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
我们乘坐的Peru Hop大巴士,中午时分到达了帕拉卡斯。我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城市好小好破旧啊!除了旅馆像点样子,其他的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街上游荡着成群的野狗。一条主街,旅馆基本上围着主街建造,都是小小的门面。
想到周奇墨在脱口秀里讲到过他家乡的小城,公交车站名是高中,银行。帕拉卡斯小城大概就是这个级别的吧。
我们在餐馆Milla Cero吃午饭,这是小镇评价最好的两个餐厅之一。餐馆如此简陋,室内只用来做饭做菜。室外摆了几个桌子和几把椅子,供顾客们坐下吃饭,旁边用老式的电扇吹着风。苍蝇在餐桌周围飞,不时有野狗过来东闻闻西嗅嗅。
我很担心这个餐馆的卫生,勉强点了鲜榨芒果汁和鱼炒饭。
芒果汁是名副其实的新鲜芒果所榨,才四美金。芒果汁一端过来,我赶紧喝,怕被苍蝇叮了。那是新鲜芒果的味道,又香又甜,凉凉的直透心扉。后来在秘鲁吃饭,每餐必点鲜榨果汁,都是又便宜又好喝。
鱼炒饭上来的时候,我有些顾虑。用手赶了赶苍蝇,勉强舀了一勺饭送入口中。出乎意料的是,那个鱼炒饭美味级了,里面的鱼肉很嫩很嫩,米饭很香很香。这辈子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鱼炒饭了。
吃了中饭后也没有肠胃不适,晚上我们再去那家餐馆。这次大灰和小贝点了鱼炒饭,我点了海鲜炒饭,海鲜炒饭没有鱼炒饭好吃。
下午分头行动。大灰和孩子们去玩滑翔伞。我先去Peru Hop安排的皮斯可酒课,教我们如何制作被称为香水白兰地的秘鲁饮料皮斯可酒。然后去金色影子徒步团。
我订的是三点半的徒步团,皮斯可酒课之后有一个小时的等待时间。我们的Peru Hop大巴士上的游客,只有我订了金色影子徒步团。导游何塞陪着我,等到点了把我交接给徒步团。等待的时候,与何塞聊上了天。
何塞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说,他去过美国华盛顿,在那里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了四个月,那是一个秘鲁与美国的交换项目。
何塞说,他对美国的超市印象最深。美国的超市真好啊,里面各种苏打饮料应有尽有,可口可乐,百事可乐,雪碧,芬达,等等,那么多种选择。各种口味的薯条也是应有尽有。
我不由得笑起来,说道,我羡慕你们这里有便宜的鲜榨果汁喝呢。
我问他,你为什么没有留在美国呢?
何塞说,他觉得他在美国生存不下去,美国的东西太贵了。他在美国的时候,吃不起餐馆的饭,只好每天买罐头吃。
我问,为什么不自己做菜呢?
他说,美国的食材也很贵,吃不起。
我说起秘鲁的穷人很努力。何塞说,秘鲁大部分人没有固定工作,必须每天赚钱才能养活自己。
然后我们聊到了秘鲁的教育系统。何塞说,秘鲁有公立和私立两套教育系统。一路私上去的学校,需要家庭中产,而且学生成绩好。私立大学出来的学生出路多一些。公立系统是免费的,但只有全国数一数二的公立大学才能找到好工作,大部分公立大学毕业出来找不到像样点的工作。所以很多公立教育系统的孩子在14岁15岁就不读上去了,因为看不到前途。
何塞回想起他对专业的选择,认为当初做了正确的决定,在公立大学里选择了旅游专业。他家付不起私立大学的学费,旅游专业出来还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旅游专业里会德语的收入最高,因为有不少德国公司在利马,德国人周末度假,需要会德语的导游。他自学过一阵子德语,因为太难放弃了。
我们又聊到了枪支管理。何塞说,秘鲁允许私人拥枪,但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和精神病测试。秘鲁不像美国有青少年校园枪杀案的问题,但也有自己的问题。秘鲁有许多杀手,人们可以买凶杀人。这种情况在利马北边比较严重。前不久发现一起惨案,一家四口坐在车里,被杀手杀害了。父亲大概是黑帮成员。一般杀手只杀成年人,然后坐牢赔款。因为杀了未成年人,凶手被判了死刑。
我问他想过移民吗?他说移民美国要求太高,秘鲁人有不少移民阿根廷,智利的。也有不少玻利维亚人移民到秘鲁。可见人都是往高处走的。
聊着聊着,一个小时过得飞快。这次聊天是我第一次从当地人口中,比较深入地了解秘鲁,非常感谢何塞带给我从另一个看事物的角度。
第二天我们坐船去巴雷斯塔斯岛看鸟,看海狮,看热带企鹅,遇到一条渔船在捕鱼。鱼翻腾着,海狮围过来,一起入了渔网。我们船的导游与渔船上的人打了招呼,让我们看个尽兴。
渔民们试图把几条海狮放出来,银闪闪的大鱼小鱼撒满了整条渔船,鱼儿们扑腾着,跳跃着。
我因此想到,这些鱼一上岸,就送去做好吃的鱼炒饭,怪不得鱼炒饭那么鲜,那么嫩。
多么具有讽刺意义啊,我们羡慕秘鲁人有鲜榨果汁和可口的鱼炒饭,而他们羡慕我们有各种苏打饮料和薯条。
仿佛如科幻小说《北京折叠》所形容的,我们生活在折叠空间里。农业社会的人们整日劳作,土产品只能廉价卖出或自给自足。他们向往发达的工业化信息化的社会。而工业社会的人们吃惯各种加工后的食物,又向往农业社会原汁原味的有机食物。
这大概是最近美国大选阿米什人出来投票的原因之一吧:性别只有男女,自然生长,平等交换,还人类一个本来的面目。
帕拉卡斯 - Paracas
鱼炒饭 - Fish Chaufa
滑翔伞 - Paragliding
皮斯可酒 - Pisco
Golden Shadows Trek - 金色影子徒步
何塞 - Jose
杀手 - hitmen
巴雷斯塔斯岛 - Ballestas Islands
阿米什人 - Amish
附图-
金色影子徒步:
滑翔伞:
鸟岛:
海豚:
热带企鹅:
渔民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