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 年春,哥伦比亚大学神学毕业生摩顿·史密斯(Morton Smith)在耶路撒冷南面十二哩的马沙巴(Mar Saba)寺院发现了教父克莱门(Clement of Alexandria,约 150 年生于雅典, 215 年前后死于亚历山大)给西奥多(Theodore)信件的手抄本。抄件共三页,信件在第三页中断,应该说这是一封信的残件。原件据说自发现后就存在耶路撒冷希腊正教教父处。残件内容如下:
摘自至圣、Stromateis 的作者克莱门的信件。至西奥多:
你让Karpokratianer可憎的学说闭嘴,做得很对。因为,他们是先知书里所说的“行星”,从戒律狭窄的道上滑入肉与体的罪的无底深渊;因为,他们炫耀拥有关于“撒旦隐藏[之物] ”的一种知的同时,却不知道正在把自己扔入谎言的“昏暗的下层世界”,在他们自诩自由的同时,却是奴役的欲望的奴隶。对这样的[人]必须以各种方式坚决反对,因为,即使他们说的是真实的,爱真理的人也不应该同意他们,因为,并非所有真实的[东西]都是真理,而按照人的观点看来[仅仅]像是真实的真理,也不应该优先于真正的真理,那就是信仰的真理。
至于他们就神所启示的马可福音不断散布的那些[东西],其中有些是彻头彻尾的伪造,而有些尽管含有真实的[部分],却不是原样。因为,真实的[东西]与伪造的混在了一起,就成了伪造,如同俗话所说,甚至盐也变得无味了。
[至于]马可,彼得在罗马时,他写了关于主的事迹的记述,但是没有公布所有的内容,也没有提到秘密的部分,而是只挑选出了最有利于加强正在受教者的信仰的部分。彼得殉难后,马可来到亚历山大,带了自己所写的以及彼得所写的记录,从这些记述里,他拣选适合于知识[诺斯替]进步的部分,加入原来写的书。[这样,]他为已经完善了的人写了一本更具精神性的福音。尽管如此,他既没有泄漏不可传播的东西,也没有写主的指导学说,而只为已经写好的故事增加了其他的故事,此外还增加了一些语录,他知道,对这些语录的解释可以作为秘学入门,使听者进入七层[帷幔]遮盖之后的真理的最神圣处。我认为,从总体上看,他既非不愿意也非不谨慎地事先确定了事情,去世时把他著作留给了亚历山大的教会。这著作至今极为谨慎地保留在这里,只向被导入大秘密的人宣读。
因为不洁净的精灵始终要摧毁人类,所以,Karpokrates 受了他们的教导,采用魔术手段,制服了亚历山大教会的一个长老,获得了秘密福音的一个抄本,然后为他亵渎性的和追求肉欲的教条解释这部福音,此外,他还把极为无耻的谎言同福音无瑕而神圣的语言混在一起,沾污福音。Karpokratianer 的学说就是从这种混合中来的。
所以,正如我已经说的一样,不能向他们让步,即使他们出示他们的伪造,也不能承认那是马可秘密福音,而是即使在发誓的情况下也要否认。“并非所有真实的都要向所有的人说。”因为这个原因,上帝的智慧通过索罗门说,“以蠢人的愚蠢回答蠢人”,并这样教导我们,真理的光明永远向精神的盲人隐藏。另外它还教导说,“没有的,还要给他拿去”,“让蠢人在黑暗中游走”。而我们,被“在上的”主的灵的“晨霞”透射之后,就是“光明的孩子”,它也说,“主的灵所在,那里就是自由”,因为,“对净者而言,万物皆净”。
所以,我要毫不迟疑地回答你所提出的[问题],用福音的话来反驳伪造。比如,[秘密福音]在“他们在路上到耶路撒冷去”直到“第三天他要复活”后有这样的文字:[马可福音10:34和10:35之间]:
“他们到了伯大尼。那里有一位妇人,她的弟弟死去了。她来到耶稣面前,俯伏在地,说:“大卫的儿子,怜悯我!”她却受到门徒的训斥。耶稣很生气,并偕同妇人进到坟墓所在的园子里。坟墓里立即传出了一声大叫。耶稣来到墓前,将门口的石头推开,进到少年人所在的地方,伸出手,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起来。少年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爱他,并恳求耶稣陪伴他。走出坟墓之後,两人进到少年人的房子,因为他是一个富人。六天之後,耶稣告诉他该做什么;晚上少年人裸[体] 披了一块亚麻布,来到耶稣那里,在他那里整夜,因为耶稣教他神的国的奥秘。最后他离开这里,回到了约旦河的对岸。”
