶倒水。
对卜羿在渲空后还要求自己留下的言行,她是坚决拒绝的,于是毫不犹豫地起身穿衣,毫不留恋地迈出房门。因为她觉得完了就应走,留下缠绵也不会带来好处,明知得不到还强求是会出问题的,说那些无用的甜言蜜语只能使心难受,使身难熬,所以她封闭自己的心门,不谈感情之类的话题,只是默默地做份内事,为主人着想,替主人分忧,解除主人的焦虑,贡献出自己的肉体;无非是想长久地脱离贫困,过上平静安逸的日子,欢度每一天,结束那无根漂浮的生存方式。
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王姐变得越来越单纯了,想法越来越少了,从繁杂的思维中超脱出来,空灵通达起来,沉默地为主人服务。
此后,王姐轻松自如地游走在岳父、女婿之间,贡献出自己的东西,满足他们的需求,独守隐秘阵地,使他们永不通气,这是多么快乐迷人的结局。料想不到,她会被女婿吓昏了头,抑制不住地吐出最高绝密,明白会产生的严重的恶果。她手脚失措,心慌意乱,欲哭无泪,只剩下自言自语地责怪自己,怎么就说了呢?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其实,王姐不当保姆的真实原因是要回家乡养鸡,带领家人脱贫致富奔小康。今天中饭过后,她大哥急匆匆地来到主人家,讨好地跟她说,鸡舍做好了,房子也做了,只等买鸡开业,还有什么要办的?
王姐望着大哥风尘仆仆的苍老得过早的样子,有点心酸,可出口的语气是冷冰冰的,说,我知道了。大哥露出一副可怜像,又问,什么时候开业?一家人还等着呢!王姐说,金科长问了几次,设备什么的只去拖,你先回去,我安排好就来。大哥注视着,张嘴欲言又止。王姐明白大哥的含意,手伸进口袋,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大哥,说,回家好好地让娃们读书,只要我活着,就有办法的。大哥抓过票子,用感激的眼神盯着她,说,那我走了,你什么时候回家招呼一声。王姐望着大哥的背影,忍不住想哭,但没让泪水出眶,还只这么点年纪,怎么搞得像小老头样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父亲。
王姐望着大哥风尘仆仆的苍老得过早的样子,有点心酸,可出口的语气是冷冰冰的,说,我知道了。大哥露出一副可怜像,又问,什么时候开业?一家人还等着呢!王姐说,金科长问了几次,设备什么的只去拖,你先回去,我安排好就来。大哥注视着,张嘴欲言又止。王姐明白大哥的含意,手伸进口袋,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大哥,说,回家好好地让娃们读书,只要我活着,就有办法的。大哥抓过票子,用感激的眼神盯着她,说,那我走了,你什么时候回家招呼一声。王姐望着大哥的背影,忍不住想哭,但没让泪水出眶,还只这么点年纪,怎么搞得像小老头样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父亲。
王姐目送大哥逐步地消失在视线里,哀叹一声,怎么就同意了呢?这可怎么办?办鸡场是梦中也没出现的事,现在竟做起来了,只等去操作,这怎么操作才顺利呢?她不知道,感到迷惘,便有点怨鼓励支持自己回乡办鸡场的那个人,但她又不敢明言,因为那个人是在外管官在内当家的主人。
那次解除欲的困惑后,王姐起身下床为主人泡上一杯浓茶,放在床边,转身要去做别的事,可惜,手掌被主人捏住了,听到主人声。
“王姐,你想没想过今后的日子?”
她摇着头,表示没想过,因为,过去的日子不用说,等待的时光不用猜,她决定就这样当保姆过一生,也不错,最低比村里人好。
“市里开了会,讨论了好几次,决定解决农村那些人口多,田地少,没门路,勤劳苦干,有力无处下的贫困户的实际困难,引导这些户脱贫,奔小康。可怎么奔啊,研究了一个能消除贫困的办法,市政府拿出一部分资金,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实事求是地发展一批种养殖户,树几个典型,带动当地的村民奔小康。”
王姐想到了自家,父母哥弟一大摊,十几口人,有力无处下地找不到出路,便情不自禁地说:“这办法好啊!是怎么想到的?”
