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曦和范明并排躺在操场上，看着蓝天上的白云。刚才那一番拉扯，两人都奄奄一息，精疲力尽。
没错，那是一个还不太把蓝天白云当回事的年代。
可惜，当时，两人都完全无心欣赏蓝天白云，心事重重。
“我教你一个办法，”范明嘴里叼着一根草，再加肿着脸，说话有些含糊，“老徐老婆不是怀孕了吗？也就是说，老徐快当爸爸了，他下次找你去喝咖啡，你就先下手为强，争取激起他的父爱，让他对你，产生一种......类似于...父亲对女儿的感觉......那样......”
“天哪，老徐才三十吧？”
“三十怎么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争取激起他这种感情！”范明说着来劲了，“梁晓曦，你要明白，你这么做，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自己，否则，你想想，老徐会拿你怎么样？”
“随便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梁晓曦赌气地说。
“你不要这么自暴自弃，”范明叹口气，“你这个人其实心不坏，就是......唉，这么说吧，以后，我建议你这样，”他吐出嘴里的草梗，“每次你想说什么，按照你想的，反一个方向去说，就对了，比如你明明想说，徐老师教导你们女生，挑男朋友要看将来能挣多少钱，好，你就反过来，徐老师教导你们，挑男朋友，一定不能在乎将来能挣多少钱！”他一拍大腿，“这么说，你看多好！”
“那......”梁晓曦疑惑地问，“挑男朋友，该在乎什么啊？”
“品德啊！”范明叫起来，“美好的，高尚的，纯洁的，品德，情操！懂吗？！”
“哦。”梁晓曦看看他，点点头。
“然后呢，”范明扬起眉毛，“你就说，庶人...不，物理系的男生们，品德没工学院的男生们高尚，所以你不爱和他们跳舞，不就得了吗？那帮王八蛋们不就没话说了吗？反正品德这事儿，也不能打分，他们觉得自己再有品德，只要你觉得品德不够，就不够，”他指指太阳穴，“这就叫 ----- 脑子！”
“知道了，以后就这么说，”梁晓曦无精打采，“反正这次死定了。”
“也未必，”范明又摘下一根草叼在嘴里，“我们可以这样啦，明天，我呢，先到老徐那儿去，试探试探，把我们老家的话梅给他送去，让他高兴高兴，再找机会...给他点儿风，说物理系和我们关系不好，特喜欢拿着我们外语系同学造谣中伤，让他...有点心理准备吧。然后呢，他要是叫你去喝咖啡，就一定照我说的，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激发他的同情心，”范明点点头，沉默一会儿，“对了，梁晓曦，老徐要是叫你去喝咖啡，你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又说一遍，“你记住，一定告诉我！”
“干嘛呀？”梁晓曦很诧异。
“为了你刚才那句话，‘我们外语系的男生不是好欺负的’，”他又停顿一下，“我......多少有点感动。”
“不用感动，”梁晓曦看看他，扁扁嘴，“我是看你太没用，才那么说的，人高马大，像根草，人家一拍就倒。”
“我怎么一拍就倒了？”范明恼火了，“他那么用力推，我又受伤了，能不倒吗？”
“哦，那是一推就倒。”
“随你随你，哦，对了，”范明对自己的脑洞似乎颇为满意，振奋起来，“你刚才说，有样礼物给我，是什么？”
“哦，是...这个，”梁晓曦伸手去包里取出一样东西，“不确信你会不会喜欢，算是谢谢你给我翻录那么多磁带。”
范明一看，那是一盘黎明的歌带。
“是精选集，黎明最好的歌。”她补充。
“黎明......好像也就这些歌吧？”范明看看歌名目录，“四大天王里，黎明的歌最少了。”
“那叫精华！”梁晓曦立刻抗议。
范明抬起眼睛，看着对面那个小女生微微蓬松的刘海下一本正经的目光，黄昏里，她微翘的鼻尖和嘴角都给阳光点染上丝丝金光。
他本想说“精华个头”，却听着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好吧，精华，好，我听听，学习一下。”
“还有，”她迟疑一下，接着说，“你老是给我这个建议那个建议，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吗？关于......韩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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