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与沈从文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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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和沈从文谁更幸福?个人认为钱钟书更幸福。

钱钟书说:“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对沈从文的情书攻势,她实在是烦透了,于是跑到校长胡适那里去告状。胡适是个和事佬,一心想撮合才子佳人,劝她说:“他顽固地爱你!”张兆和不客气地回答说:“我顽固地不爱他!”

钱钟书从一而终,两人相亲相爱,日常谈话成了一种生活的润滑剂,谈到得意处,两人常常哈哈大笑,神仙眷侣无疑。

沈从文一辈子纠结痛苦,本来追求到张兆和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但是,新婚之际,却又爱上高清子,而爱高清子让张兆和痛苦万分,两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可谓一塌糊涂,哪来的日常交流幸福?!而爱高清子也是偷偷摸摸,不能正大光明,也不能受到大家的祝福,其实,只是一时的激情,摧毁了本来很幸福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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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  生命时空初值=61958.91073(感性B)
杨绛    生命时空初值=62720.57412(感性C)
心心相印指数=98.1712129%经典
心心相印指数=41.3810895%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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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  生命时空初值=69219.56806(理性D)
张兆和  生命时空初值=61848.4436(感性B)
心心相印指数=92.536509%经典
心心相印指数=97.562788%量子

钱钟书与杨绛:始于一见倾心,陷于相濡以沫,终于岁月长情。

沈从文与张兆和,二哥的深情,三三不懂 。无爱之伤,终究冰凉!

钱钟书:谦虚知足学问深,携手共进爱更真。

沈从文:贪心不足蛇吞象,红火日子过冰凉。

沈从文的相对不幸福,只有一个字:贪。

 

钱钟书与杨绛:始于一见倾心,陷于相濡以沫,终于岁月长情
原创|发布:2019-03-04 13:22:49    更新:2019-03-04 13: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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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围城》的作者,钱锺书先生与她的妻子、著名的翻译家杨绛女士,共同构建了一座充满幸福的围城,一座两人永远都不想出去的围城。

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围城外的人想进来,围城里的人想出去。相信大多数人对这句话是耳熟能详的,它是“文化昆仑”钱锺书先生的代表作小说《围城》里的经典句子。

的确,在婚姻的围城中,城外的人远远望城内,城内烟雾弥漫,被一种神秘笼罩,想象中是祥云悠悠,仙乐飘飘,花香鸟语,流水青松,风景无限,欣赏风景必须千方百计冲进城内;而城内的人却认为熟悉的地方是没有风景的,梅花香在城外的小道旁,痛苦时只有到城外掬一捧清泉才能洗去忧伤。

但是,作为《围城》的作者钱锺书先生却与她的妻子、著名的翻译家杨绛女士,共同构建了一座充满幸福的围城,一座两人永远都不想出去的围城。

古月堂外的初见

1932年的春天,清华大学的校园春意盎然,花香袭人。杨绛去看望同来清华借读的老同学孙令衔,孙令衔也正要去看望表兄,而其表兄正是当时已是清华名才子的钱锺书。所以,钱锺书与杨绛的一见倾心是在清华大学的学生宿舍古月堂的门口。

后来,杨绛和钱锺书都追忆了此次机缘巧合的初见。杨绛在《记钱锺书与》中也追述了她对钱锺书的第一印象:

初次见到他,只见他身着青布大褂,脚踏毛布底鞋,带一副老式眼睛,满身儒雅气质。

在中年时期,钱锺书在诗歌里也描述了这次初见的情景:

頡眼容光忆初见,蔷薇新瓣浸醍醐;不知腼洗儿时面,曾取红花和雪无。  

可见当时杨绛“蔷薇新瓣浸醍醐”的红润脸庞,给钱锺书留下了多么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之后,两人便开始交往。期间,钱锺书鼓励杨绛报考他所在的清华大学的外文系研究生,并时常给予帮助辅导。1933年,杨绛通过一年的努力自学和钱锺书的悉心辅导,果然一考而中。两人的感情也在清华大学甜蜜的相处中,迅速升温,两颗年轻的心愈靠愈近了。

