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流水账 - 走马观花游三番

三番春假系列一:

人说好事多磨。

因为改夏时制,我们凌晨一大早出门。原本不长的旅程因为直航航班被临时取消而变得蜿蜒曲折。经历了机场如同春运般热闹的春假出行人潮,盐湖城的雪山日出,波特兰的正午骄阳,沿途历时14小时,终于抵达三番。竟恍如隔世。

估计航空公司良心上过不去,改签的票都升为头等舱。小可同学很快意识到了这不同的礼遇。她郑重地对为她服务的空少说:“我想我更喜欢头等舱多一点”。手里紧攥着第二包她喜爱的巧克力饼干和果汁,她又自觉自醒地说,“以前飞来飞去,我都不知道自己都错过了些什么。”

为娘的我心里一惊,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啊。这潘多拉的盒子一打开,要收就要花番力气。

先前一早就由当地老朋友介绍,定了票要去看Beach Blanket Babylon四十年不间断的经典音乐剧。一路上折腾,原本以为戏票要泡汤。跳上出租,飞车进城赶场,居然还有惊无险地被我们赶上了。剧场不大,容纳150名观众的样子。但剧目抨时击弊,众角儿唱功了得,服装道具炫目奢华,无论是当红的国内外政客,娱乐圈的响角儿,体坦的明星都无一例外的成为被揶揄的对象。

又见老朋友,把酒言欢,春假正式开始了。

三番春假系列之二:

老天眷顾,连续下了一星期的雨,在我们到三番的第一天就停了。晴空万里。

此行住在朋友介绍的North Beach一家百年欧式旅店里。 走廊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绿,甚是赏心悦目。房间袖珍的只容得一床,一桌,一椅,一柜。虽然洗手间和淋浴为公用,但设计地贴心周到。住惯美式酒店的小可同学一开始对这欧式的局促颇有微词,但一晚过后,就决定给此处打4星。主要因为洗漱处为公用,这便给我们提供了绝佳的观察邻里的机会。每天早晚,睡眼惺忪,穿着睡衣,毫无戒备的邻居变穿梭在走廊里。少了分美式酒店的字面意义上的隐私,但多了七十二家房客一般的热闹和人情味儿。屡屡,小可同学出去走一圈就又认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左邻右舍。

第一天去了位于金门桥公园的科技馆;拜访了朋友Coit Tower 边上的家;品了Pier39 上的Crab House;搭了cable car夜游旧金山。

乐不思蜀。

三番春假系列之三:

作为我们的三番处女行,我事先并未做什么准备工作。

二十年的老朋友们贴心地为我们计划安排。

Pier39上多年栖居的野生海狮慵懒地晒着太阳,不时地,个头肥大的雄海狮为争地盘抢女友而大打出手,高亢的吼声隔着半里就能听见。看来,对权力和美色的追求是雄性动物世界永恒不变的主题曲啊。

在Boudin Bakery 尝Sour Dough碗里的海鲜浓汤,参观它家的博物馆流水线,甚是壮观。

像我们这样对甜点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人来说,不可错过Ghirardelli Square的冰淇淋,每一客都大的让你可以在里面游泳。

应小可同学的要求,七拐八扭地去了城中心的Cartoon Art Museum。无奈到了才发现人家已经关门大吉。

改变计划,走马观花地逛了Union Square, 中国城,学习了嬉皮运动的发起史,瞻仰了诗人小街。 大麻的味道从等红绿灯的车那半掩的车窗里渗漫出来,像美人的长发般拨撩着我的鼻腔。 在热闹非凡的意大利海鲜馆吃了晚饭,去了教父编剧经常码字的咖啡馆Zoetrope吃甜点,喝咖啡。耳边充斥着法语,意大利语和带口音的英语。霎那间,我恍惚地觉得是在里昂或是弗洛伦萨的街角。

小可同学得知早已过了她平日上床的时间,甚是兴奋:"我突然觉地我像是大人一样在生活!”

Yes dear, welcome to the club!

三番春假系列之四:

这样随性的旅行,我总是争取物质精神两手一起抓。

一早从朋友那里听说 Mama's的早餐, 我并未留心。但过去两天每天一大早从它家门口经过,总发现门口排着长长的队。终于没经住诱惑,进去主动挨刀。排队的时候,在我们身后的大男孩来自波士顿,说是一年来三番出差三次,Mama’s是他每次必来的店, Crab Cake Benedict他是每次必点。我瞄了一眼墙上的菜单,22块。嗯,不是平价店啊!不知是期望值提得太高还是怎得,点了Crab Cake Benedict, 说实话,我并没觉得有多么惊艳。总体感觉就是店家竭尽能事往盘子上累加卡路里,平日里可能还吃地矜持的吃客们就敞开肚皮满心欢喜地全盘笑纳。要我说,这还不如中式清粥小菜来得舒心。

早饭过后,去位于金门桥公园的de Young 博物馆,参观正在展出Oskar de la  Renta的一生经典代表作品。在不同的展厅里,不同风格的设计和不同时代的艺术品和小型古董家具摆放在一起,有时对比强烈但却又浑然天成。相比之下,我更喜欢de la Renta 晚期的作品。已经成名的大师,从设计,选料,到裁剪,却都亲力亲为,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向已故的设计师致敬。

晚饭跑到城里去吃岭南小馆,米其林一星。可却并未让我惊艳。是没点对菜吗?还是我的口味变刁了?

