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

空巢难终老 傍女度晚年 万里赴异邦 故园情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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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故乡

 

我出生在江苏常州焦溪镇。常州是苏南一个历史比较悠久的城市,古称晋陵,一直都是府治所在,相当于解放后的专区,管着好几个县。不知道以前是否出过名人,但是共产党早期领导人瞿秋白、恽代英,国民党的吴稚晖和著名画家刘海粟、著名影星周璇都是常州人,这是否和常州悠久的文化底蕴有关。常州境内没有什么崇山峻岭,最少在常州城区和近郊是如此,所以也没有像苏州、无锡那样有许多可以供人游玩的名胜古迹。就我知道的常州比较有名的去处只有两个寺庙,一个是天宁寺,因为有巨大的四大金刚以及由于寺僧众多,所以厨房里的锅特别大而闻名;另一个是因为有众多藏经的藏经楼而闻名的清凉寺。后者我曾经在小学三年级时学校组织“远足”去过一次,但是那时我只有八虚岁,除了感到走得很累以外,其他什么印象也没有。焦溪镇又称焦店,在常州北门外约三十华里,本来也算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小镇,有东、西、南、北街,有各种店铺,还有学校和戏院,甚至还有教堂。但随着中国农村经济的衰落,这个小镇也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从常州到焦溪,本来只有一种叫“快船”的靠人力摇橹的班船,途径天王庙、横山桥、石堰等地到达焦溪,停靠在西街或南街的码头。每天“快船”到达,对小镇的人是一件重要的事,因为它带来期盼的人、期盼的事和物。常州地处太湖水系,到处遍布清澈的河网,处处可以体会到舟楫之利。坐在船上,在吴侬软语的乡音(吴侬软语大概到常州为止,再向西就变音而接近苏北口音了)和“欸乃”的橹声中,看着船边清澈可见的水草和游鱼,以及两岸美丽的田野风光,实在是一种享受,可惜如今再也没有这种景象了。原来的小河基本都已经填平,从常州到焦溪已经有公共汽车通行,不过几十分钟的路程。沿途所见,除了一些简易的厂房和被圈尚未使用而闲置的裸露土地,再也没有碧绿的田野和小桥流水的景象,除了灰色,便是黄色。

我的老家在焦溪镇西街,这原本是一条临水的街道,街的一边是河,一边是房子。西街的最西端有一家叫“西园”的茶馆,我的祖父每天清晨就去那里洗脸、喝茶。别以为这是为了享受,其实这是因为当地的柴火贵,一般人家早上不大会烧水的缘故。再向西,河的两边便都是田野了。不远处有一个汪家村,其实就只有一户人家,我求学的小学的一位老师就住在这里。因为这位老师是位抗日青年,他的家被日本人的狗腿子砸了,我们学生曾到他家去表示过慰问。大概是地主家庭,房子挺不错,明窗净几。环境也好,小桥流水人家。如今,沧海桑田,已经找不到这个地方了。西园茶馆对面有一座石桥,叫文星桥,从文星桥下去,沿着田边的路可到达小学校。学校原来是一座庙,虽然记忆中并没有见过什么佛像,但记得学校里有一座高大的戏台和一棵古老的银杏树。这所学校在抗日战争中被日本人烧了,银杏树也被烧死了。我的家在西街中部,写信只要写“西街照墙门内***收”即可。其实,只要写“西街***”一样可以收到,因为毕竟是一个小镇,相互都认识。西街有照墙的就只有一家,所谓照墙,就是对着门的一堵墙,不知其功用何在。大门内住的都是一族的,但属于我祖父五兄弟名下的房子只是大院内的一部分,其他则是属于祖父的堂兄弟的,可见这房子至少应该是在我高祖父以前建造的。多少代下来,房子就不够住的了,幸好子孙都向外地如常州城内以及上海等地发展,矛盾才不太突出。我祖父名下只有一间房,所以后来就借了大门内他一个堂兄弟新建的一栋两层楼房子,楼上是祖父母和父母亲的卧室,楼下是客厅和厨房。我就出生在这栋房子里。我六七岁以前的童年大部分时间就在这个院子和这所房子里度过的。从我祖父书桌前的南窗看出去,可见点点秋雨激起小河河面圈圈的漪澜,远处乌龟山(现在叫鹤山)上淡淡的薄雾。早上可以听到街上集市的嘈杂。有时,寂静的半夜会听到轻微而整齐脚步声,那是夜行军的军队在急速行进。当时虽然焦溪已经被日军占领,但是并无驻军,相反,新四军和国民党的军队却常常在这里活动。院子内地上放置着当年建房多余下来的柱基石和长形条石,当时觉得十分巨大,曾是我尽情嬉戏之地,如今看来,小得几乎和玩具一样了。

 

江南云 发表评论于
故乡武进之事,读来很亲切。
tora01 发表评论于
书上记载我家祖上也是武进的,明代(约500年前)宦游至现在的籍贯地。常州去过多次了,有亲切感。
不回头的走下去 发表评论于
老乡,故乡,思乡
BARRROSIN 发表评论于
2000年前后去过焦溪镇。 那里有许多干燥机制造商,其中范炳喜和范炳洪兄弟规模比较大。 他们与我们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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