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谷之行(103)

冤家路窄倒也罢了，可也得给她些时间，不能她刚回来第二天就又遇上他了啊！王琰老大不情愿地稍稍转了点头，这回，她在镜子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曾庆雄了。也就是说，如果他这时往镜子里看，也会看到她。她把目光赶快躲闪开他的镜像。曾庆雄当然没必要看镜子，他还在看芳芳。她刚刚答他的一句，“真没想到还会见到你，”分明是带着些藏不住的怨气的。这个痴女人，恐怕到今天还以为他们之间真地有过什么。也难怪她。她出事儿之前，他们毕竟一起快活过几次。眼前的芳芳，让曾庆雄断定王琰并没有向她吐露实情。王琰恐怕没对任何人讲过，他那时还在想方设法地玩弄她的感情，或者干脆强行占有她，他根本不可能同时对她的这个最亲密的朋友真心真意。曾庆雄猜对了。他之前跟王琰在她家里做的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管当初她是出于怎样的考量，或者说，怎样的情感，王琰总觉得生日那天晚上毕竟是她成全了他，那件事是一定要藏在心里，无论如何见不得人的。王琰临行吃请没有曾庆雄到场，芳芳只以为她想回避他，但确实不知道那后面真正的原因。至于饭后曾庆雄再次去王琰家做的事，仍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王琰听见曾庆雄说，“你气色不错。”又隐约听见芳芳说了句什么“走”，紧接着就又听见门铃响，抬眼去看时，芳芳和曾庆雄正一前一后地出门。“他们好象认识啊?”梦迪也扭头去看门，随口问王琰，“噢，对了！庆雄哥也是清华的哦，你们也认识么?”“我，哦，”王琰顾不得她的谎说得语无伦次，上次逃离曾庆雄的紧迫感再次铺天盖地袭来，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实在比瘟疫更可怕，“刚想起来，我得回家等个北京长途电话，你先帮我找个浴帽戴上，我得赶紧走了。”“这样走?！”梦迪看王琰不象是在开玩笑，可她还是不信，这头发剪了一半就要走！“哦，晚些我再回来，”王琰这么说了，其实她也没把握自己还敢进这家发廊的门。芳芳引了曾庆雄出去外面，一是为了自己讲话方便，另外也的确是为王琰着想。她知道王琰不愿意见到曾庆雄，他们的历史太长太久，就算她不经意地看看哪块伤疤，也未必不会感到疼痛。芳芳想着问明白了自己的事情，再想法儿把曾庆雄给支走，免得让王琰心烦。“怎么回事?”芳芳极为不明确地问。被问的人自然知道她在问什么，她想。“真没什么啊，”曾庆雄不打算说实话。告诉芳芳她曾经是王琰的替罪羊? 太没必要了，他想，还是讲得委婉动人些吧，这个听起来就不错，“就是听你告诉我，你流产的那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你老公的，我才意识到我成了卑鄙的第三者了。”“我出事儿之前你也知道我有老公啊?！”芳芳并不买帐，当初谁也不清白。“知道是知道，但确实没意识到那么严重，”这次曾庆雄说的倒是真的。他确实没想过，真弄出个孩子可怎么办。芳芳那次流产真把他吓着了，再加上王琰后来录了他的电话，威胁他要告诉芳芳真相，他思忖了一番，觉得反正王琰也快走人了，他再牵扯着芳芳也没什么意思，就掩旗息鼓退主动出局。芳芳的电话他先敷衍了几个，再晒了几个，渐渐地也就没了。随后碰巧和狐朋狗友闲扯，他认识了梦迪。“意思是说你挺高尚地哈?难得！”芳芳不屑地瞥了曾庆雄一眼。如果他给了她个更好的理由，或许她会跟他说，她现在已经离婚了。可是她最看不起这种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他既然承认了，她也就有了个了结。芳芳正想着怎么能叫曾庆雄不回发廊去，倒没想到王琰带着她的墨镜，顶着个怪怪的帽子，自己先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