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秘的大杂院(五)哺育之恩
(昨天几位读者姐姐(妹妹)留下了温暖抚慰的留言,谢谢你们!那时候,我还小,还不懂得离别的痛苦。但对母亲的思念至今都是真真实实。我儿子告诉:想念一个人,她(他)就还活着…..)
妈妈是那年12月初离开的,到了春节,妹妹就2、3个月大了。奶奶说,那年的年夜饭,她什么也吃不下,只能吃点煮白菜。整个冬天都很冷,想必奶奶已经严重感冒了,胃口全无。
奶奶和姑姑,两代女人,托起一个小小的生命: 妈妈拼了命生下来的,我的妹妹。
我8岁,表妹秀莲6岁,表妹玲玲4岁,还有个吃奶的表妹兰兰,加上我妹妹这张嘴,一共5个小孩。那年头,物质奇缺,小姑一家还是是农村户口(小姑如何糊里糊涂成了农村户口这事,也与我那与精明不沾边的父母极有关系,说来话长,打住)。
那时农村的粮食比城里紧张,小姑家分到的不是大米,是红薯,小姑 根本没有精力带到城里来。“一屋子红薯全放烂了”,奶奶反复唠叨这这句话。奶奶和姑姑如何解决这大大小小一屋子人的吃饭问题?我隐隐约约记得是用妈妈存下的粮票和钱,关键时候起作用了。
随着妹妹一天天长大,小姑的奶水就不够两个孩子了。在这里,我以感激的心情来陈述这个事:县委大院的叔叔阿姨去到省城出差的时候,几乎都给我们妹妹代购过奶粉,县城里根本就见不到这些东西。话说到此处,我又不得又剧透一下,爸爸调离校长岗位以后,是进入到县委机关做秘书,(按今天时尚的话来说,应该是首席大秘),他要写很多很多的文件,还有做很多其它的事。
爸爸只能在晚上6点到12点之间来大杂院,给奶奶和小姑替替班,他总得回县委机关再睡几个小时,才有精力完成第二天的工作。爸爸抱着妹妹的时候,总是非常着急,这孩子怎么还不睡呢?爸爸左右摇,上下晃,做了很多尝试,可妹妹好像总是和她作对。那时的爸爸,正是有好力气的年华,时年32岁。
叔叔阿姨代购回来的并不都是奶粉,还有装在铁罐子里的牛奶,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是炼乳,是用来调咖啡的。奶奶虽然对这些袋袋罐罐毫无经验,但她是一个做事极认真极耐心的人。奶奶很自豪地对我说过:我带的孩子是不会拉肚子的。我缠着她要秘诀,她告诉了我:要按时吃,不要吃太多,也不要吃太少。 想必,奶奶就是用这种强大的责任心,费心观察,用当时粗造的奶粉和炼乳,为妹妹调出了救命的婴儿食品。
小姑和我们住了半年,就回去了。小姑是奶奶最小的宝贝闺女,命运却让她成为庄户人家的大嫂。小姑父虽说在城里上班,但是又抽烟又喝酒,也没什么钱寄回去养家。小姑共生育了4个女儿,她挣得工分不够买口粮,得用钱去买。一年到头,她家养个猪都吃不到肉,得卖了钱换粮食。
我上二年级了!奶奶为了我多睡一会儿,总是快到点才地喊我起床。为了省时间,她一边在我身后给我梳头,一边让我拿着碗吃饭。
吃着奶奶做的饭,我和妹妹一天天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