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外音]生与死,是人生起始的两个端点,而人生就像一条不归路,当你走到终点时,才会想起途中的遗撼。庄子之所以能够笑谈生死,是因为他悟出了生死的真谛,那就是生和死,不过是一个形态的变化。于丹教授认为,只有真正理解了生命的意义,才能正确地面对死亡。那么,在生活中,为什么不同的人,对于相同的事物,会做出完全不同的解释和判断呢?为什么有的人,在遇到挫折和感受到压力时,会以轻生的方式寻求解脱?我们又如何才能看破生死?而在有限的人生中,创造最有价值的生命呢?请听北京师范大学于丹教授讲《于丹心得•谈笑论生死》。
今天我们说《庄子》里面一个永恒的命题,关于生死。人生百年终有一死,对于生死,庄子有很多很多相似的故事,比如说他妻子去世的时候,鼓盆而歌,这都是大家熟知的故事了。那么庄子说,古之真人不悦生也不畏死,没有觉得说,生命在拥有的时候,有多么多么可喜,那他也不觉得说,死亡来临的时候,有多么多么可怕。他说真正的君子,对生死的态度,从来是不刻意的,不追问自己从哪里来,也不担忧自己往哪里去,因为生和死只不过是一个形态的变化。这样的态度,说起来潇洒,但是贯穿到每一个凡人的生命中,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一个人这一生在忙忙碌碌、紧紧张张,在整个这个匆忙过程中,其实对于越来越短的时光,都心存畏惧。
有这么一个寓言说得很好,说有兄弟两个人,他们家住在一个80层的高楼上,两个人回家的时候,恰好忘记了看通知,就在停电梯的这一天,他们深夜才回,电梯已经不走了。兄弟俩背着大包小裹走到楼底下就非常发愁,说那怎么办呢,两个人商量一下,说一鼓作气,怎么也得回家,开始爬楼。就开始爬,爬到20楼的时候,开始觉得负担很重了,所以商量一下说咱们这样吧,把背包存在20楼,然后到时候,再回过头来取。然后就卸下了背包,两个人又很轻松,互相说说笑笑的,继续往上爬。爬到40楼的时候,已经很累了,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互相抱怨指责了。哥哥说你为什么不看通知啊,弟弟说你也没有看通知啊,哥哥说我是看完了我给忘了,弟弟说那你怎么不提醒啊,两个人开始吵吵闹闹。吵到60层的时候,实在是太累了,两个人就懒得吵了,说安安静静地爬吧,怎么也得爬完,然后他们又很安静地爬了20层,终于到了家门口,站在80层楼梯口上的时候,两个人互相一看,想起了一件事,说钥匙忘在20楼里,在背包里。
其实这是一个什么寓言呢?这说的就是人的一生。人在最早看到人生这条通道,我们假设它是80个年头的倒计时,摆在眼前的时候,人人都是意气风发的,我们背负着沉沉的行囊,行囊里装着理想,装着抱负,装着很多很多的愿望,我们不畏艰险,从脚底下第一个台阶开始上路了。爬到20岁的时候,这就是人走入社会的时候,开始认同规则了,觉得社会给了我们很多的负担,我们托起自己已经足够疲惫,谁还背着那么多梦想啊,先把它安顿下来。等到衣食无忧,有了温饱,有了社会的名分,回过头来我们再捡起梦想实现不迟。放下以后有这么一段轻松,大家很好,大家往前走。走着走着呢,人生随着越来越年长,积累越来越多,争斗越来越猛,内心越来越焦虑,人不免抱怨,这就是到了兄弟互相指责的时候,都觉得社会辜负了自己,都觉得自己付出太多,回报太少,自己内心仓皇犹豫,所以吵吵闹闹,这样一路走上去。真正走到40岁,所谓年届不惑的时候,所有那些意气风发的东西都过去了,人开始变得疲惫、颓唐,互相扶持着再走,走到60岁沉默了,觉得晚年的时光应该是美好的,是珍惜的,让我们安顿一下吧,不要再抱怨了。这个时候大概到了孔夫子所谓的“而耳顺”,心顺应了,少了很多指责,终于走到了80层。站到最后的这个终点上,突然之间怅然若失,想起来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留在了20岁的行囊里,那就是一直还还没有打开的梦想,从来没有放飞过,从来它没有跟随过自己,徒然一身走完了一生的历程,但是20楼回不去了,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其实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寓言,它说了我们这样的一生。
关于生与死的话题,也许先要回到这样一生的倒述,我们站在一个什么样的倒计时里,我们以什么样对生命的态度,去最终面对死亡。
[画外音]庄子到楚国去,半路上看见一具骷髅。
[配音]庄子:你是贪心而死的吗?你是亡国的时候,被刀剑砍死的吗?你是做了坏事,连累父母而自杀的吗?你是饿死的吗?你是冻死的吗?又或是你的春秋已尽,自然地躺在这里的呢?