情投意合的“闪婚”

1933年初秋,钱锺书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回到无锡老家,暂时不能与杨绛见面。相思的煎熬使钱锺书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期间他创作了不少具有李商隐风格的爱情诗,比如:

依穰小妹剧关心,髾瓣多情一往深;  别后经时无只字,居然惜墨抵兼金。  

这是钱锺书对杨绛回信不多的“抱怨”,可见钱锺书对杨绛的想念。虽然钱杨二人频繁通过书信谈情说爱,实际上双方都未告知父母。

然而,无巧不成书,杨绛给钱锺书的一封信被钱父钱基博拆开,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现在吾两人快乐无用,须两家父母、兄弟皆大欢喜,吾两人之快乐乃彻始彻终不受障碍。

至此,两人的恋情大白于双方家人面前,钱家觉得杨绛“乃如意媳妇也”,而杨父对钱锺书的印象也极佳,视如“乘龙快婿”。

1933年,钱锺书和杨绛在苏州订婚。此时,钱锺书移居上海,在私立光华大学任教。杨绛则仍回北京清华,继续完成研究生学业。

1935年初,钱锺书完成了光华大学任教的服务期,参加了出国留学考试。学识渊博的他以最高的总成绩,成为了唯一的英国文学专业录取生。此时,钱锺书希望自己的未婚妻杨绛与自己一同出国。

杨绛知道钱锺书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对日常生活不善自理,如果自己与他一同出国,还可以照顾他。另外,同去的话,两人也免受两地相思之苦。因此,两人决定在出国前结婚。

1935年的7月,钱锺书和杨绛在苏州庙堂巷杨家大厅内,举行着西装婚纱、伴乐队演奏的西式特点的典礼。礼毕客散之后,二人迅速换装,带上出国的行李,由钱家人接到无锡七尺场钱家,举行了叩头鞠拜的中式仪式。

自此,钱锺书和杨绛结为伉俪,携手走进了幸福的围城之中。对钱锺书有独到研究的胡河清说:钱锺书杨绛伉俪,可以说是中国当代文学中的一双名剑。钱锺书如英气流动之雄剑,常常出匣自鸣,语惊天下;杨绛则如青光含藏之雌剑,大智若愚,不嫌锋刃。

异国他乡的甜蜜

新婚燕尔,钱锺书和杨绛便启程远赴英国。他们在海上整整漂流了一个多月,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悄悄话、知心话,日子也过得不怎么寂寞。

当然,新婚夫妻是要有磨合的过程,在船上二人发生了一辈子唯一的一次争吵。原因只是为了一个法文“bon”的读音。杨绛说钱锺书的读音带有乡音,钱不服,两人都说了许多伤感情的话。

最终两人讲和后,都觉得吵架很无聊,便讲定以后两人要共同商量,商量不妥,各持异议,不必求同。此后两人再也没有商量不通的事情了。

到达英国后,钱锺书入牛津大学埃克塞特学院,攻读文学学士学位。为了节省学费和食宿费用,杨绛在牛津作了旁听生,借住在一个叫老金的人家里。

不久因为饮食习惯的问题,二人搬了出来,租住了一名爱尔兰人的房子。搬到新居的第一天早上,因搬家极度劳累的杨绛没有早醒,向来“拙手笨脚”的钱锺书竟然大显身手,把自己亲自做的,有黄油、果酱、蜂蜜的“西式”早餐,用小餐桌直接端到杨绛的床前,蜜味的早餐、蜜样的情意,让身在异国他乡的杨绛满心幸福!

