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蓝瓦瓦的天
地是金灿灿的地
在这个秋高气爽,金风送爽,爽得不能再爽的日子里,李三十踏上了人生中第一次回家相亲的路。
李三十的家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坐长途车大概走四个小时,下车后再走个四十来分钟也就到了——不远吧,比起那些坐火车的。
下了长途汽车,李三十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今儿一早他特意把压箱子底儿的呢子大衣翻了出来,对着镜子比划半天,看着大衣上压出的死摺儿,李三十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压箱子底儿的不一定都好。
可除了这件儿大衣,李三十又实在找不出能对得起‘相亲’这两个字儿的行头了。正在李三十对着镜子磨叽的时候,一个人转到他的身后:
‘三十,干吗呐?哪儿淘换这么件百摺儿大衣呀。’
李三十一回头,见是隔壁办公室的炮儿。
提起这炮儿,可是大有来头,从长相上来说就是‘貌不惊人死不休’:身材象洪金宝,可面相又没人家长得憨厚;面相象冯小刚,可身材又比人家肥沃...别看人家长得比较‘坎坷’,可据说从初中就没断过女朋友,这不也三张儿多的人了,人家就是不结婚,用他自己的话说:‘结婚多不自在,咱偶尔冒一炮儿就得。’
说实话,李三十每次看见炮儿就觉得世界真是不公平。
想归想,李三十大面儿上还得过得去:
‘哦,炮儿啊,我这不是刚找出件厚衣服吗,天儿有点儿凉。’
‘您老这衣服也忒葛了,我还头回听说呢子大衣愣给压出摺儿了呢。这呢子大衣得挂着...’
‘嗨,你说的那是普通的呢子大衣,我这是高级的,免挂呢子大衣...那什么,你先忙着,我还有点儿事儿,先走了啊...’
李三十逃命似地蹿出屋。
不知道为什么,李三十认为今天一早碰上炮儿是个不祥的预兆,所以在掸呢子大衣的时候格外用力,还手刨脚蹬的,仿佛要甩掉附在上面的晦气。
也不怪李三十迷信,你瞧:要不是早上碰见炮儿,他就不会觉得心里别扭,心里要不别扭,也就不会用那么大的劲儿去掸呢子大衣,不用那么大的劲儿掸呢子大衣,也就不会手刨脚蹬,如果没手刨脚蹬,他怎么会一脚踹到身后的那个闺女?
命这东西,信不信由你,可也不由你不信。
其实,在长途车上李三十就开始注意这闺女了,你瞧人家怎么长的:眼睛不大可那叫一个透亮,鼻子不高可那叫一个挺拔,小嘴儿不大可那叫一个肉头儿,胸脯儿不邪呼可那叫一个...没词儿了。
李三十没词儿了,那闺女的词儿可跟爆豆儿似的蹦到他脸上了:
‘干嘛呐,你这人往前走路怎么往后边儿蹬腿儿啊?还连蹿带蹦的,你以为你刘翔啊?’
李三十把上下牙花子也挤出厚厚的嘴唇,在脸上堆起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双眼尽可能慈祥地盯着那闺女,一声不吭。
看见李三十这副嘴脸,那闺女愣了一下:这主儿不是有毛病吧?仔细观察一下,嗯,眼神儿还没凝固,应该是个明白人。
搞清楚这一点,那闺女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装什么傻呀?你踹我一脚连个招呼都不打,连个对不起都不说,白长这么大啦。’
李三十依然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下那闺女真有点儿毛了:别是真有病吧?快走...
李三十兵不血刃,化解了一场浩劫。
(谁以为这闺女是丁香啦?嘿嘿,错啦...)
等李三十风尘仆仆走进院门儿,大姐正拍着屁股在屋门口儿转呢:
‘你怎么才来啊,人家丁香都等你半天了...’
李三十忙又使劲儿掸了掸呢子大衣,还在那些死摺儿上抹擦抹擦,大义凛然地抬腿进了正屋。
屋里坐着个闺女,嘿,你瞧人家怎么长的:眼睛不大可那叫一个透亮,鼻子不高可那叫一个挺拔,小嘴儿不大可那叫一个肉头儿,胸脯儿不邪呼可那叫一个...
李三十有点儿二唬:这闺女瞅着眼熟,别是...
‘可别是...’只是李三十的一个美好愿望,而这个美好愿望没出二十分钟就破灭了——车站那闺女来了,说是丁香的姐姐,帮着相亲来了...
兵不血刃,李三十人生第一次相亲以失败告终。
可气的是,丁香的姐姐托人带话儿给李三十的大姐,说李三十看着象有毛病,不是心理上就是生理上,弄得大姐一个劲儿地问:‘你到底怎么着人家了?’
李三十这叫一个憋屈:‘大庭广众的,我能怎么着她?’
说归说,这次经历给李三十的打击多少还是有一点儿的。痛定思痛,李三十决定要从根本上改变自己,他决定摒弃成见,向炮儿讨教怎么取得女孩儿的欢心...
*周三,由五瓣丁香讲述李三十在炮儿的带领下第一次看黄色录像的经历和第二次相亲的故事,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