这段话之后是“雅各、约翰进前来”的段落。但是你提到的“裸体[男人]和裸体[男人]”及其他的事情,没有发现。
在“他到了耶利哥”后,秘密福音只加入了[10:46]:
“耶稣所爱的那少年人的姊姊和他的母亲并莎乐美在那里,但耶稣没有会见她们。”
但是你写到的其他许多事情看起来不是真的,是伪造。
而真实地解释和与真实的真理相符的……
[信件在此处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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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顿·史密斯公布了他的发现后,学术界讨论非常激烈,甚至有人攻击他自己伪造了这封信。经过许多年的争论,学术界目前对这封信的基本看法是:
- 文件是由18世纪的一个僧侣抄
- 此信确实是由Clement of Alexandria所写。(这一点已经经过词汇比较、语句和表达分析、内容分析基本得到确认)
比较确定的是:
- 克莱门在大约 175 年到达亚历山大,当时那里已经有秘密福音。信是在 175 — 220 年间写的。
- Karpokrates 活动于哈德里安执政之前或期间 (117—138年)。
- 由此可以推导出,秘密福音在 125 年之前已经存在。克莱门说此福音是在亚历山大写成的。
- 秘密福音是新约马可福音的扩充本。
- 以下纯属猜测:
- 马可福音可能至少还有另外两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是根据 Karpokratianer 派的旨意篡改的。较长的版本可能是马可福音原本,现在新约马可福音可能使原本的删节本。今天的马可福音至少有两处缺漏(10:46和结尾)。
- 秘密福音也有可能是后来的扩充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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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克莱蒙的信中,我们还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如:
早期基督教与其“死对头”诺斯替(或称灵知派)的关系根本就理不清。克莱门在这封信中的用词和表达再一次说明了这一点。象“七层[帷幔]遮盖之后的真理的最神圣处”、“大秘密”、“光明的孩子”等等,就是典型的诺斯替用语。可以说,早期基督教与诺斯替至少有着相互渗透的关系。
特定的诺斯替用语后面隐藏着某些修炼的内容,比如“七层帷幔”的说法就是修炼到一定水平的诺斯替修炼者才能知道的。由此看来,古代基督教可能也有修炼的内容。从理上来讲,如果没有修炼的内容,早期基督教根本就不配当诺斯替的对手。而诺斯替的修为还是有一定水平的。
除了修为之外,古代基督教很可能还有现代基督教所没有的秘传,不然,克莱门不会说马可“既没有泄漏不可传播的东西,也没有写主的指导学说”。没有了实际的修炼,也没有了“不可传播的东西”和“主的指导学说”,基督教岂不是只剩下了一个除了信什么都没有的空壳?
现在新约中马可福音10:46的文字是:“到了耶利哥。耶稣同门徒并许多人出耶利哥的时候,有一个讨饭的瞎子……”很明显,这里缺了文字。而加入克莱门信中的段落后,整段文字就完整了:“到了耶利哥,耶稣所爱的那少年人的姊姊和他的母亲并莎乐美(Salome)正在那里,但耶稣没有会见她们。耶稣同门徒并许多人出耶利哥的时候……”从这里可以看出,现存马可福音至少有被删节的嫌疑。
Karpokratianer 说的“其他许多东西”究竟是什么,从这封信里看不出来。但是,克莱门要求西奥多否认他们所出示的秘密福音,而且“即使在发誓的情况下也要否认”,尽管他们有秘密福音。不论怎么样解释,克莱门所要求的是撒谎,是做假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