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7 (暂时网图)
圣诞节去英国旅游,除了要去看街头的圣诞装饰,不同城市的圣诞市场,还想去著名的大教堂参加圣诞庆典。圣诞前夜如能去伦敦的St. Paul’s Cathedral(伦敦圣保罗大教堂)参加圣诞活动,这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去伦敦前,只听说过The Festival of Nine Lessons and Carols(九篇读经与圣诞颂歌庆典),还有电视上看过的最著名的Choir of King’s College Chapel, Cambridge(剑桥国王学院小教堂合唱团)。因为这是英国传统,加拿大并不普及,所以,在去英国前,并没有刻意把参加The Festival of Nine Lessons and Carols列入英国旅行计划,而只是觉得圣诞平安夜在伦敦,就应该在St. Paul’s Cathedral度过。
但没曾想,在Edinburgh(爱丁堡)的St. Giles’ Cathedral正好碰上一年一度的Nine Lessons and Carols,第一次参加了这一传统庆典。因为实在喜欢这一圣诞传统,并为圣歌合唱团天籁的歌声所吸引,回到伦敦后,12月23日夜晚,又参加了Westminster Abbey (伦敦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传统庆典;圣诞前夜,因为进不去St. Paul’s Cathedral,于是在Westminster Abbey的St Margaret’s Church度过;圣诞节那天,上午走路到St. Paul’s Cathedral参加圣诞日的Sung Eucharist活动,下午又参加了Westminster Abbey的Solemn Evensong活动。
并没有宗教信仰,但英国的圣诞传统庆典活动深深地吸引着我;圣诞期间在英国不同城市的教堂里,总能花点时间,认真地坐在教堂里,和无数的教徒或象我一样的旅行者一样,倾心凝听着宗教祈祷与圣歌吟唱,度过了一个个美妙且让人感动的时光。
【Nine Lessons and Carols的由来】
The Festival of Nine Lessons and Carols开始于1880年,它是由英国Truro主教Edward Benson在一套圣诞礼拜的基础上改编而成。这套礼仪选取了九篇圣经经文,按照辈份由诗班男童至主教本人在内的九个人宣读,同时配以九首圣诞颂歌。当时因为Truro教堂正在维修,第一次仪式是在教堂旁边临时搭建的木棚里举办的。
庆典的时间定为平安夜晚上十点,Benson的原义是想把教徒们从酒吧里给召唤出来。后来Edward Benson升迁为Canterbury(坎特伯雷大教堂)的主教,这一庆典活动在英国各地教堂开始有了影响力。
1918年,剑桥国王学院合唱团以Benson所创建的的圣诞音乐会模式来庆祝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随后,曾任第一次世界大战军队牧师的剑桥国王学院新任院长Eric Milner-White在英国倡导以这种集读经文与唱颂歌的方式来庆祝圣诞节。
1928年,剑桥国王学院与BBC电台广播公司合作,省略掉国王学院的名号,在全国实况电台直播庆典仪式。当时估计有数百万人收听,而让这一节目成为英国人过圣诞的一项传统节目;1930年,BBC又将剑桥国王学院合唱团的圣诞演唱活动预先录制,然后圣诞平安夜下午三点钟在全国电视台转播。
从1979年起,美国电台与电视台与BBC合作,将剑桥国王学院合唱团的圣诞演唱活动在全美国播放。
现在,不光英国,世界各地宗教教会也模仿剑桥国王学院合唱团的圣诞庆典模式;参加或看视转播The Festival of Nine Lessons and Carols,已成为英国人过圣诞节的一个传统。
【Nine Lessons and Carols的内容】-(这部分来源于网上)
