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逐出家门的女人

只缘身在此山中,云深雾漫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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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住在老房子里有一个特别爱干净的女人的,每天都要不厌其烦的从她的小阁楼一遍又一遍的拿下她的各种酱油瓶,油瓶,糖罐等等到楼底下的水槽处清洗,每天如此从没有间断,虽然只是住在不到10平米的小阁楼,但是你永远也不知道里面的摆设,因为那扇门总是紧紧的合着那儿。而且阁楼唯一的小窗户也永远被窗帘照着。
 
你相信吗?偷窥不能满足也会成为一种伤痛,俺想过很多种方法只为一览里面的干净整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变成了俺的一项具有挑战意义的游戏。例如在她上楼的时候,俺也假装上楼,尾随其后的出其不意的来上惊鸿一瞥。小阁楼的门特别的矮,所以俺每次都没有得逞,因为那女人一打开门就整个身子挡住了门洞,然后迅疾的关上房门,让俺的阴谋灰飞烟灭,当然还是看到了一点,好像有一张床,哈哈!不过谁们家没有床呢!
 
女人爱干净是出了名,每次她一站上水槽,别人就一定会退避三舍,一是不想对着一张永远不会笑的煞白的脸,二是怕脏水溅了她。每当她伸出那瘦骨嶙峋的惨白的手一遍遍的抚慰那些个受伤的瓶瓶灌灌,只听那凄凄惨惨的流水的声音可以响到半夜。不懂,一个孩子是没法理解,一个女人要有着怎样的伤痛才会寄情于让自己的双手每天掉层皮的浸泡在水里。
 
女人有一个5到6岁的小女孩,特别矮的个儿,黝黑的皮肤,扎俩小辫。每天幼儿园回来后就悄悄的躲进小阁楼,没有了声音。其实俺有时候真的好想和她玩,可是一想到她那胆怯的如小鹿乱撞般不敢看人的眼神,从此就死了这条心。
 
只有女人的男人还算和蔼,对人还能笑上一笑,扎实的中等身材,让人有一种厚重的亲切的感觉,不过他好像老是出差,不常在家。如果在家也从来没有看到他抱过那个小女孩。周末时他们一家三口就会消失无踪,也许是上爷爷奶奶家去了吧。俺美好的猜想!
 
就在那个周一回家的半夜,俺突然被小阁楼里传来的乒乒乓乓的碗筷瓶罐落地的声音砸醒,惊惧的从小床上跳了起来。接着就听到小女孩殷殷的哭泣声,没有大人的吵闹。十分钟之后一切都归于沉寂,夜晚的空旷寂静再次把什么都掩盖起来。
 
第二天,听大人们说,女人带着小女孩离开了。
 
邻里们的传言最终也没有传到俺这个小人的耳内。说实话俺着实开心了一把,晚间再也不会听到女人不停的一趟又一趟的下楼声,再也没有了扰人清梦的潺潺的如诉如泣的流水声。
 
再次见到女人的时候,是在半年以后。所以人都惊奇的发现,女人竟然是一个人满面春风的顶着一个圆滚的肚子回来的,没有了小女孩的踪影。几天以后女人的男人也回来了,还是没有小女孩的痕迹。难道小女孩消失了,她不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儿吗?

后来总算在母亲那儿找到了答案。 原来,这个小女孩是他们家领养的,男人的家族是有头脸的人家,结婚以后万万没想到女人竟然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仁厚的男人不忍离弃女人,就为女人安置了一个小家并从外面抱养了一个小女婴,但是来自家庭的压力让男人不能时时守护在她们身边。他们每个周末都去医院治疗,希望能得个自己的一男半女,皇天不负苦心人,女的终于怀上了。
 
怎么处置小女孩就成了问题,在那个门窗紧闭的没有男人的日子里,不难想象女人是如何对待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女人不愿意在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以后,还要日日面对一个时时可以让人回忆起的那些不堪的日子。小女孩被送走了。
 
在孩子出生之前,女人和她的男人悄悄地搬走了。
 
搬走以后俺乘着夜色掩护,偷偷的溜进了那间小阁楼,终于一偿夙愿。环顾四壁,这挤在两层楼之间的狭小空间,人都很难站直的只有巴掌大的房间,如果这还算房间的话,浑浊的空气没有出口,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女人和那个小女孩是如何撑过这么多年!
 
难道女人的价值真的只是和鸡一样。也许比鸡还不如,一只不下蛋的鸡,还可以最后贡献自己的剩余价值,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等于垃圾桶里的废物。在古时候是可以随时被休掉抛弃的。可叹现代女性即使有了自主权,可也难免沦为生孩子的工具,什么时候女性自己不轻贱自己,活出自己的尊严和骄傲,那才是不妄今生作为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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