当然,料理日常生活繁琐的人还是杨绛。钱锺书想吃红烧肉,国外买不来必备的配料。杨绛就多次“试验”,用雪利酒代替黄酒,也做出了像模像样的红烧肉,钱锺书吃得高兴,杨绛心里更高兴。

当然,杨绛的辛劳钱锺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幻想着仙人能给一副“辟谷方”,可以不用吃饭而长命百岁,为此还赋诗一首:

卷袖围裙为口忙,朝朝洗手做羹汤;忧卿烟火熏颜色,欲觅仙人辟谷方。  

四句诗读来情意浓郁,趣味盎然。

1937年5月,他们爱情的结晶----女儿钱瑗出生。躺在医院里杨绛当然不能再照顾钱锺书的饮食起居了。被“宠坏”的钱锺书每天到医院探望杨绛时,经常苦着脸对杨绛说“我做坏事了”:今天是打翻墨水瓶,染了房东的桌布;明天是弄坏了门轴,门上不了锁;后天是额骨上长了一个大大的疔,疼痛难忍。产后虚弱的杨绛每次都微笑着回答六个字“不要紧,我会洗”、“不要紧,我会修”、“不要紧,我会治”。

尽管在牛津的生活忙乱繁重,天生带有几分“痴气”的钱锺书,偶尔的痴性发作,还为生活增添了几分欢乐。一次,杨绛午睡未醒,童心未泯的钱锺书便想趁机给她画个大花脸。刚落笔,便惊醒了杨绛。没想到脸上的皮肤比宣纸还吃墨,杨绛把脸皮洗到快要破了,才勉强看不出墨痕。“理亏”的钱锺书再也不搞恶作剧了,而是画了一幅杨绛的肖像,上面画上眼镜和胡子,聊以过瘾。

1938年,钱锺书和杨绛带着一岁多的钱瑗,乘坐法国邮船阿多士Ⅱ号回国。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外交官和诗人冒效鲁。冒效鲁有一首诗反映了与钱杨一家三口在旅途中的“狼狈”和自乐的情景:

凭栏钱子睨我笑,有句不吐意则那;顾妻抱女渠自乐,丝丝乱发攒鸡窝;夜深风露不相容,绿灯曼舞扬清歌。喧呶聚博惊座客,倾囊买醉颜微酡。  

钱锺书的神态和船上的情景,在诗中可谓呼之欲出。杨绛怀里抱着婴儿,钱锺书满头乱发,像乌鸦做的窝。经过二十多天的颠簸,他们才上了岸,上船时胖乎乎的“瓷娃娃”钱瑗,下船时已经成了一个瘦弱的小婴孩,夫妻俩心疼的不得了。

动荡年代的坚守

此时的国内,北大、清华、南开三所大学南迁昆明,联合组成“西南联合大学”。回国后,钱锺书辗转赶赴昆明,到西南联大任教,杨绛带着钱瑗回到上海。

当时钱家和杨家都逃难避居在上海,居处都十分狭小。杨绛母女有时挤居在杨家,有时挤居在钱家。此时,杨绛应振华女校校长王季玉的邀请,担任了振华女校上海分校校长,低调的杨绛勉为其难,自谓“狗耕田”。

此段时间内,钱杨只能靠鱼雁传递信息,倾诉思念之情。后来,钱锺书因故辞去西南联大的工作,到湖南蓝田国立师范学院任教。

1941年钱锺书辞湘返沪,像“痴汉等婆娘”一样等待重返西南联大任教。失去工作的钱锺书只能和杨绛厮守上海,苦度沦陷生活。

1942年春,钱锺书才被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学院聘为教授,拮据生活稍有缓解,屡遭厄运拨弄的一家人终于能生活在一起了,日子虽然艰苦,却是一家人同甘共苦,钱锺书发愿: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在这苦难的岁月里,杨绛笔耕不辍,写出了《称心如意》和《弄假成真》两部话剧双璧,就在杨绛的话剧创作如日中天之时,为了满足钱锺书“想写一部长篇小说”的愿望,杨绛甘愿放下一切,作钱锺书的“灶下婢”。

小说《围城》是1944年动笔,1946年完成。杨绛在《记钱锺书与》中,记录了这段故事:

有一次,我们同看我编写的话剧上演,回家后他说:“我想写一部长篇小说”。我大为高兴,催他快写。那时,他正偷空写短篇小说,怕没时间写长篇。我说不要紧,他可以减少授课的时间,我们的生活很省俭,还可以更省俭。恰好,我们的女佣因家乡生活好转要回去。我不勉强她,也不另觅女佣,只把她的工作自己兼任了。劈柴生火烧饭洗衣等等我是外行,经常给烟煤染成花脸,或熏得满眼是泪,或给滚油烫出泡来,或切破手指。可是我急切要看锺书写的《围城》(他已把题目和主要内容和我讲过),做灶下婢也心甘情愿。  