“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只吃饭不做事,其实我们也难,特别是我,大小眼睛盯着,好便罢,不好就要负责任。”主人吸口烟,微笑着说:“我准备亲自抓几个典型,这样才有说服力。我想让你成为典型中的一个,回去养鸡,办鸡场,规模不要大,有三五千只鸡就够了。”
“我……?”王姐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就是你!你家符合条件,有父母,哥弟,侄儿侄女,一大家子人。搞起来了,不仅你家脱贫奔小康,还可以带动一片像你家状况差不多的人走上这条路。”
王姐想了想,说:“那叫我哥来办。”
主人喝口茶,说:“我只相信你。”
“别骗我,是不是想不要我,嫌弃我。”王姐流下泪,抹着抹不尽的泪水,哀哀地说。
“我怎么会骗你呢?”主人拉她坐在床沿,替她擦干泪珠,说:“从内心深处说,我恨不得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可这难以做到。你想,一个人活在世上,总要做点自己愿做的事,哪怕只一件。你回乡办鸡场,不是十万八千里,
不能见面;只要我不调走,你随时可以找我。人只有在事中发挥作用,才能体现人的价值。这么多年,你在我家也辛苦了,到头来仍一无所有 ,什么也没留下。几个工钱又被你侄儿侄女读书掏空了。我是为你着想,才建议你,办鸡场。”
不能见面;只要我不调走,你随时可以找我。人只有在事中发挥作用,才能体现人的价值。这么多年,你在我家也辛苦了,到头来仍一无所有 ,什么也没留下。几个工钱又被你侄儿侄女读书掏空了。我是为你着想,才建议你,办鸡场。”
“真的?”王姐明白主人说的是实情,当保姆的几个工资,总被家人要去;不是父母生病,就是侄娃们读书;她见到家人求助无援的可怜样,奔入到眼睛里的是愁眉苦脸,欲哭无泪的痴呆像,不由记起自己也是这根膝上结的个瓜,便心一软,那酸楚的苦涩味在喉咙口痒又痒,想哭的意思涌挤在心房,双手自然地伸进口袋寻找,想到自己也没用钱的地方,经常掏空口袋,表明已尽心尽力的心迹。如此地年复年,日复日,掏得她至今几乎不见积蓄。现在她注视着主人恳切地愿帮自己的诚实像,说:“我能行吗?”
“你不行,谁行?”主人严肃地说:“你量大,是海,能纳百川;你沉稳,有事不燥,遇事不慌;你心细,能发现问题,也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你不行,恐怕世上无人?”
“我那有你说的这么好?别抬举我。”王姐听完羞红了脸,怯怯地说:“那我该怎么办?”
“这你就别管,我来安排。只要你同意,一切不用你操心。”主人坐起穿衣,说:“你认识金科长吗?就是卜羿的同学,我叫她替你操办,你只跟着她就行了。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别的你就别管。”
“那……我试试?”
“这不是试的问题,要办就办好, 不仅要办好,还要达到目的,使你一家脱贫,让他们对你刮目相看。你别小瞧你自己,你在我家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你的能力,又看了那么多书。你要自信,要树立战无不胜的决心,这样,你就会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发挥自己的才智。别太软弱了,实在撑不下去了,还有我,我做你坚强的后盾。”
王姐听到主人的话,也激动起来。感到心中的火苗被点燃,怎么也控制不住了,流出欢快愉悦的泪花,点头说:“听你的安排,你肯定不会害我的。”
“我怎么会害你呢?王姐!”主人说:“看你想到哪去了。好多人等我发话我都不理,你怎么就想到了我那么卑鄙,我是那种人吗?”
王姐破啼为笑,抹着泪水,难为情地小声嘀咕:“我瞎猜的,乱说,你还当真?”
