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遇见:愿生命像花儿一样美丽



好几个朋友私底下问我,为什么我的画突然地就进步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是“突然地就进步了”?我像个囚犯一样在瓶颈里蹲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但纵使我只能像蠕虫一样蠕动,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尽力而为。所以,我回答朋友说,我的画还会进步的,因为我已经开始了爬行之路。

 

在 即将遇见你时提及我的画事,是想对你说,生生世世里,你的努力均不足够。你时常在不够努力的人生里,满怀善意地不知不觉地欺负或伤害他人,这就导致了你的 人生时常陷入瓶颈。如果你肯像我一样不懈地蠕动,你就可以获得爬行的能力,你就会站起来。如果你能真正觉悟,看清自己的人生,满怀感恩地活着,你就能顶天 立地地活着,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愿生命像花儿一样美丽

 

老实说,我不大愿意遇见你,因为遇见你的感觉就像炎热的夏季里,雷雨到来前的天气,闷得我透不过气,恨不得撕开满天的乌云,让暴风雨猛烈而来。

 

(一)

 

我顺着你来时的轨迹,追溯早前的你。

大多时候的你表相是平和的、勤劳的、善良的,但这表相下隐藏的心灵却是波涛汹涌的、慵懒的、自私的。

你对“现状”从来都不满意,又没有耐力通过努力不断地改善什么;你很少真正地快乐,又没有能力找到属于你的快乐的源泉。你活得很辛苦,很憋屈,可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活出这样的感觉。

 

好吧,就让我做一次彻头彻尾的损人儿,争取用最少的文字击中你的死穴。

 

(二)

 

你并不是自私自利人,但你总是怀揣着小心思。

你习惯性地在心底揣摩他人的想法,结果时常郁闷了自己。

 

那是一个古老的年代,你生于普通农户之家。

小时候的你聪明伶俐,性格内向,不大愿意与陌生人接触,就是同龄的小朋友与你交好的也不多。

在你的心里,有的小朋友过于幼稚,有的小朋友过于坏,都不是可交之人。

你的性格决定了,你活得比较孤单。你总觉得即使你竭尽全力去努力,也无法改变什么。

 

到了该成家的年龄时,你也曾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在你的想象中,你应该有一个美丽温柔又能干又顺从你的妻子。她对你言听计从,像天使一样给你带来快乐,为你打造幸福的生活。你觉得只有在那样的情形下,你的生活才是幸福的,你的努力和付出才是值得的。

可是,你心里明明白白,凭你的家世你根本就无法娶到那样美好的妻子,根本就不可能获得想要的幸福生活。

 

你的希望就是你的梦想,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如何才能实现它。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自身,从来没有想过你能给别人带来什么。大多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生活对你有多么不公,人生对你有多么苛刻。

 

你在这梦想的笼罩下,活得更加忧闷。

 

(三)

 

你的妻子有个好听的名字芙迪。她和你一样,出生于普通农户之家。

芙迪长得不算美丽,但也清清秀秀;她不是事事都顺从你,但也算得上温柔能干。

 

或许,不论是谁,嫁给你就是一场错误。

成了家之后,你把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怨气都倾泄到妻子的身上。你认为她辜负了你的期待,打破了你的希望,打碎了你的梦想。你把自身的一切及其他的因素都抛到九霄云外,仿佛生命中所有的不如意都是妻子给予你的。

 

你努力耕作,早出晚归,但你心里装的都是富家子弟的奢华生活,仿佛你的生活与你毫无关系。

你不仇富。你对富人彬彬有礼,并不是你趋炎附势,你是觉得人家富裕一定有富裕的道理。

你是穷人,你痛恨穷人。你痛恨穷人的时候,仿佛你不是穷人。

你是有尊严的。你从来没有渴望从富人那里得到什么,你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但是,如果能够娶到富家小姐,那么她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享用她的荣华富贵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当然,这也只是你的梦想,你没有想过要去努力地实现它。

 

你是一个极度矛盾的组合体。

 

(四)

 

芙迪年少的时候,曾做过一个大小姐的伴读。

那位大小姐的脾气有些刁蛮,但待芙迪特别好。大小姐说,对她来说芙迪比自己的家人更加贴心,更加可信,因为芙迪永远没有能力伤害或侵犯她。

芙迪暖心地笑,真诚地感谢大小姐对她的信赖,并表示做大小姐的伴读不但可以拿工钱,还可以免费读书、免费跟大小姐学习各种礼仪,她感谢大小姐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伤害或侵犯她。

 

芙迪说的是真心话,大小姐也是真心相信她。

她们两个如同亲姐妹一样,相伴着长大。直到大小姐嫁入了富贵人家,芙迪才离开大小姐回到自己家中。

 

(五)

 

芙迪是个温柔的女子,她不大善言辞,但非常懂得感恩。

她 时常和你提及大小姐对她的好,给你讲她们两个在一起时发生的有趣的事。她说,虽然大小姐脾气古怪,为人有些霸道,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劝导,但是对她的态度是 极好的。就算偶尔向她发了脾气,在气消后也会及时地向她道歉。她说她的好多衣服和首饰都是大小姐送的,是新的,是大小姐没有用过的。