这种“灶下婢”的精神可敬可爱,令钱锺书也无比感动。正如其在《围城》序言中所写的:

这本书整整写了两年。由于杨绛女士不断地督促,替我挡了许多事,省出时间来,得以锱铢积累地写完。照例这本书该献给她。

艰难岁月的相扶

1949年5月,钱锺书和杨绛接到清华大学的聘函。两位曾结缘于清华,并在此度过了终生难忘的学生生涯,如今他们又双双回到母校,执掌教鞭。

钱锺书主要指导研究生,杨绛是兼职教授。当时,钱锺书和杨绛除了上课、办公、开会之外,两人总是形影相伴,深居简出,晚上的空余时间对他们来说,是青灯摊卷的好时光,他俩不愧是一对“读书种子”。

1952年下半年,由于院系调整,清华大学变成了一所纯工科性质的高校。因此,在1953年年初,钱锺书和杨绛被调整到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由教授变成了研究员。

之后又经历了一场考验,两人都默默忍受,彼此更加体贴,互相照应,尽力从煎熬中享受生活情趣。当时社科院朱寨的一段回忆中曾这样记述:

当年的中关村,真是名副其实的郊野风味。树木郁郁葱葱,田园绿荫,特别是夕阳余晖中,景色更是宜人。此时,钱钟书先生和杨绛女士正在田间道路上并肩散步。  

次年10月下旬,钱锺书和杨绛按照文学院的安排来到北京郊区下乡。期间,钱杨二人只能书信往来,以慰牵挂。杨绛后来也回忆了这件事:

默存在家的时候,三天来一信,两天来一信,字小行密,总有两三张纸,同伙唯我信多,都取笑我。我贴身衬衣上有两只口袋,丝棉背心上又有两只,每袋至多能容纳四五封信。我攒了不到二十封时,肚子上左边右边尽是硬邦邦的信。

很可惜,这些珍贵的信并没有保存下来,全由火神“收藏”了。其实这些信谁都读得,既不肉麻,也绝无见不得人的话。但是,杨绛在经过前几次“事情”之后,已经有点儿“神经质”了,很害怕将来“白纸黑字、百口莫辩”。所以信攒的多了,只好硬硬心肠,付之一炬。后来,杨绛常常后悔自己毁了“默存一辈子写的最好的情书”。

痛彻心扉的别离

1977年上半年,经历过又一场人生考验之后,钱锺书和杨绛仍在中国社会科学院里工作。1978年钱锺书的巨著《管锥编》正式出版。此时的杨绛除了继续文学研究和翻译之外,还创作了大量的散文、小说,迈上了又一个著译巅峰。

随着岁月的流逝,钱锺书和杨绛年事渐高,身体状况开始走下坡路。1994年开始,钱锺书的身体一直欠佳,始为膀胱部位癌变,后又发现右肾萎缩坏死。

在钱锺书住院的近两个月里,杨绛在病房里放了一张床,日夜服侍。医护人员和亲朋好友都让她回家休息休息,暂由别人照看一下,她却一往情深地说:锺书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病中的钱锺书也十分心疼杨绛,劝她回家做休整。晚上钱锺书失眠,杨绛陪坐,两人轻声夜谈。钱锺书拉着杨绛的手说:“你不失眠,最近睡的挺好,白天一累,夜里打呼噜打得跟咱家原先养的猫似得......你告诉浙江文艺,他们不是让我给你的散文集题字吗?我写。”伉俪感情之深笃,于此可见。

此次病愈之后,钱锺书又多次住院,杨绛一直陪在身边。在钱锺书不能进食的情况下,杨绛每天在家里熬好鱼汤或鸡汤送到医院里,以便与医院的营养液合在一起。

祸不单行,钱锺书还在病床上,1996年上半年,钱瑗又因肺癌晚期住进了医院。八十多岁的杨绛两处奔波,心力交瘁。病来如山倒,1997年3月钱瑗病逝。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沉重的打击!但是,想想还在病榻上的丈夫,已经孱弱如纸片人的杨绛将失女之痛深藏,打起精神,全身心地照顾钱锺书。