主人见王姐答应后,便松开有点锁紧的眉头,满意地开怀笑了。他最近有点烦,为扶贫工作落实不到位而忧心忡忡。年初,市政府政策研究室拿出份报告,指出全市农村有不少人口多,田地少,没门路,没技术,勤劳苦干,有力无处下的贫困户,这些人陷在贫困的泥坑里,有强烈要求脱贫致富的愿望,需要政府引导,如不解决这部份人的实际困难,会形成社会问题。而解决的办法是因地制宜,实事求是地发展种养殖业,使这部份人脱贫,清除潜在的社会问题。
邱市长看到报告,觉得这个办法好,就紧急召开市长办公会讨论,然后形成文件去落实。可惜落实不下去,因市政府拿出的资金不足,找银行贷款,银行同意要市财政局担保,财政局研究后同意担保,但担保的条件是每月扣发包户领导人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工资作抵押,直到贫困户还清国家投资,再一次性地全额返还扣发的工资。其原因是借鉴以往的教训,落实不了当事人使财政局形成许多挂账,苦不堪言。
这样一来,谁也不愿拿自己的工资作抵押去为不相关的困难户办事,再说对这些人不知底细又贫穷,十有八九有去无还,都觉得风险太大,没有那位领导愿抛头露面来操作此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行,只有雷声不下雨,眼看无法落实,邱市长急红了眼,亲自挂帅,成立市政府脱贫致富领导小组,自任组长,副组长由副市长担任,各部门一把手是组成人员,责令每位组成人员亲自抓三至五户,以点带面,一抓三年,年底评议,列入政绩考核。
制定的文件发到各部门后,谁也没把文件规定当回事。各位一把手领导着自己的部门,做份内事,只是观望,这种吃力不讨好又冒险的活儿是没人敢主动接下的,导致你望我,我望你,最后望到市政府,市长不带头,群众不加油。
邱市长见没个动静,曾暗示几位副市长自觉出击,可他们装糊涂,象不明白地只处理自己分管的事,致使文件内容落实不到位。冷静下来的邱市长,也觉得拿工资作抵押给贫困户是件冒险的事,怎么见到财政局的报告就同意了呢?现在他骑虎难下,又不愿更改规定,只好拿自己开刀,以榜样的力量去影响大家。他想来想去,按规定的贫困条件物色对象,几乎找不到放心合适的人选,最后定格在保姆王姐身上,想到她会因此而离开,不免有点心痛的感觉,但转之一想,天下如此之大,何处无芳草?大丈夫应拿得起放得下,不应被儿女情长所牵挂,婆婆妈妈的能办大事吗?所以他决定忍痛割爱,找机会劝王姐回故乡办养鸡场,树榜样。因为他决心亲自抓典型,信不过的人肯定不行,办砸了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政治生命。
他思考好后,就去抓落实,给副市长们重新分配任务,按条块结合的方式自愿组合,下面推荐加自己选择的办法去寻找贫困户。他自选的部门是市政府办公室,因为对办公室人员比较熟悉,其中对金虹办事放心,觉得她工作能力强交际广,有一套操作方法,最相信她不会骗自己。这么好的印象,是通过让她去处理几件自己不便出面又有点难度的事后形成的。他在欣赏的同时也有意让她抛头露面,培养她的工作能力。他觉得老领导亲自把心爱的孙女交给自己,不把她培养成能独挡一面有得心应手工作能力的人材,就对不起老领导的知遇之恩。那年他在局长的位置上原地不动,是老县长力排众议,上下呼吁,奔走相告,才使他当上副县长发挥聪明才智的。
他觉得对贫困户自己无非抽空去关心鼓励,而那些具体的事务只有让信任的人去操办处理,才不会出差错,形成半途而废使人难堪的局面。所以他决定把这种公私兼备的事交给金虹去操办。他在长年的实际工作中形成了喜欢一抓到底的特点,觉得既然是看准了的事,不抓出开花结果心里不舒服,有种被堵塞的不通畅感,所以他是咬住目标不松口,看到收获见成效才放手,那种舒畅的感觉使他痛快淋漓,有股豪气在心胸涌动。
他的心里认准了王姐这个人,觉得她沉稳规矩胆小怕事不乱来,而且她家又符合贫困户的条件,就决定亲自抓这个典型,以此为突破口,逼市政府的干部去落实任务。同时他坚信金虹的办事能力,仿佛看到那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闪现,成功的喜悦情绪使他要大干一场,于是对王姐是鼓励再鼓励,苦口婆心地劝王姐放心大胆办鸡场,直到她点头才喘了口气。
经过一个黑夜,迎来黎明,地面是黄色的流动着阳光的气息。王姐起床清洗一番后,从镜面没发觉自己有不到之处,认为还可以,就听从主人的安排,同车奔向市政府。
王姐跟随主人踏进办公室,主人就叫位年轻人去把金科长喊来。没一会,一位漂亮的高雅的有气质的姑娘,迈着目空一切的步伐走进。王姐转头看到,觉得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听到主人说是金科长。她猛记起,自己在卜羿家看到过她。
主人介绍完关系,说:“金虹,这是我抓的典型。她一切不熟悉,就靠你了。你不仅要去办这事,而且要办成功,要达到脱贫奔小康的目的。这个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让我满意,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金虹略一沉思,开口了:“邱市长对我这么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肯定使你满意。不过,市长的专车能否借用一下?”
