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复活节晚餐上孩子们聊到最近时兴起来的保健饮品Kombucha。根据制作描述我怀疑就是在六十年代末国内兴起过一段时间的红茶菌,今天一查果真就是。
保健方法从来就是一阵一阵的,来北美后就经历过鱼油,海豹油,绿蜂胶等保健食品,回中国没少带这些东西。早些年间的花样还有“喝凉水”,“喝红茶菌”,“甩手疗法”等等。但最邪乎的还是文革期间的“打鸡血”。
打鸡血就是抽取几十毫升的公鸡血,进行皮下肌肉注射。据说是大补,且治肾虚下寒,脾胃虚弱,阳萎不举,伙食不思,体虚乏力,面黄肌瘦,半身不遂。对早泄、遗精,脑中风、阴道搔痒、不孕症、牛皮癣、脚气、脱肛、痔疮、咳嗽、感冒(禽流感除外)等都有一定的疗效。反正各类疑难杂症,医院治得了治不了的它全治,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治不了的。并且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在打鸡血全民热潮中倒霉的是我那只火冠金毛的大公鸡。
我的那只大公鸡是从鸡雏养起的。那时我们那里每年天气一转暖,周围的农民就挑着小鸡雏出来卖。卖鸡雏的用一条扁担挑两个竹筐,每个竹筐有多伦多公车的轮子那么大,有时中间还隔上一层。上面的盖子一打开,里面是叽叽喳喳一片奶黄色绒毛小鸡雏。记得那时小鸡雏大概是一毛钱一只。养鸡对我来说接近现在养宠物吧。
我挑选了两只个儿大而活泼的小鸡雏,几周后发现其中一只是公鸡。
自从我们院里装了高音喇叭后,院里的公鸡们基本上都下岗了。养鸡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鸡生蛋,而公鸡没有这方面的技能。那时粮食金贵,养公鸡属于低回报投资,大部分公鸡都比较短命。而因为这是我挑的鸡所以决心要把它养下去,但是这种苗头一出现就遭到了家里普遍反对,我是哭着闹着力争死保才给他弄到一个死缓,并且保证控制投资规模,确保粮食供应政策向母鸡们倾斜。从此我每天要给他捉虫子逮蚂蚱来弥补粮食不足。
可能是吃活食的缘故,他真没让我失望,没几周就出落得一身金毛,碧眼红冠,走起路来昂首挺胸,打起鸣来气宇轩昂。尤其让我露脸的是他建立了在鸡群里的霸主地位,几十笼邻里的鸡没哪个敢跟他叫劲的。不过大公鸡特别绅士,他绝对不与母鸡们抢食吃。除了偶尔自己踩了自己的翅膀怨母鸡这点小毛病以外,可谓是模范带头鸡。
枪打出头鸟,打鸡血之风一兴起,我的那只大公鸡就首当其冲。当时我家在的单位有位大妈就盯上了我那只大公鸡。她大概对她老公的活儿不太满意,跑几趟来找我妈说借我家大公鸡定期来打鸡血这事。我妈能说不吗?只要革命同志有病抽她的血都愿意,况且是我们家的鸡的呢?
我记得那天他们来人把鸡抱去了院医务室,送回来的时候大公鸡就象上面说的“伙食不思,体虚乏力…” 为了让大公鸡摆脱供血鸡的地位,只好找借口把它炖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养过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