但是,再好的照顾、再深的眷恋也未能挽留住丈夫的性命,1998年12月钱锺书也撒手人寰。弥留之际,杨绛始终陪在钱锺书身边,不停地用家乡无锡话在他耳边安慰。钱锺书停止呼吸,杨绛亲吻他的额头,久久地贴着他的脸颊。

按照钱锺书的遗愿,杨绛为钱锺书举办了非常简朴的葬礼。在钱锺书的遗体被推进火化间时,旁人劝她离开,她说:“不,我要再站两分钟”。相濡以沫一生的伉俪,就此阴阳两隔。痛彻心扉的杨绛只能默默地凝视丈夫最后“两分钟”。

似海深情的绵延

死者如生,生者无愧。1998年钱锺书去世之后,杨绛还是在为丈夫活着。年近九旬的她用无数个日日夜夜,将钱锺书留下来的零散而残破的手稿,一张一张精心拼贴起来,井井有条地整理好,并陆续付梓。

2013年,102岁高龄的杨绛得知香港的收藏人要公开拍卖钱锺书生前的“书信手札”。杨绛认为书信是丈夫的个人隐私,坚决予以阻止,叫停拍卖。为此,杨绛不惜诉至法院,此事以拍卖公司的撤拍作为了结。这个百岁老人再次以顽强不屈的精神,尽显“护夫”深情。

早年,钱锺书为感激妻子,在短片小说《人·兽·鬼》出版后,在自留的样书上写下这样一句话:“赠与季康,绝无仅有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这是何等深情、何等中肯的评价!

恩爱夫妻,撒手永诀,时间倏忽,转瞬十年。苏轼有词《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短短的百十字,深切地表达了苏轼对已故爱妻的深切怀念。失去钱锺书的杨绛,形影相吊,过去的点点滴滴不断地浮现在眼前,在那些琐碎里,凝结着化不去的深情。

红尘中爱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执子之手是一种境界,相濡以沫是一种境界,生死相许也是一种境界。在这世上有一种最为凝重、最为浑厚的爱叫相依为命、不离不弃。那是天长日久的渗透,是一种融入了彼此之间生命中的温暖。

2010年10月,杨绛在中秋节期间写下了《忆锺书》的诗句,道出了对丈夫无限的怀念:

与君结发为夫妻,坎坷劳生相提携。何意忽忽暂相聚,岂已缘尽永别离。为问何时再相见,有谁能识此天机。家中独我一人矣,形影相吊心悲凄。  

2014年,杨绛在上海《文汇报》发表了《钱锺书生命中的杨绛》。

我最大的功劳是保住了钱锺书的淘气和那一团痴气。这是钱锺书最可贵之处。他淘气、天真,加上他过人的智慧,成了众人心目中博学而又风趣的钱锺书。

每项工作都是暂时的,只有一件事终身不改,我一生是钱锺书生命中的杨绛。这是一件非常艰巨的工作,常使我感到人生实苦。但苦虽苦,也很有意思,钱锺书承认他婚姻美满,可见我的终身大事业很成功,虽然耗去我不少心力和体力,不算冤枉,钱锺书的天性,没受压迫,没受损伤,我保全了他的天真、淘气和痴气,这是不容易的。

2016年5月25日,杨绛在北京病逝,享年105岁。

人间再无“我们仨”!

在使人悲伤和悸动之余,令人欣慰的是“我们仨”,终于团聚了,再也不用分别!

