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听到任盈盈这个名字,王富贵的左胸口莫名地疼了一下。已经过去十几年,这伤疤居然还是碰不得!光听到名字心就象针扎了似的痛......
王富贵心里酸酸的,有些埋怨登云这小子口无遮拦。这么多年的好哥们,应该深知任盈盈在王富贵心里的地位,却还在王富贵面前提及任盈盈老公的成就。
王富贵突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农家少年的自卑。要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成功后的王富贵已经彻底地将自卑抛到脑后,如今却又心酸地意识到奋斗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如人。任盈盈的老公去了美国事业有成又衣锦还乡,我却要抛开在中国多年奋斗的成果跑到美国从零开始。如此这般,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出人头地吗?
王富贵的眼前又浮现出自己曾经身为无依无靠的贫家子弟出门在外所经历的种种屈辱场景。王富贵的双眼酸涩...... 其实,很多年前王富贵就已经不会哭了。他最后一次大哭还是那年在首都机场的候机大厅,躲在柱子后默默地看着任盈盈赴美留学与亲友道别......当时的王富贵当着许多陌生人的面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王富贵埋葬痛苦记忆的闸门又被打开了,失魂落魄的王富贵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听不见韩登云在说什么。
韩登云自顾自地在电话那头说了一会儿,才发觉王富贵没有反应。于是大喊,“富贵,你小子在干吗,你在听我说话吗?”
王富贵回过神来,勉强答道,“听着呢,这儿信号不太好。哥们明天没空,我们再找时间聚吧。对了,我两周后去美国旧金山。”
“嘿,巧了!”韩登云惊喜地说,“任盈盈也住在旧金山。要不要她的电话,到美国后会会老情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富贵敷衍道:“行了,行了,哥们你快别瞎扯了。人家早记不得我是谁了。”
“那你小子心里还有她吗?”
“打住,哥们,别再拿这说事,都是有家的人了,还提这有意义吗?”王富贵有些恼,说话的口气也生硬了许多。
韩登云是唯一知道王富贵是在任盈盈的父母挟迫下提出分手内情的人......韩登云知道王富贵轻易不生气,但发起脾气来也倔得象头牛,就不敢再调侃,寒暄几句挂了电话。
王富贵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不思量,自难忘!”
那一刻,王富贵突然真切感受到什么是岁月流逝,一晃十几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不知任盈盈过得好不好?
王富贵跟同事们告别后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家里静悄悄的没个人影,岳父冯教授又到外地出差,不用猜王富贵也知道老婆和岳母一起出去购物了。这些天,冯珊珊一直忙着准备赴美行装。
与王富贵踌躇不安的心绪刚好相反,冯珊珊迫不及待地想飞到美国,冯珊珊坚信自己会在美国过上更美好的生活。
王富贵决定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闭上眼,任盈盈的脸就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