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小时候与人打架,俺就不再说啦,那是乡瓜子小朋友们的必修课。
二年级时安仍然喜欢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主要是打群架。记得好玩的一次是和一个叫心盛的小朋友打架,心盛的爷和爹都是铁匠,他长的个头儿小,都说是打铁给累的,但人很麻利,跑得快,打完架就一溜小跑躲回了家。一大群小朋友在后面追,因不见了人影,就围在铁匠铺外面骂,靠你娘!靠你娘!只见门帘一挑,心盛她娘在门口出现了,把衣服向上一撩,大刀金马地说:你们来靠吧!结果众小朋友大窘,一个个落荒而逃。
但俺从来不和女孩子打架,女孩子打架尽是扯头发,不好玩。
有一次我一个人和叫瘤子、瘤肿和瘤癔的兄弟三个打架,老大比俺大三岁,老二大一岁,老三小一岁,而且他们的爸爸是一个煤矿工人,一个个吃的都肥嘟嘟的,结果俺是大败而归。
打了这一次败仗,俺就不再打架了,也不再逃学,成为一个规规矩矩的学生。经常是俺在前面走,旁边就有谁家的大人在教训自家的儿子,说你看你席琳爷,吃完饭就去上学,多好呀。学校里的孔老师,还有在家中的二伯母,也都是这样,对俺表扬的时候多,骂得时候少。这样的话听在了心里,就特受用,自己就故意的往好了表现,不但在村子里,在学校里也一样。班上有的坏孩子,智力上非常得聪明,可是老挨家长和老师的批评,就痞啦,结果就越来越不学好。所以俺觉得,家长和老师适当的对小孩子进行表扬和鼓励,对小孩子的健康成长是非常重要的。
小时候的俺很少得病,可是二年级时的俺得过一次病是发疟疾,南方叫做打摆子。特征是在夏天,忽冷忽热,热起来满身大汗,冷起来浑身打哆嗦,但总是隔一天才发。有一次发疟疾,第一天请了假,但没有发病,第二天去上学,还提了一个洋油瓶子,在大队部的代销店里灌了油,回家的路上就发了病,不省人事,倒在半路上,灌的洋油洒得满地都是,被后街一个叫余粮的高年级男孩子给背着回家,二伯母还感激的不得了。
二年级时大人们经常在生产队里面学习,读报纸、听广播,贬儒家、扬法家、评水浒、批宋江。俺也开始看报纸,记得开始磕磕巴巴读的第一篇文章是农村饲养员的什么事,具体情节全忘记了。也开始看一些小人书,特别喜欢看的一本彩色的小人书叫《小号手》,定价0.45元,厚厚的,讲红军时的一个孤儿,苦大仇深,参加了红军,扛不动枪,只能做吹号的小兵,去打内战的故事。记得是二伯父给买的,同时买的还有另外一本黑白的小人书,定价八分钱,叫什么名字忘记啦。
这两本小人书,是俺在小朋友们中间炫耀的资本,用这两本小人书,交换过来很多别的小人书看,后来一个叫文涛的小朋友,用一支英雄牌的自来水笔,再加上三毛五分钱给俺,来换这两本小人书,是很合算的。虽然由于大人们的干预,最终没有换成,可见这世界上还有比钱更金贵的东西,那就是知识。
二年级时俺还丢过一顶很好的斗笠,是竹子编的,桐油油的。白天时下雨,就戴了斗笠去学校,中间挂在了黑板腿上,回家时忘记啦,被二伯母一顿骂。
大概是为了给俺一个教训,二伯父和二伯母在村头等着俺,让俺晚间一个人,黑灯瞎火的,跑回到庙上的教室里面去找斗笠,没有找到,被人拿走了。
记得俺一口气跑到学校里,穿过庙里的柿子树下时,树叶刮得哗哗响,俺就觉得头皮发麻,头发梢子支扔扔的,听得见的只是自己怦怦怦的心跳声。应该是一个秋天,因为记得一个熟柿子就砸在了头上,当时物质奇缺,俺还从地上拣起来,美餐了一顿。
可是有了这一次的历练,俺后来也敢晚上一个人走黑路,不怕鬼,和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