主人爽快地答应:“好!还有吗?”
“没有。”金虹笑着说:“没想到市长大人这么干脆。只要这位大姐跟随我而行。”
王姐跟随金科长坐上市长的专车,到农业局、畜牧局、扶贫办,多种经营办等好几家与养鸡有关的部门走了一遍,提出申报请求,要求立项。金科长每到一处,都忘不了指着王姐介绍,说,“这是邱市长亲自抓的典型,望各位领导高抬贵手,让我过关。”王姐见大小领导听完金科长的说明,又望了一眼来的坐骑,基本上都讨好地一致表态,特事特办!绝对让你满意。请放心。最后,专车停在畜牧局大院内,金科长引着王姐找到局长,讲明关系后,要求局长找位养鸡专家或技术员,来全程指导。局长出门后喊来位戴眼镜的人,说,此人对养殖有独到见解,我把他安排给你们,有什么事跟他说,我相信他会让你们满意的。接着,局长对眼镜说,吴技术员,这个任务是邱市长亲自下达的,你一定要配合好,让他们在邱市长面前有个交待。
王姐见局长走出办公室去忙公务去了,小声地对金科长说出自己的忧虑:“金科长!这养鸡到底赚不赚钱?我心里没底。要是亏了怎么办?我怎么赔得起?”
金科长看了她一眼,说:“王姐,你放心,邱市长安排的事,从没亏过,就是亏了,也不会要你赔,那场房,设备是固定资产,又怎么会亏呢?”金科长沉思着,又说:“王姐,要不这样,亏了是我的,赚了,我俩平分,你看,可不可以。”
王姐涨红了脸,说:“金科长!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养亏了,怎么会让你赔呢?只是我不懂养鸡,依靠你金科长。赚了,别说平分,都给你金科长也行。”
金科长对养鸡也是外行,完全陌生,说着鼓励的宽慰话,其实心里也没底,现经王姐提醒,便抬头喊站在墙角柜前阅读资料的吴技术员,请他讲解有关鸡的知识。
吴技术员向她俩讲解养鸡的基本条件和要求,明白她们为何担忧,便微笑着轻松地说:“其实养鸡并不难,只要有条件,按基本要求操作,一般不会出现亏本的事,无非是多赚少赚的问题。养鸡就怕传染病毒,要是鸡被传染上了病毒,一死一大片,这样才会赔钱,但只要预防做到位,是不会出现成片死鸡的现象。俩位大姐放心,既然是邱市长抓的典型,我们局长亲自安排的事情,我会全力以赴地努力,全程跟踪服务,不让死鸡的怪事出现,但一切都得听我的,肯定让你们赚钱,赚多赚少,就是你们的事了。”
王姐听着,那块悬在心尖的巨石随着吴技术员的话音结束而落地,看到了希望之光在招手,舒心地笑了。
金科长笑逐颜开地抓住王姐的手,说:“王姐,这下放心了吧!我说的是对的吧!王姐!你怎么感谢我呢?”