[画外音]天色已暗,庄子就以骷髅为枕,躺下睡着了。
[配音]骷髅:唉,听到你白天所说的话,你好像是个辩士。你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人生的累赘,死了以后就没有那些东西了。死了以后没有君,没有臣,也没有春夏秋冬,舒舒服服地和天地混在一起。
[画外音]庄子以这样一个离奇的寓言故事告诉我们,生死之间不过是一种形态的转变。庄子之所以对死亡旷达,是因为他对生命的顺应,既然人生自古谁无死,那么死亡还有什么可怕,还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所以《庄子》里面,讲了很多这样的故事。他说有这样几个人,大家活着的时候是好朋友,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个人结伴在一起,说这一生,我们大家作为好朋友,我们在一起呢,有难同当,有福共享,大家一起走完这一生很好。后来呢,这里面子桑户就先死了,孔子听说了,孔子就派自己的学生子贡去帮忙处理丧事,子贡去的时候看见子琴和孟子反这哥俩,一个在那儿织草帘子,要收拾这个灵柩,另外一个在那儿敲着琴,俩人都对着子桑户的尸体唱歌呢,说挺好啊,你现在已经回到本真了,你看我们还是人。子贡就非常不理解,说你们三个人,这么好的手足兄弟,有一个人先走了,你们对着尸体唱歌,这合乎礼吗?那么子琴张和孟子反两个人就笑了,就问他说你真懂得什么是礼吗?子贡觉得很气愤就回去了,回去跟他老师说你看这两个人,他们对着好友的尸体这样的唱歌,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到底什么心思啊?孔子当时就说是我错了,他说本来他们都是一些心游世外的人,而我是一个拘泥世内的人,我怎么还派你去帮助做丧事呢?他们这些人已经没有生和死的边界了,他们完成的是心神跟天地的共同遨游,有没有这个身体形骸,对他们来讲是不重要的,所以一个朋友走了,两个朋友就像是送一个人远行那样,是一种坦坦然然地相送。其实在这里面他讲了一个道理,就是在这个生命之中,每一个人可以以不同的形态活下去(于丹心语)。
《庄子》里面还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说子来生病了,那么子犁去看他,看见子来的妻子、儿女所有人都围在那儿,大哭着觉得子来马上不久人世,已经要死了。子犁就远远地站在门口看着,然后就呵斥他的那些亲人,说你们都走得远远的,你们不要再打搅这样一个马上要有大变化的人。把他的亲人们都呵斥走了,子犁就问他,他说真伟大啊,天地造物,下面又会把你变成什么呢?是把你变成老鼠的肝,还是把你变成虫子的手臂,不知道要把变成什么啊。那么子来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开始跟他讲: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庄子•大宗师》。这四句话讲出了人生的一个历程,首先,大块载我以形,土地、天地之间造化,锻造出了我的生命,赋予我一个形体,这是我来到世界之初,但是有了这个生命,就要完成他的社会化,就要去穿越,所以叫做劳我以生。人的这一生没有不受劳苦的,在这样的劳顿中去进行穿越,这一辈子要受很多的磨砺,到了晚年叫做佚我以老,这个“佚”就是让我休息,它终于给了我一个晚年,让我可以悠悠闲闲地,可以去安享我的晚年,但是晚年的这个休息,也还是有限的,最后给我的安顿休息休息,叫做息我以死,它最后给我一个最大的休息,就是用死亡来成全我最后的安顿。