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的归来让全家人欢欣,想起它的经历,大家也就理解了它的心气,因此对橘猫更加的呵护,这里面隐含了一种代人类对它曾经作恶的忏悔。而橘猫也好像突然懂事了,打算与人和好,不再有了见人就要逃命的念头。
就在橘猫回来后的两天,它在洗衣房里产下了一窝猫仔。
那天一早,洗衣房里传来女儿她妈的惊呼。一开始她看见地上斑斑的血污,感到诧异,以为橘猫得了什么病,接着隐隐听见小床里面有尖细的叫,寻声看去,看到橘猫身子底下有东西在活动。
橘猫身下一共三只小猫,一黑两橘。小猫的身子已经被舔得干干净净,其中一只的肚子上还拖着一段干枯的脐带。橘猫是在夜里生产的,预先竟然没有人知道橘猫已经怀孕,连SPCA的人也没有看出来。
电话打过去,SPCA的员工们感觉十分新奇,这样的事在他们的救护中心还没有发生过。
其实橘猫的怀孕是有征兆的,事后回想起它刚来时候,我就发现它的肚子绷的结实,胃口超好,吃起食来狼吞虎咽。这也是为什么橘猫逃走了,为了吃又冒险回来的原因。
三只小奶猫,眼睛都还没有睁开,抖抖瑟瑟的样子。我把它们一只一只捉到手掌中托起来,就像托起三只乒乓球一样轻盈。
应SPCA的要求,猫仔和猫妈妈送去做了母子体检,并取回来一堆婴幼儿食品。
家里变得兴奋热闹,人丁兴旺,一家人的话题全在橘猫母子身上。
橘猫初为猫母,开始有些不知所措,猫仔一爬到小床外面,它就大喊大叫,它不知道该怎样让宝宝回到小床上,但它知道人有办法。橘猫毫无顾忌的让我们介入它的家庭,触摸它的孩子,这种对人的信任和求助,比起它刚来的时候那样对人的躲避,判若两猫。它与人类——至少与我家的人重新和好,这样的改变让我们十分感动。
橘猫生孩子的时候正是夏天,洗衣房的门窗是关闭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里面闷热如桑拿房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下,橘猫除了必要的活动,其他时间没有离开小床一步,不分昼夜的守着它的三个孩子。为此,我在窗玻璃上为它加装了一条帘子,替它遮一遮外面的太阳,这是我为橘猫一家所能提供的唯一帮助。
橘猫孩子一周大的时候,其中一只死了,死的时候肚子上还拖着那段脐带。我曾问过SPCA的人,那里的医生说没有关系,过些时候脐带自己会掉落的。看来还是那段脐带引起的感染。
橘猫好像并没有感知到少了一个孩子,活下来的两只在我家里健康成长,它们第一次睁开眼睛看世界,第一次学会爬到食盘前自己吃猫食。
两只猫宝宝在家里满地乱跑、争强好胜。每天早晨,橘猫一家起的都比我们早。
橘猫的孩子每天早早醒来,吵吵着要出去,橘猫学会了直立弹跳,学会了用爪子拨开洗衣房的门把,把门打开。在孩子面前橘猫是个能干的妈妈。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橘猫的两个孩子仍然习惯的钻到妈妈的身子底下,寻找已经干枯的乳吮吸……然后沉沉的睡去。
在这期间,我们婉拒了几个外面打来讨要猫仔的电话,到庇护期满的时候,母子仨被平安的送回了SPCA。
关于那场官司的结果,以及橘猫后来的去向,我们没有任何消息。
那只死去的猫仔则永远的留在了我家后院的栀子树底下。每年春天栀子花开的时候,我都会告诉女儿,橘猫的孩子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