“九篇读经与圣诞颂歌庆典”,顾名思义,是由九篇圣经经文(lessons)与圣诞颂歌(carols)构成。每一年,颂歌的部分一直会有曲目的更换,但庆典的核心部分——读经与祈祷是固定不变的。庆典的进堂咏是固定的,赞美诗《昔日在大卫王城中》(Once in Royal David’s City),着红白诗袍的合唱团与神职人员列于至圣所内鲁本斯的《三王来朝图》前,由一位合唱团男童(chorister)领唱第一段,接着全体合唱团演唱第二、三段并缓缓步入堂内,当队伍行径至诗班席时,礼拜堂内所有参礼的会众一起齐唱剩余的段落,整座教堂内遂充满了人声的共鸣,再加上管风琴伴奏的澎湃,将所有的杂念一扫而空,为接下去的庆典预备一颗虔敬的心。进堂咏之后,主礼牧师致辞并带领祈祷,之后便是庆典的主体部分,宣读九篇经文。这九篇精心选取的经文来自《创世记》(3:8-15,17-19;22:15-18)、《以赛亚书》(9:2,6-7;11:1-3a,4a,6-9)、《路加福音》(1:26-35,38;2:1,3-7;2:8-16)、《马太福音》(2:1-12)与《约翰福音》(1:1-14),以短小的章节,将人类始祖的堕落、弥赛亚的预言与耶稣的诞生呈现在人们面前。九篇经文的宣读亦遵循传统的规则,严格依照年龄与辈份,今年的顺序首先是一位合唱团男童,接着是一位合唱团的成年合唱学员(choral scholar),下一位是学院教职工代表,接着一位剑桥市民代表,一位伊顿姊妹学院的代表,校牧,合唱团指挥,国王学院副院长,最后是学院院长。每篇读经后,便是两首适当的圣诞颂歌,以回应刚才宣读的内容。另外,礼拜堂内参礼的会众并非仅仅是观众,他们也要同诗班席上的歌者互动,这体现在演唱赞美诗(hymns)的环节,包括前述的进堂咏,在今年庆典中途与末尾,共有四首赞美诗——《缅想当年时方夜半》(It came upon the midnight clear)、《牧人闻信》(While Shepherds Watched Their Flocks)、《信友齐来》(O Come All Ye Faithful)与《听啊!天使高声唱》(Hark! the herald angels sing),需要会众按照手中曲目册的指示同合唱团一起歌唱。集体歌唱赞美诗是英国教会的传统,而这几首赞美诗又都是最经典、最脍炙人口的圣诞歌曲,因此几乎人人都会唱,亦使得庆典显得活泼和喜悦。
【Edinburgh: Nine Lessons and Carols】
2018年12月18日晚上,在爱丁堡的Calton Hill看完日落回来后,从新城跨过桥,在街灯掩映下,沿着非常迷人的狭窄巷道走上旧城。
出来后对面就是St. Giles’ Cathedral,教堂前面排了好长的队。
前一天刚到爱丁堡时正好是教堂中午音乐会,一位女吉它手在演唱,但基本没什么人在听,有的也是象我一样拉着小行李箱的游客;就顺便在教堂里看了看,然后到附近的酒店check in。
当时就在想:今晚教堂有什么活动呢?是Evensong吗?因为刚到伦敦的那天,在St. Paul’s Cathedral已听过一次,非常喜欢。当时其实是想到St. Paul’s打听一下平安夜什么时候过来排队比较好。在约克时,到的那一晚就在黑暗的风雨夜中先到York Minster教堂听了一晚的Evensong。爱丁堡教堂的Evensong还没听过呢,那就先什么也不管,排队吧。
队伍也不知有多长,因为前面看不到头;但没一会儿,后面已排成一个看不见尾的长龙了。后来才知道,我还算排得比较前面的呢。排队的人中本地居民为多,我就问排队的人,今晚是什么活动,他们告诉我是一年一度的圣诞Carols,当时听后还以为就是Evensong呢。
没一会儿教堂门就打开了,进门时发给我一本The Festival of Nine Lessons and Carols小册子,然后就进去自己找位置。
因为进来得早,就在正对中间演唱队后面的几排凳子的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
刚坐下,正盘算着这是什么活动,需要多长时间(肚子饿了)时,旁边一位女士跟我说话。她说这是她学校的Carols合唱团,爱丁堡St. Giles’ Cathedral一年一度的圣诞庆典都由她学校George Watson’s College的合唱团演唱。
看得出她很自豪,我也为她高兴。她问我从哪儿来,来了多久了,是不是要在爱丁堡过圣诞节。她又告诉我她不是爱丁堡人,来自爱尔兰,但现在爱丁堡就是她的家。看我听得挺惊讶的,她很高兴。她又把我介绍给坐在她旁边的同一学校老师们。她们听到我一路过来的经历,挨个把我当学生一样夸了一遍。苏格兰英语有点象哨音,一波一波的,听起来很动听。