这就是我一生的描述,所以子来说,我相信善待我生的,也一定会善待我死,我是怎么样被安排来这个世间走的,我还会好好地离开去。说完这个话以后呢,他就安安静静地睡去了。睡了一觉,再醒的时候清清醒醒,身上的大病都远远地走了,所以这个子来重新又复苏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这是说一个人,其实当他的内心把生命当做一次穿越的时候,也许死亡在他的心中,已经变成生的延续被超越了。所以有这样一句话:指穷于为薪,火传也《庄子•养生主》。这是《庄子》里的一句话,他说油脂啊,在那烧啊烧啊这个柴火,油脂烧完了,但是火仍然是照亮的,油脂是有形态的,但火光是一种光芒,人的身体,人的命是可以消耗掉的,但是有一些思想,仍然可以传承。所以对庄子来讲,思想的传承,远远胜于一个生命。这就是庄子对于生和死这个形态的一种感悟。
那么说到今天,应该说在物理寿命的延长上,今天这个时代远远胜于远古,但是在心理上,对于死亡的畏惧,对于生的留恋,也远远超乎从前。应该说在今人的生活里,有太多太多的隐私,有太多太多的牵绊,用老百姓的话来讲,就是人到了老,闭不上眼的事情在心头纠缠的已经越来越多。庄子讲了这么多亲人的生死,自己的生死,了然穿越,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在人生有形的一生里面,他对它的看法,可以有全然的不同,也就是说在他已经穿越的这个生命中,他看重的是火光,而不是油脂停留的长度。可以说人生这个形态,穿越的事迹是可以写下来的,但每一个人的叛读跟它的质量是各不相同的,有限之生可以活出的快乐和它的解读永远不同。
[画外音]孔子说过,未知生焉知死,也就是说想要知死,先要懂得生。每个人对生命的解读不同,对事物的看法就会完全不同,我们常常会发现,即使在同一个社会环境中,在同一件事情里,不同的人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看法,这是为什么呢?
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三个人,在路过一个墙角的时候,看到了同样一个情景,就是一个小
曾经看到说,有一个秀才去赶考,赶考对于任何秀才、书生来讲,都是一生中笃定的大事。这个秀才去的时候,一直心里很忐忑,一直想我会考成一个什么样子,这个人生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让我回来交待。结果就在赶考的前一天,他做了三个很奇异的梦,第一个梦梦见他在墙头上种白菜;第二个梦呢,梦见他在下雨天出去,戴了一顶斗笠,还打了一把伞;第三个梦呢,梦见他自己非常喜欢的一个女人,跟他背靠背地睡在一张床上。那么他觉得这三个梦都不同寻常,第二天就要考试了,这一天他就去找一个很通灵的人,说你给我解解这个梦吧,这个人一听就跟他讲,说你这个人生挺暗淡的,你想想你在墙上种白菜,这不是叫白费劲吗?说你已经都戴了斗笠了,你还打把伞,这不叫多此一举吗?说你看,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张床上了还背对背,这不是没戏吗?所以你也别考了,你就回去吧。这个人听了这些话以后呢,回去就开始收拾行李。这个时候旅店的老板就问他,说你怎么不考就走啊。他说有人给我解了这样三个梦,我觉得我不必再考了。这个老板说,哎,我也会解梦,他说我觉得你三个梦挺好。
[画外音]同样三个梦,有人说不好,有人说挺好,这是为什么呢?而这位说好的旅店老板,又是如何解释这三个梦的?秀才到底有没有参加考试,这两个完全不同的解梦人,到底谁是对的呢?