杨绛在2011年百岁之时,接受了《文汇报·笔会》的访谈,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是一位老人,净说些老话。对于时代,我是落伍者,没有什么良言贡献给现代婚姻。只是在物质至上的时代潮流下,想提醒年轻的朋友,男女结合最最重要的是感情,双方理解的程度,理解深才能相互欣赏吸引、支持鼓励,两情相悦。我以为,夫妻间最重要的是朋友关系,即使不能做知心朋友,也该是能做得伴侣朋友或相互尊重的伴侣。  

百岁老人,百字箴言,字字玑珠,句句真情。在这样一个滥情的年代,我们庆幸还有这样真挚浓烈的爱恋、这样情深意坚的伉俪,值得我们永远膜拜和祭奠。

作者:温暖前行,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

无爱之伤,终究冰凉!沈从文与张兆和,二哥的深情,三三不懂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如果要评选民国最美情话,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这句话绝对可以名列前茅。

提起他们的爱情,谁能绕得开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那些信?在信中,她是他的“三三”,他是她的“二哥”。从第一封到最后一封,那些滚烫而真挚的情话,即使是今天读来,仍然令人动容。

遗憾的是,二哥一生深情,三三一生不懂。

叶圣陶说,九如巷中张家的四个女儿,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

张兆和是三小姐,张家最出色的女儿。熟读四书五经,英文流利,通音律、习昆曲、好丹青。她在中国公学读书时,走到哪里都会获得超高的回头率,每天收个几封情书,有时高达几十封。张兆和并不上交,也不拆封,只将写情书的男生都编上号码,分别是“青蛙一号”“青蛙二号”“青蛙三号”……后来每日的几十封情书中,有一半出自她的文学讲师沈从文

当时的沈从文年近三十,在赫赫有名的中国公学里毫不起眼。他出身低微,来自湘西古城凤凰;文化程度不高,只上过小学,连标点符号也不大会用;发表过数篇文章,在文坛脚跟不稳……这样的沈老师,少言寡语、木讷阴郁,抛开他笔下瑰丽与清婉的文字不谈,沈从文与那个时期的落魄文人别无二致。

不过,因为对张兆和的追求,沈老师竟然在学校里人尽皆知。人人皆知他在追她,人人皆知他爱得发疯,人人皆知他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这个木讷的乡下男人,只能靠文字向心仪的少女示爱,可张兆和却不为所动。连她的二姐都取笑沈从文,说他就算排号,大概也只能排到“癞蛤蟆十三号”。

沈从文为张兆和写了四年情书,一天都没落下。部分文字后来收录在张兆和编辑的《从文家书》中。跨越几十年的时光,人们看到多情敏感的沈从文,在面对象征爱情女神的张兆和时,笔端流淌出的绮丽文字。可在时年十八岁的少女张兆和眼里,沈从文的情书连篇累牍,让她不胜其烦。兆和年纪尚小,找不到适当的办法拒绝老师的热恋。她以为沉默是最好的拒绝方式,所以对沈从文的求爱信概不回复。可沈从文却把这沉默当做动力,更加勤快地写着他的情书,期望用他唯一的才华打动她。

爱情本就让人卑微,在大家闺秀张兆和面前,“乡下人”沈从文口口声声称,只愿做她的奴隶:

“莫生我的气,许我在梦里,用嘴吻你的脚,我的自卑处,是觉得如一个奴隶蹲到地下用嘴接近你的脚,也近于十分亵渎了你的。”

这样的卑微,连自尊都不要了,可是爱情来到的时候,谁还在乎自尊呢。

时间长了,沈从文想知道张兆和的态度,又不敢直接面对,就找到她的同室好友王华莲询问,并希望华莲能玉成其事。

可华莲根本没有给沈老师面子,直言对他说:“成百上千的优秀男生都在追求张兆和,她有时一连收到几十封求爱信,照例都不回信,如果都要回信,她就没时间念书了。还有,她很烦别人老写信给她……”

这对沈从文来说无疑是个打击。在王华莲面前,讲到他对兆和的爱恋,身为老师的沈从文竟然会像孩子般伤心地哭起来。然而,这些行为非但没有打动张兆和,甚至连王华莲这位“信使”亦未产生恻隐之心。

也许,在王华莲看来,沈从文这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乡下人,实在没法和高雅大方的张兆和匹配。

整整四年,沈从文的痴情把张兆和逼得无路可退,连校长胡适都介入其中。

胡适把张兆和叫到校长办公室,告诉她沈从文是个天才,是中国小说家中最有希望的,而且是个好人。

张兆和干脆坚决地说自己并不喜欢沈从文之后,胡适有点着急,大声对张兆和说:“你要知道,沈从文是在顽固地爱着你啊!”而张兆和也大声地对校长说:“我也是顽固地不爱他啊!”

