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大杂院(十一)一朵白色的椰叶花(下)
79年中越战争,不再是银幕上的硝烟,而是我人生中距离最近的一场战争。我的发小萍萍,嫁了一位越战复员军人。他们结婚时,我是伴娘。萍萍丈夫不愿意提起有关战事的任何事情,总是默默地包下所有的家务。
我们中学的跳高冠军牺牲了,他叫王志远,年仅19,他弟弟叫志军,我的同学。我在网上查到,我们县共有6位入伍知青在这场战争中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其中一位,18岁还差两天。还是个孩子。
我此时的心情,很难用文字来表达,是悲? 是沉重?
俄乌战争仍然在杀戮,我不认识哪些穿军装的孩子,但我知道,那都是揣在母亲心上的宝贝,日日夜夜揣着,从黎明熬到黄昏。
小明回来了!小明 回来了!当年,奶奶把这喜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
小明正式退伍后,就在国企运输公司工作了。80年代的司机,是十分抢手的工作。 那时我们那里还是用柴火来烧水做饭,山里的柴,老百姓得肩挑背扛才能弄回家。如果一下子从某某林场顺道运一卡车干树枝杂木棍什么的,那是什么感觉?比现在开一辆大奔还风光。
小明娶妻了! 这又是我奶奶给我念叨到,因为那时候,我只是寒暑假回家了。奶奶讲述得十分详细,新娘子是小明二姐夫介绍的,在小学校办工厂工作。小俩口新房就在大杂院的后院,我只是远远地看见过新娘子,个子不高,很结实的样子。我也看见过他们小两口在井边洗衣服,一个从井里打水,一个在大木盆里搓洗,踏踏实实的小日子。
小明太太怀宝宝了。 小明早早地安排时间,多加一点班,以后好调休,宝宝出生时就有更多的时间照顾母子。
我好想把这个故事就停在这里,如果时光可以凝住。
小明总在加班,一天,他出车祸了……….
奶奶说,如果不那么加班,也不会连人带车摔下悬崖…………
娃娃生下来后,小名叫背背,一个没有见过父亲的孩子。
奶奶见到背背时,总在他襁褓中,默默地塞上几块钱。
小明如果能活到现在,该是奔70的老爷爷了,可是他的生命,就停在了那么年轻的时光。
有情有义,勇敢担当,我心目中的小明毫无瑕疵,纯净洁白,让人心疼不已。
我记得他送我的椰叶花,记得一个话不多,秀气而实诚的年轻人,世界上有许多让我不明白的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走得那么早。我在此时此地纪念他,愿神赐福他的儿孙,他们是他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