(重,略)你在墙上种白菜,这就叫高中;他说你已经戴了斗笠了,还打了把伞,这就叫有备而来;他说你想想,你跟你喜欢的人,已经躺在一床上了,这就说明你翻身的时候该到了。他这么一解释呢,这个秀才想想说也是,第二天就又去考了,结果一考就考了个探花。其实这是什么呢,这也是一种对于生命密码的解读。
其实我们可能在很多很多的抉择之下,没有人,没有灵异之人,没有巫师来替我们占卜意向,只有每一个人问问自己,说我现在在一个什么的时候,我在这个时候我内心要做什么样的决断(对生命的解读,只有问自己,我要做什么样的决断——于丹心语)。
其实大家所看到庄子所讲的都是在死亡来临时的坦然,如果我们倒述回去,一个人在生命还好的时候,在他年轻的时候不坦然,他一定不会有最终这样的一种释放。所以《庄子》里面说,所谓真人,他描述那些真人,都是那些心思限于以往,容貌显得淡然,能够与四时相通的人,他说一个人生活里面真正好的状态,那种不悦生也不恶死,在生活里面,能够坦然相对应的人,应该有这样几个标准:叫做故乐通物非圣人也,有亲非仁人,天时非贤也,利害不通非君子也,行名失己非士也,亡身不真非役人也《庄子•大宗师》。这几种情况都是不好的,是什么呢?他说,快乐不能和万物相通的人,就不是真圣人;在这世界上,有所偏爱的人,就不是真的仁人;等待时机伺机做事的人,就不是真贤人;那么没有办法明辩利害是非的人,就不是真君子;而为名声失去自我的人,不是真正读书的有教养的人;牺牲生命而失去本性的,不是真正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去管理他人的人。那么他说,你只有把这一切,都活明白了,你面对死亡的时候会坦然。我们发现这里面庄子的一种态度,就是第一不怕死,第二也绝不找死。所以这种观点,可能跟儒家有一定的出入,因为儒家讲仁人志士,可以杀生而取义,可以舍去自己的生命,而保全一个大的道理,在这里面牵涉到,在时间流程中,儒家与道家两种不同的态度。可以说在生命这条长河面前,儒家的姿态是烈士,道家的姿态是高士;儒家的姿态是与时间去争抢,抢出来有限的时光去建立;而道家的态度是在流光中顺应,去把握每分每秒去乐生,这两种到最终的殊途同归是什么呢?在一点上他们的意义是相同的,那就是让生命获得价值(在生死的态度上,儒道殊途同归,那就是让生命获得价值——于丹心语)。
但是价值这种判读永远不同,有人的价值观更多地看重社会上的名垂青史,看重在社会坐标系上的建功立业,是个人生命付出代价也要去建立一种社会功勋,也有人更多看重的是自己内心的完善、安顿和自己道德上的成全。如果是前者,他可能在社会上在人生中不甘就多一点,而后者淡泊就多一点。其实这就是儒与道在作用于我们内心时候,在光阴,在我们拥有的相同的光阴中,呈现的不同态度。
其实说到中国人的生死,很有意思。其实中国人在死亡的态度上,很少有过于激烈的人,除了像屈原这样的人,我们能数出的很少很少。屈原为什么会选择如此激烈的一种方式呢?是因为他站在战国乱世之中,他作为楚王的同姓,这样一个士大夫,当楚国被攻破颖都的时候,当秦将白起把颖都屠城的时候,他尽管一个人流落在外,尽管还有很多国家要收留他,尽管他知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但是他知道,他的宗庙和他的国家都已经万劫不复了,他的生命最好的终结就是随着一切而去。所以其实屈原之死,即是一种殉国,也是一种无奈,用郭沫若先生的话说,他是在自己美好的理想和不能实现理想的现实之中,被撕碎的。这样的一个人生,他是我们既空前也几乎绝后采取的一种惨烈而决绝的方式处理生命的人,有更多的人在内心采用了道家的方式,也就是说看到了比生死名节更重要的事情(还有比生死名节更重要的事情——于丹心语)。