他顽固的爱与她顽固的不爱并无任何过错,只是,如果他得不到她的爱,就会萎谢甚至死亡。胡适就是凭借这一点苦口婆心地劝张兆和:“你只要给一点点爱,就能够拯救他的灵魂,更何况他那么有才华。你为什么不肯做做善事呢?”

面对世人的不满和沈从文的执著,四年后,张兆和在日记中写道:“他到如此地步,还处处为我着想,我虽不觉得他可爱,但这一片心肠总是可怜可敬的了。”

张兆和坚如磐石的内心,终于动摇了。

沈从文特意去苏州看她,张家人对他挺友好的。二姐允和对他印象挺好的,叫他到家里来玩,还劝妹妹去旅馆看他,后来提起这段往事,允和也笑称自己是“媒婆”。兆和的弟弟们也特别喜欢他,因为他会讲故事,五弟寰和用自己的零花钱为他买了瓶汽水。沈从文暗暗感激,后来写《月下小景》时还特意郑重其事地标明为“张家小五”辑自某书。

兆和最终选择接受沈从文,固然是由于“他的信写得太好了”,也离不开家人的推波助澜。

在苏州住了一阵后,沈从文带着眷恋和希望离开了,临走前特意叮嘱兆和:“如爸爸同意,就早点让我知道,让我这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允和帮他向父亲提亲,得到许可后,赶紧给三妹夫发了个电报,上面只有一个“允”字,一语双关,既是同意的意思也是发信人的名字。兆和生怕她的沈二哥看不懂,偷偷又发了一封电报给他:“乡下人喝杯甜酒吧!”

这场持续了四年的苦恋,终于通向了婚姻。

在新婚之初,沈从文和张兆和一起啜饮着爱情的甜酒,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结婚没多久,沈从文就回了一次湘西老家。对于一般人来说,分离意味着痛苦,可对于他们来说,分离带来的甜蜜也许要甚于痛苦,原因很简单,一分开他们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写情书了。而只有在信里,他们的爱情才能够保持着火一般的炽烈。

沈从文照例称她三三,张兆和平生第一次露出女孩子的娇态,亲昵地称他二哥,在信里担忧地说:“长沙的风是不是也会这么不怜悯地吼,把我二哥的身子吹成一块冰?”沈从文则回信安慰她说:“三三,乖一点,放心,我一切好!我一个人在船上,看什么总想到你。”

出现在信中的两个人,完全是一副昵昵小儿女之态。谁能够想到,一个是知名的大作家,一个是稳重的大小姐。爱情,就是有这种魔力,可以让再坚硬的人也能呈现出柔软的一面来。

可惜的是,婚姻除了写信和看信之外,还有太多实际的问题要解决。

短暂的甜蜜生活后,建立在完全不同的成长背景的两个人,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矛盾。

张兆和不明白沈从文为什么那么好面子,打肿脸充胖子为朋友花钱,结果弄得自家生活拮据。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倾家荡产地收藏古董瓷器,她甚至会在书信中很严厉地批评他:“你瞧你,每次这个字都写错,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爱不能勉强,不爱也不能勉强。他与她之间,始终是他爱她多一些,可她却并未因此感到幸福。

他们婚姻中的首次危机出现在北京沦陷后。

沈从文一路南逃,而张兆和带着孩子们留在了北京。两个人保持通信,这次不是说情话,而是在信中争执。沈从文想让张兆和南下,而张兆和则坚持留在北京,理由是孩子需要照顾,沈从文的作品太多不方便带走。这些理由,说服不了读者,更说服不了沈从文,要知道,战火纷飞中,有什么比得上一家团聚更重要?当时文人大多举家南逃,留在孤城北京,换谁也不放心。

到最后,沈从文火了,去信质问她:“你到底是爱我给你写的信,还是爱我这个人?”

