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19日——无国籍料理

不作修改的第一稿,凌乱真实的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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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出国的时候,因为工作关系很少在家吃饭,也不会做饭,记得第一次炖鸡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炖出来的鸡蛋干巴巴硬邦邦的,后来才晓得原来上锅前要往蛋液里掺水。
   出国后到与劳工正式交往为止的那几年,上学忙打工忙减肥忙逛街忙,也不惦记着烧饭做菜,整日以蔬菜色拉水果零食果腹。
   跟他正儿八经谈恋爱,来我租住的公寓,一起吃的第一顿饭恐怕是我这辈子有史以来认认真真第一次下厨房,捣腾出来的算是能吃的东西。其中的麻婆豆腐还是跟打工的卡拉OK店的日本同事学的,因为此人的理想是当一名超级厨子,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该君一定是我熟悉的人群里头厨艺最高的。丢人哪,堂堂一中国人,且是一中国厨子的闺女,竟然沦落到要跟外国人学做麻婆豆腐的地步。还有一道菜是糖醋排骨,我拥有相当多吃的经验,却没有做的经验,连看的经验也是支离破碎的连不成段的跳跃式画面。结果凭空想象模仿出来的糖醋排骨......也就不多形容了,简单说就是里头用来配菜的菠萝愣是叫我给烧成了萝卜味儿。
   我们是远距离恋爱,每次去看他,就跟去探监一样,总是带上许多新奇好玩好看的东西,非要把他那间功能仅限于睡觉的房间,改造得有那么点诗情画意。后来却发现,弄这些还不如给他买些菜放冰箱里。开始只是把荤菜买回来,按一天吃的量分开包好放进冷冻室,即使我回去了,他也可以尽可能的减少买洗煮的时间。后来逐步发展成把生的弄成熟的,关键性的转变是一天他的好朋友要过来吃饭,顺便正式把我介绍给大家认识,于是那天我做出了人生里第一次的小聚餐,且不那么难吃。从此信心大增,他的宿舍厨房成了我磨练厨艺的实习室。
   我烧的菜没有渊源可溯,凭空想象和依葫芦画瓢居多。如果在餐馆打工,耳濡目染多少能学到些菜谱,而我在卡拉OK和酒吧都是干酒保的,250种以上的鸡尾酒我会调,WINE的年份产地我能区分,SHAKE的力度我懂控制,可就是没有教烧菜的。唯一的收获就是下酒的小食,我试过馄饨皮裹着CHEESE豆沙香蕉下油锅炸,面包沾满蛋液糖粉煎,等等,中文讲这只是佐餐,无法掩饰我不会烧菜的弱势。犒劳他,只有下馆子吃,那时还没结婚,一点儿经济观念都没有,只要没有到捉襟见肘的窘地,就觉得钱途无畏。
   就这么糊弄来糊弄去,到我搬离名古屋跟他汇合,彻底告别单身时代,开始小家庭过日子的生活。从前难得一见,见到面就是幸福,顾不上在意吃什么,怎么吃,现在居家过日子总不能下班回来就抱着两个便当,你看我我看你,就着可乐就当一顿的天天过吧?有一天在网上发现了“私房小菜”这个好地方,嘛嘛咪呀,一个个太专业太油菜了,那架势可媲美美食杂志上的图片,那劲头绝对是到了独孤求败的境界。好吃不算,还要色鲜,色鲜不算,还要盘子漂亮,极大地诱发了埋藏在我心深处的小资产阶级情调。一个女人,追求外表的光鲜即便到达一个顶点,但入不得厨房,光是出得了厅堂,总是那么不够“美”。
   网上的大师傅们来自中国的五湖四海,又到世界的五湖四海去,我学得也是“五糊四骇”,基本上可以用一句俗语概括:东一榔头西一拐梆。里头还夹杂一些日式的,或被日式化了的西洋料理、中国料理,成果可用一个字概括:杂!粉杂!灰常杂!真应了日本国内的一个专有名字——无国籍料理。
   不过,让我明确认知到这点的是来自爹妈的评价。不知不觉间,我家的饭桌上出现了:烤仔羊排、烤牛排、烤鱼、奶油浓汤、刺身、寿司、牛肉饼、味噌汁、关东煮......调料里盐、酱油用少了,味精根本不放改だしの素,蔬菜洗洗加些色拉酱就生吃......很多爹妈都吃不来吃不惯,虽然我是一片孝心想把好吃好喝的全都端上桌。结论:明天起买点和国内一样吃喝的菜、调料回来吧。
   不伦不类的厨艺,好像一块夹心饼干,偶尔会伤感地联想起身处异乡的生活,东不东,西不西,中不中,洋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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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呀, 偶都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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