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刚到南宁的时候,就比较钟情于青秀山,因为靠着一辆自行车,出游最合适的距离也就从住家到青秀山,那个时候青山的门票仅仅五毛钱,尽管上面只有一座破败的龙象塔,却是可以独自呆上一天的地方。
后来山上又有了水月庵,可每次上山,都没有进去过水月庵,直到现在也没进去过。而几年后的观音禅寺,倒是进去过无数次,进去并非为了头柱香。
工作以后,再进青秀山,则多为应酬场面了。那时候山中有间餐馆叫霁霖阁,依山傍水的,在当时多以官菜为主,实为高大上,那样的排场深得权贵们的青睐。
公司每有高端公关,时常得以贴赖作陪,默默地置身于排场之中,也就是在此阁中尝到潮汕的鲍汁粉丝。不过那样的日子并未维持得多长时间,霁霖阁便淡出人们的视线。
再后来,在青秀山大门外建了个如意坊,本是为了整治市容市貌把市内的花鸟古玩市场搬迁至青秀山脚而建,殊不知那些卖花鸟鱼虫的经营户并不愿承担坊间高昂的租金,由此荒废了几年。
几年之后,一家原在某条街上卖老友粉的老板娘进到如意坊开了家老友王排挡餐馆,无意间成了我们一处最佳聚会场所。经济实惠,每到下午下班,邀上三五丁友,一碟炒花生、一份老友炒粉、一盘啫喱猪杂煲、一碟香煎拦刀鱼、一两箱漓泉啤酒,畅想着此后的生活,更是相约到四十五之后退出江湖。到那时,仍旧是一碟炒花生、一份老友炒粉、一盘啫喱猪杂煲、一碟香煎拦刀鱼、一两箱漓泉啤酒。
那些个夜晚,往往醉到最后一桌,方才下山回家,那几年还没有查酒驾,青春可以任意挥洒。
渐渐的,如意坊里的餐馆多了起来。当老友王不再是唯一的时候,正是十年前,我第一次走进乌布餐馆。
起初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样风格的餐馆,只知道它在东盟十国到南宁聚会时才有了它的出现。
最先引起我们好奇的是进入餐馆得下一地道,然后像别有洞天一般,头一回进去还有些忐忑,按照这样的风格,一般来说价格不菲。
落座之后,草丛中的石头像那张永恒的笑脸明明在告知,来到乌布,吃的不是大鱼大肉,而是环境。事实上,往后每次进乌布吃饭还真的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毫无印象可言。
直到现在,整整十年,对于吃的环境是越发讲究。而在我离开前的一年,乌布在万象城又开了一家主题餐厅,去过一次,依旧忘却了它的味道。也就是说,我对于乌布,从来没有记挂过。
此番回国,老同学斌哥是说一下火车应当与他小酌以示为我接风洗尘,没想头夜被王山西直接往家里带,还稀里糊涂的被灌醉。但依稀记得,席间斌哥有过交代,第二天晚上无论如何要见上一面。盛情难却,就连倒时差都成了苍白的借口。
第二天,斌哥的车子接上我直接到了青山如意坊,又见乌布。
依旧是通过那条地道。
依旧是别有洞天的感觉。
两年前离开的前夜,也是与斌哥及几位老乡吃的晚餐,一别两年,自然是一阵寒暄,清茶一杯,感慨时光如流水。
斌哥与我同为罗城高中同学,两年不见,绝非几句寒暄那么简单。
品茗的过程中,一眼瞥见桌上摆放着黄永玉老顽童捏造的那个酒瓶子,连带着山西,在座的还有南丹来的一老酒鬼,又再预示着乌布的洞天无法抵御南宁的湿热。
与酒鬼言酒,不过是透明的、有些刺喉的水。不管是酱香还是浓香,酒,在斌哥与我之间已经不是浓烈,有比它更浓烈的。
唯一的信念,是我要用十年的时间来记住乌布的味道,而不再是它东南亚风的装饰与略带微笑的环境。
当然,过了十年,或者说过了两年,已无需惦念旁边的老友王。因为那一桌人如今就像那些花儿散落在了天涯,再难相聚。现在所需要的是尽情品味酸酸甜甜的过往,这一回,还真切的记住这种味道。
原来,十年间,乌布没有改变过,它的味道始终依旧。
十年间,我坚定而执着于四十五退出江湖的念头,恰恰在四十五之前递交了第一份辞职报告,本以为可以不问世事;又恰恰是那年,王山西的一通眉飞色舞说词,让我的退出延迟了整整三年。
而我更感念于这些年来,这一代人的友情亲情依旧,不用等到后来,始终明明白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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