王姐的脸刷地通红,垂下头,难为情地小声:“平分!平分!”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姐和金科长与吴技术员紧密配合,由吴技术员执笔,按五千只鸡的规模写出申请报告,到各部门备案,等待审查批准。这中间,因要村、乡的公章,王姐和金科长还有吴技术员回了趟家乡。
这天太阳正当顶,专车就到了稠水河畔王姐的家乡。车还没稳,就围上不少人,老少男女一大群。指指点点地议论,窃窃私语个不停。王姐身穿主人奖的时装出了车门,扫视着心痛又难忘的熟悉环境,刚迈几步,父母哥嫂弟媳领着娃们包围上前。看到人们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的胆怯样,王姐觉得好笑,居高临下地自豪,长叹一口气,腰肢也伸直了,耳中窜进:姑姑!姑姑!姑姑!……。不止的童稚声喊叫,那声调羞羞怯怯地传出敬仰。王姐闻到沉醉,好喜欢这味道。这种被村里人围捧的局面也曾有过,但以前回家总是来去匆忙,刚感觉到便消失在远方。现在不同了,有国家干部相随,坐着罕见的豪华车,准备指点江山地办鸡场。王姐有种翻身做主人的感觉,油然而生出藐视围观者的滋味。她笑吟吟地摸出一把五元票面的新钞,因她每次回家是大年三十,侄娃们见到渴望已久的希望从天而降,便扑上来围紧她这一年到头难见面的亲人,抓扯住她的衣裳,姑姑长姑姑短地喊叫不停,不绝于耳的亲热欢迎声在她耳边跳跃,她被如此热烈的亲情烧烤得感动,觉得怎么回应也难以表达谢意,就顺手掏出钞票,每个娃放一张。以后这种行为就成了惯例,回家前,她要到银行去,换上一把新钞票。此时,她被如此热乎烫心的天真之音喊昏了头,忍不住提前行动,掏出钞票,朝那呼喊声,大度地摔给每个呼喊的娃一张。娃们接过钞票,呼喊得更起劲了,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喊叫,大人们目瞪口呆地惊立着,流泄出蛊惑的神色。
这时,一个捏着钞票的娃兴奋地跑回母亲身边,挥着手中的钞票,高兴地说:“妈!妈!快看,这是那位姑姑给的钱。”
这位母亲弯下腰,低下头,抓过钞票,亲切地教育自己的娃:“这位姑姑多有本事,要好好向她学,姑姑就是你学习的榜样,长大了要成为她那样的人,好乖娃!”
王姐无意中听到疑惑了,同样一个人,怎么从废物变为榜样呢?自己没什么变化呀,难道评价人和物没有标准?能随口瞎说?……。
盖好公章,办完手续,没几天,专项资金就到了王姐的存折上。他们又回家乡一趟,征了块土地,找来家人商量,拿出吴技术员绘的规划图,听吴技术员讲解,完毕后,就把此项工程承包给大哥,叫大哥找一批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大哥兴奋得差点说不出话,这种既赚钱又当领导的好事,到哪里去找?金科长注视吴技术员,欲言又止。吴技术员明白了,自告奋勇地说,金科长!王姐!你们回去,我留下,你们在这里也没用,我在这里督促他们尽快地达到我们的要求,等你们来验收。
王姐留下一笔钱,作为预付金,递给吴技术员,然后与金科长回到城里,等候佳音。原以为还得一段时间,那知大哥带的工程队在吴技术员的催促下,加班加点,日夜奋战,给人一个惊喜又迷离。
此时,王姐背着个包袱,迈着沉重的脚步在大街上挪移,借着昏昏黄黄的路灯,扫描着眼中的每一个行人。她要跟卜羿解释清,那自己与邱市长相关的事是乱说的,是为了拒绝无理要求编造的鬼话,是被逼的结果。此刻,她盯着一个背影迈开了双脚,迫切的心情使她加快了速度,不由自主地跑起来,挥着手,盯着那背影,眼皮也不敢眨,张嘴喊道:
“卜羿!卜羿!你听我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卜羿!你停下,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