趁她与其它老师聊天的间隙,我把The Festival of Nine Lessons and Carols小册子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其实,这一番通读挺有用的,不光开始认真接触到这一正宗的英国圣诞节传统,而且后面在其它教堂如Westminster Abbey听圣诞颂歌时,已有点驾轻就熟。
当晚会开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今天真是挺幸运的:George Watson’s College的合唱团演唱绝非一般水准,可以说是非常高超。从开始的独唱Once in Royal David’s City,到最后的Hark! The Herald Angels Sing,九篇圣经经文(lessons)与圣诞颂歌(carols)全场一气呵成。无论是独唱,还是合唱,或者是男生或女声合唱,全都唱得荡气回肠。后面在Westminster Abbey时发现,颂歌部分,大家编曲并不相同,而在编曲上,我觉得George Watson’s College的完胜于Westminster Abbey,因为Westminster Abbey的颂歌并没有什么突破,而George Watson’s College合唱团的演唱技巧,编曲的难度,皆已超过了我的想象,非常专业。
当圣诞晚会结束时,我跟旁边的老师说:天,这要准备多久才能配合这么好啊?而且,每年学生要毕业,又有新的成员加入,培训一个合格的演唱者该花多少时间与精力。她告诉我确实是这样。
散会时,她和她的同事跟我热烈拥抱,希望我有个好的旅程,我也希望她和她的同事们圣诞新年快乐。在门口,我们都在学生的小箱子里留下了点钱表示赞助与感谢。
St. Giles’ Cathedral一晚的九篇读经与圣诞颂歌庆典太让我意外和感动了,在后面回到伦敦后,决定去Westminster Abbey和St. Paul’s Cathedral也要参加同样的庆典活动。
【Westminster Abbey: Nine Lessons and Carols】
因为已经订下平安夜去St. Paul’s Cathedral了,Westminster Abbey23和24号都有同样的九篇读经与圣诞颂歌庆典,所以我就选择了23号去Westminster Abbey。
但跟St. Paul’s Cathedral不同,Westminster Abbey经凭票进入,但因为没有计划,所以,根本没有订票。
但当时要去参加Westminster Abbey庆典的决心挺大,就决定去等退票。
因为地铁上错了线,当赶到Westminster Abbey时,已经有点晚了,有点着急。
正当我往门口走时,有两位女士在那儿着急,说:谁谁谁不来了,我们要浪费一张票了。运气也太好了吧.....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诚恳地跟她们说:能把那张票给我吗?以前真的没想到要参加庆典,前几天在爱丁堡参加过一次后,觉得很是感动,回伦敦后不想错过Westminster Abbey的庆典。如果知道这一英国传统庆典,也会跟你们一样在网上订票的(免费)。她们听后很高兴,把我给带进去了。
天,进入Westminster Abbey,被安排坐在诗人角那儿,觉得有点过于幸运。
爱丁堡St. Giles’ Cathedral教堂容纳的人多,Westminster Abbey教堂的人更多。因为唱诗班在中间,我坐在诗人角看不见,尽管靠得挺近,也只能听到,和通过前面的电视看实况。整个仪式非常隆重与神圣,但我真的更喜欢St. Giles’ Cathedral,因为合唱团就在我前面不远,我可以亲眼看见这些孩子们的努力,被他们的歌声打动,也为他们倾力演唱而感动。
但Westminster Abbey一晚的庆典活动真是一个有意义的经验,因为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教堂的恢弘和圣乐在其间飘渺的美妙与力量;现在,就坐在其间,并能从头到尾跟着一起唱歌,对这次旅行来说,真是很有意义。
【St Paul’s Cathedral: Nine Lessons and Carols】
最初做旅行计划时,是要到St Paul’s Cathedral过平安夜的;到的那天,除了顺便到St Paul’s听Evensong,也打听一下平安夜排队时间。