比如说司马迁,我们看司马迁的生命。司马迁在他的《报仁安书》里面,给他的好朋友仁少卿写的信里,他回顾了自己下狱、受刑整个这个过程,他说自己非常冤枉,自己这样一种被诬陷,以莫须有的这种罪名被诬陷,然后满朝文武没有人去救他,这种情况下,他当然可以选择死亡,但是为什么要活下来呢?因为他觉得有一件更大的事,就是他亦欲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而成一家之言的《史记》鸿篇巨制在他手中,他会想到从他的父亲司马谈把这样一个史官的大业托付给他的时候,告诉他周公之后五百年而有孔子,孔子之后五百年之后至于今,没有人能够昭明世,来把这样一个时代记录下来,传承青史,把哲学、文学打通,这样的一种义理薪火相传,传承下去的人,说现在该有这样的人了,所以司马迁说,他面对历史托付下来五百年一人的使命,他自己的态度是,小子何敢让焉?天降大任于斯人,有这么大的事情,那么宁可受辱也绝不轻生,这就是司马迁的态度。其实这样的态度,跟庄子给我们的这样生命写照,可以形成一个映衬,我们简单地来看庄子的生死观感,你会觉得他很消极,因为在《齐物论》里面,在《人间世》里面,我们看到更多的故事,是说天地之间,没有什么绝对的永恒,人忽而为人,忽而为鼠肝,忽而为虫臂,忽而就为很小很小的东西了,那么不是人生太落寞了吗?我们不是太缈小了吗?但是换一句话说,生命在它自己现有的形态上,怎么样是它最大的价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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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现在在大学里面,都受着一种现象的压力,其实心理很沉重,就是在这个独生子女的时代,轻生的孩子越来越多。其实问问原因,无非几种,最多的一种是感情问题,恋爱没有处理好,觉得此生无望了,殉情这是一种;第二种,工作没有找好,觉得自己从小就是一个尖子,上了这么好的学校,社会还不接纳自己,愤而轻生;第三种,觉得学习压力太大了,觉得太压抑,人生没有其它的乐趣。其实现在轻生的孩子,总括起来不外乎三种情形,他们选择是在什么时候呢?是选择在20个楼层的时候,连着他们的背包还他们自己从楼上就扔下去了,他们是那个理想还没打开,甚至也没来得及放得下就一切陨落。为什么会出现今天这种现象?其实对于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轻生的这批孩子来讲,绝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这些孩子是从小生活中小皇帝的那种环境之中,四个老人,两个大人供着一个小人,这个小孩就是这样长起来的,他怎么可能不唯我独尊,所以这个家庭是个金字塔,他永远在塔尖之上,但是社会也是一个塔,每一个公民要走进社会,就意味着要做塔的基座(于丹心语)。
我们现在的一个悖论,就是每个家庭的塔尖,走出来肯不肯做社会的基座。当不愿意做基座的时候,他面对的不简单是心理的失衡,走到极致就是对于生死轻易的选择。其实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在今天种种压力下,人由于这种失衡而得出来对生命最草率的一种处理。轻生的方式在今天有两种,一种明显的方式最果决地把自己像一件破衣服那样,从高楼顶上扔下去;另外还有一种隐蔽的轻生方式,就是让自己放任自流,也就是说在任何一个工作岗位上,他不思进取了,在一个已经无望的家庭中,不建设感情了,在朋友圈中穷困僚倒,醉生梦死了,这个人可以活成行尸走肉,这样的话他肉体的生命没有寂灭,但是在心中哀莫大于心死,他那个痛至极点的心也已经寂灭了。
所以其实在今天讨论生死这个话题,看起来很远,其实离每一个人很近,我们的
所以其实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