这场争执,最后以兆和带着孩子南下告终,两人总算团聚了。但裂缝已经出现,并随着时间对婚姻的磨蚀而日渐扩大。

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是不同的两类人,一个出身于湘西乡下,一个出生于合肥名门,性格、气质、爱好都迥异。以爱好来说,沈从文爱听傩戏,这种咿咿呀呀的野调在张兆和听来根本入不了耳,她爱听的是昆曲。沈从文喜欢收藏古董文物,张兆和对他这个爱好不以为然,说他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不是绅士冒充绅士”。沈从文爱结交朋友,有时也干些仗义疏财的事,张兆和整天都在为家里如何生活发愁,对此更是气恼不已。

从张兆和的表现来看,她的确是不够爱他的。她连他写的故事也不喜欢读,挑剔他信中的错别字,她甚至对他的稿子看不过眼,忍不住去改动里面的语法。殊不知,沈从文的过人之处就在于文中的野趣,她对他,始终是不欣赏的。

真正的爱是平等的,他们的爱,从一开始就相隔万里。如果一个男人娶了你,却整天结满愁怨,觉得自己就算亲你的脚,都是对你十分的亵渎;即使你要背叛他,和别的男人温存,他也认了,反正你是他的女神,他的缪斯,你怎么折腾他,他也颜面尚存。这样的爱,会让人火冒三丈的,尤其对于聪明有才华的女人来说,她缺了征服的快感,没了游戏的对手。

因为性格不合,有那么几年,沈从文和张兆和分居两处。每天晚上,他到张兆和那里去吃晚饭,然后带回第二天的早饭和午饭去自己的住处吃。那几年的冬天,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寒冷最漫长的冬天了吧,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他开始将精力从写作转移到学术上,一个人就着冷饭馒头,埋头进行学术研究。他的家就在咫尺之外,究竟是什么让他不愿意回家?

这个时候,他是否会想起胡适当年所说的话,“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爱,你用错情了。”

即使是在生命中最灰暗的时期,沈从文仍然坚持给张兆和写信,写给他心中的幻影,他的三三、小妈妈、小圣母,他的乌金墨玉之宝。不管她爱不爱看,能不能理解,他只顾写,他在信中说:“小妈妈,你不用来信,我可有可无,凡事都这样,因为明白生命不过如此,一切和我都已游离。”

这样的字句,令人不忍猝读。他并不盼望她的来信,因为在写的过程中已经得到安慰。

关于信的故事,张允和在《从第一封信到底一封信》里提到:“1969年,沈从文下放前夕,站在乱糟糟的房间里,“他从鼓鼓囊囊的口袋中掏出一封皱头皱脑的信,又像哭又像笑对我说:‘这是三姐给我的第一封信。’他把信举起来,面色十分羞涩而温柔——接着就吸溜吸溜地哭起来,快七十岁的老头儿哭得像个小孩子又伤心又快乐。”

那一刻,他怀念的不是相伴了数十年的妻子,而是多年前提笔给他回信,又温柔又调皮的那个三三。

1988年,沈从文带着对张兆和的痴恋离开了她。

张兆和思及往事,写道:“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的现在。过去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

她又说:“太晚了!为什么在他有生之年,不能发掘他,理解他,从各方面去帮助他,反而有那么多的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

她不是不爱他,她只是忘了去懂他。等到终于懂得的时候,他已离她而去。

张兆和晚年已不识沈从文。当有人拿着他的照片给她看时,她说,认识,但想不起来是谁了。

或许在潜意识里她想将他遗忘。她曾经粉丝无数,志向远大,最终被一个自己并不看好的男人征服,过起日子来,才切切实实地发现自己依然顽固地不爱他。

沈从文与张兆和,他们的故事从动人开始,由遗恨告终。或许,爱情里总会有些遗憾和愧疚。

爱情里的两个人,若是能相互理解与包容便是最大的幸运。

沈从文最美的句子是送给张兆和的,每个人读了它都甘之如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也许对于沈从文来说,即便是自己单方面的爱恋,只因着那正当好的年龄,也不会后悔吧。

只是这份爱背后的伤痛,终归是一片冰凉罢了。

taiwenhe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谢谢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菲儿天地 发表评论于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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