芙迪还说,大小姐没有富家小姐的虚伪和虚荣,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会直截了当地表达出来,从不遮遮掩掩。

 

在芙迪的心目中,大小姐是她见过的最美丽、最精致、最高贵的女人。她说刚刚给大小姐做伴读的时候,大小姐就耐心地对她说:“虽然你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来到我们家了就要高看自己一眼。你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芙迪说,她永远都记得大小姐对她说过的这句话,并时时刻刻遵照此话去做。

 

你之所以娶了芙迪,就是因为你觉得她和其他穷人家的女子不同。

听了芙迪的讲述后,大小姐在你的心目中有了神一般的地位,芙迪在你的心目中则成了摇尾乞怜的可怜虫。每当你心情不好想要发泄一通之时,你就含沙射影地说,有些人喜欢装出主子才有的派头,就是想制造出假象,让别人错以为她就是主子,或者让别人以为她具有主子所具有的一切。

 

芙 迪是聪明的,她当然知道你在影射她,但她从不与你顶撞。她习惯了低人一头的生活,因为她认为自己原本要低人好几头。她觉得嫁给你她应该感到满足,她觉得你 不是一般的穷人,比如你从不混迹于庸俗的人当中,从不像他们那样对富贵人家的人和事品头论足,从不嫉妒他们拥有的财富,但你也从不妄自菲薄。

 

(六)

 

后来,大小姐来找你和芙迪,希望你能同意芙迪随她一起,在夫家陪伴和照料她。

按 常理说,结了婚的女子就不适合做陪伴了,但大小姐有求于你,让你倍感自己的重要。经过一番商讨,你、大小姐、芙迪三人达成了共识,芙迪继续陪伴大小姐,大 小姐给芙迪一份工钱,再给你一份“孤单补偿”。后来的事实是,大小姐还给了你另外一份补偿,这补偿让你彻底地堕落,让你丢掉了从小到大都倍感珍惜的做人的 尊严。

 

在 这期间,芙迪曾对你说,她希望能回到家里来,不再陪伴大小姐。你竭力劝说芙迪并问其原因。在你的再三逼问下,芙迪不得不告诉你,她发现大小姐变了,行为不 大检点。她说大小姐经常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忙里忙外,制造出大小姐也在家的假象,实际上她早已偷偷溜出家门,有时还夜不归宿,也不知道她出去做了什么。

你 很快就把芙迪的话告诉了大小姐,并鼓动大小姐有意无意地向芙迪透露,就说她的妹妹家里事务多,妹妹忙不过来,她时常不在家是去妹妹家里帮忙。善良的芙迪相 信了大小姐的话,但她依然想回家。她觉得现在待在大小姐的身边和小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小时候的她,有大小姐在身边心里就特别踏实,现在则是忐忑不安,总 担心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七)

 

芙迪的担心成了事实。

 

不好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有的人倾家荡产,有的人家破人亡,你和芙迪也没能幸免于难。

芙迪说,你们都受了大小姐的欺骗,给她做挡箭牌,遮羞布,最后受她牵连,生活困顿,人心惶惶。

这个时候你才发现,大小姐的妹妹才是人中精英,人生的胜者。

你跑到二小姐的家里哭穷,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帮助。你说你是穷人,芙迪也是穷人,听从主子的调遣那是宿命。你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大小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知道,早就不让你的妻子给她做陪伴了。

 

事实上,自从那一连串的灾难发生后,二小姐从来没能安心过。她为自己的心狠手辣而后悔,为那些人的妻离子散而害怕。她似乎知道有朝一日,她将要承受不尽的折磨。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她留下了你,让你混一口饭吃。

 

(八)

 

你想方设法地靠近二小姐,希望她能像大小姐那样青睐于你。你暗中下定决心,如果有一天二小姐像大小姐一样向你发起进攻,你就在顺应她的同时,从她的腰包里掏出一些钱财。你认为,她这是在代她的姐姐向你赔罪。

 

让你感到意外的是,二小姐为人端正,做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你也就没有任何机会向她献媚,使她就范。

二小姐端端正正做人的品性唤醒了你那颗自尊的心。从此后,你老老实实地给二小姐打工,尽心尽力地帮她做事。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二小姐整日郁郁寡欢,你也整日郁郁寡欢。

随着岁月的流逝,你们都已老态龙钟,大家离死都不远了。

 

有 一天,你对二小姐讲出了心里的秘密,你说你曾对不起她,想骗取她的钱财。二小姐则从容地告诉你,她早就知道这一切,从头到尾都知道。二小姐说,因为她早已 下定决心不再有任何恨,所以很多事她都是假装不知。她还说,她害了那么多人,迟早会遭到报应。她没有任何怨言,只愿平静承受,直到一切了结。

 

在你的心目中,二小姐比先前更高大了。

你对二小姐说,如果有来生,如果还能遇见二小姐,就算当牛做马,你也要陪伴在她的身边。

 

(九)

 

人生就是这样。

 

果真有了“来生”,果真还能相遇,你也未必摆得脱惯性的影响,未必真心去爱她。

相反,你很可能再一次辜负了她对你的好,使她身心痛苦。

 

还是珍惜今生,珍惜当下吧,谁知道谁下辈子会不会更加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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