三番春假系列之五:

喜爱看电影的同学们大概都知道Clint Eastwood主演的Escape from Alcatraz (中文译:逃离恶魔岛)。

Alcatraz是距离三番1.25英里的一个小岛。自从1775年首次被西班牙人发现和记载,至今200多年,从一个鸟粪覆盖的荒岛,先后演变成保卫三番的军事据点;军事监狱;到后来关押无数臭名昭著的重刑犯的联邦监狱;60年代本土化运动,印第安人的据点;直至现在的国家公园。

监狱牢房是统一标准:5X9英尺。麻雀虽小,但床桌椅池盆架,一应俱全。代表了我心目中对minimalism最简家居的向往和追求。

站在牢房的铁门后,尽管只是象征性的一分钟,但阴森冰冷,已足够让我心有余悸。

隔水便是最大限度上代表着自由世界的三番,繁华美丽,楚楚动人。设想夜幕低垂,蜷在岛上牢房里阴暗角落里幻想着对面三番华灯初上,美食佳肴,欢歌笑语。So near yet so far。我想这是对“惩罚”一词最残酷和极致的发挥。

最终,我们迫不及待地逃离了恶魔岛。

我要表达我重返自由的欢欣!

原本是打算小试Segway的, 可小可同学的年龄和体重都没有达标,无奈只能作罢。朋友建议试试Go Car。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有任何摩托车驾驶经验的我,带着小可同学,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的游刃有余。用了两个小时爬坡越岭,风骚地穿梭在三番的大街小巷,包括最弯的花街。引得无数善意的口哨声,喇叭声(或许是机动车司机嫌我飙的不够快)。不计其数的人们向我们挥手致意,咧嘴微笑,按下快门。小可同学也从一开始的极度紧张,到后来的极度享受,过足了celebrity的瘾。

可圈可点的一天!

 

三番春假系列之六:

有一首六十年代的老歌“San Francisco”。歌词里有两句:

“If you a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 be sure to wear flowers in your hair;

If you a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 you're gonna meet some gentle people there".

我们短短的三番之旅证明了此歌词属实。

华盛顿广场每早按时遛狗的古董地图店老板,谦和有礼,热情周到;街角意大利餐馆的女招待像家人般地坐下来和你聊天侃山;广场上每天早上七八组中国大妈聚在一起舞操练剑扭秧歌。身裹棉被的流浪汉混迹其中,一招一式地照葫芦画瓢。大妈们也大气地泰然处之,一片安定祥和的氛围。

原本计划租双人脚踏车过金门桥。可一大早雨稠风紧。临时改变计划,决定步行过桥。所幸出门时天晴了。1.7迈的桥,原本两侧的人行道一边走人,一边走单车。可不知为何,单车那边不开放。所以人和单车便在一侧人行道上共享。看着那一队队身材矫健的骑手从身边经过,我心里实在是痒得紧。

从Sausalido坐摆渡回了三番。

还在正常运行的CableCar Museum很是值得一看。尽管1940年前后,三番的政客曾一度要用公交车取代cable car,但终究民声民意决定了作为三番特色的cable car 得以保留,修复,继续运作。

这不由地让我想起老北京那些一去不复返的亭台楼阁,和随之一起消失的历史,以及梁思成先生当年劝保的苦谏。同样的城市特色,相似的境遇,但完全不同的后果。不由得让人唏嘘。

朋友盛情相邀到家中做客。酒过三巡,忆往谈今,窗外Bay Bridge上流光溢彩。还是应了那句老话: "it doesn't matter where you are, it matters more who you are with. "

三番春假系列之完结篇:

冯唐曾说过一个城市的丰富程度,有四个衡量角度: 时间,空间,空间的集中度和人。

一,时间,时间的丰富是建筑在历史长河中的纵向跨度长短。比如我老妈的祖籍扬州,一条大街上唐宋元明清,从古看到今。

二,空间,空间的丰富是建筑的多元性。城市建筑在展示形式上,古今中外,不拘一格。不全是像青岛新区那些红瓦加鸟屎黄外墙一刀切的大高层。

三,空间的集中度,吃喝拉撒,小便大酒,五讲四美三热爱步行或骑车都能在半小时内搞定。

四,人的丰富第一体现在五胡杂处,万邦来朝。第二体现在个体体验的丰富,喜怒哀思悲恐惊,全盘笑纳。

以这样的标准,三番可以被纳入我择一城而终老的候选名单。希望到那时,三番房价不要那么离谱,科技进步到不仅能准确探测,而且可以有效预防地震。我就可以偎在轮椅里;面向大海,背朝书;拉着你的手,酌着我的酒; 淡观夕阳西下,笑评各路英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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