当平安夜那天按照St Paul’s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的下午三点来排队时,发现已经根本不可能了,因为队伍已长得找不到尾。当走到另一个广场问工作人员时,他告诉我:不要再排了,因为这个广场排的人没一个可能进得去的。
深自后悔,早知不回去吃午餐了,因为当时已预感队伍会很长,但没想到这么长。看来不是象Westminster Abbey一样预先订票,而是给每个人一个机会的做法,其实也不那么科学。
一看不可能了,有点颓丧;只得再去Westminster Abbey,当告知只有晚上在旁边也是Westminster Abbey的小教堂St Margaret’s Church 有Blessing of the Crib and First Eucharist of Christmas活动时,决定就在St Margaret’s Church过平安夜了。
在St Margaret’s Church前面排队时,Westminster Abbey的Nine Lessons and Carols庆典也快结束了,只见Westminster Abbey的神职人员从侧门出来,来到St Margaret’s Church,当我进去St Margaret’s Church在前面位置坐下时,Westminster Abbey的合唱团也来了。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群合唱团的成员们。昨晚在Westminster Abbey里面,也只是通过墙上的电视看他们。
可以看出,他们是多么劳累,因为圣诞节日内连续赶场,有些孩子们已经吃不消了。他们尽管唱得还是那么完美,但完全没有爱丁堡George Watson’s College合唱团唱得那么饱满与激情。
St Margaret’s Church尽管是Westminster Abbey的小教堂,但我感觉效果挺好的,气氛也挺感人。
【一点感想】
在爱丁堡新城区时,喜欢静静地站在Sir Walter Scott Monument前看黑色古旧的哥特式尖塔建筑Monument里Scott坐着的白色雕像,那雕像与深色的Monument建筑形成巨大反差:Scott那忧郁沉静的气质在旁边喧嚣热闹的圣诞市场中,尤其是象London Eye那样的大转盘旁,显得格外知性优雅,深沉高贵。
苏格兰人民喜爱Walter Scott,认为有了Scott,才有Scotland, 因为他在诗歌,历史,文学,政治,法律等方方面面全面塑造了Scotland;他是苏格兰的灵魂,凝聚力与影响力。
英格兰人跟苏格兰人不同,可能人才辈出吧,他们并不那么快认可J.R.R Tolkien的文学成就。Tolkien也是一个喜欢创造历史和创造神话的人,他坚定地认为:传统就象胶合剂一样能把社会粘合在一起,而一个民族的神话就是国家文化的根基。所以,他倾一生精力创造属于英国本身的神话,而不是其它名族如北欧芬兰等神话传说的影响。只不过现代魔幻风格的The Lord of the Rings 反而深入人心,成为他的代表作,象金庸武侠作品在东方一样,让西方社会的人一代代在它的影响下成长。
英国给我的感觉有点象日本,易受外来文化的影响;伦敦本来就是罗马帝国时期的一个城市,英国的人口结构本来就是外来侵入的结果,没有什么源生族存留;英国文化是杂存而不是原生。伦敦的主体建筑非常希腊化,很多元素都是外来的,那英国自已的特质是什么呢?英国人忧郁气质的原因是什么呢?所以只能创建,迫不及待地要创建。
走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里,被希腊式建筑包围,被英国前辈极力创作英国本身的传统而启发,边走边看边想,常常觉得有点自我迷失。
但我非常喜欢英国,因为在希腊看不到的希腊建筑在英国看到了;英国人民也一直非常重视传统,为拥有属于英国的独特传统而长期不懈地努力;并且,普遍的良好的教育,也让这个国度英才辈出,杰作连连,长期地造诣全人类。其实,这就是英国了,不一定要追根溯源,重塑或证明自己。
Edward Benson创造了九篇读经与圣诞颂歌庆典来作为英国圣诞传统,我觉得非常成功;因为在现在的社会里,能在圣诞期间,还有一样传统能把人的心统一起来,这本身就是非常有力量的。
这是英国社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