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据说是先天不足, 善感且过于耿直,故自幼守祖训: 平安度一生,勿学文史哲。直到人近中年,负笈异国他乡。虽则,仍以微末数理功夫谋温饱,偏喜游于文化达人群聚之走廊,蒙教益,启性灵。近日读鹤先生和亲密兄哈老之辩,有感有惑,思想冲之突之,不吐不快。(不知道出于何动机写成这副腔调,这段就不改了,从下一段开始好好说话。想告诉两位我是一点儿哲学功底也没有,但我想哲学就是关注象我一样的芸芸众生的,所以我才有勇气与你们探讨。你们写的我一直在看最近写的我开始看不懂,我真诚地写在这里,是因为不弄明白我就绕在里面出不来,很痛苦还耽误正常作息。如果万一言语间得罪谁,绝对不是故意,希望念在你我都是痴狂之人体谅原谅。)
1. 对每一个个人来说,生有涯而知无涯!无论这人是耶酥,是佛祖,还是天地之间小小的我,或是大知识分子如杨小凯先生。以有涯的生命和微不足道的力量,面对茫茫未知,就有选择:是孤独无助地探索下去,还是走到某时某点停下来画个圈,圈里是我所知所识,圈外我不知,且我可能永远无从知道,但我信。信那些未知力量和因素是善,是恩慈,是爱,是终究利我而非害我。没有对错,不同选择而已。以上是我的理解,所以我读‘口误’一文很难过。看鹤先生以自己的立场去judge杨先生:高兴着他的‘见证’,计较着他的‘口误’,我是真的很难过。是的,你可以说我以上的理解是错的。但是杨小凯先生是你我之外的另一个人,你怎知你理解对,我理解不对?他皈依了和你同一样的教所以你当然知道么?(不,鹤先生不会这么讲,我道歉。)你可以引用他的‘见证’ 或者更多的言语或故事;我可以诉说没有选择‘信’的灵魂的无助茫然和惶恐,猜测说他可能是倦了故换一种活法,甚至是面对死亡的威胁的应对吧,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他选择停止用他的bounded rationality探索无尽的unknown unknowns。你有执着的立场,我没有立在哪里,所以我好象是能够多些宽容而有‘容’。
2. 我洗一副扑克牌 (对,是有一个我在洗牌,我知,牌不知。),然后把那牌放在桌上,里面有连续的五张竟是‘同花顺’:黑桃5,6,7,8,9!那张小5被我洗的晕头转向但很感恩地说:‘哦,感谢戈多助我实现了这么大的人生价值!’小6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上下而求索找到了5,7,8,9!我接着洗,小5接着祈祷小6接着探索,扩展着她的知识,人5人6还不是同一样地折腾,谁比谁高明?反正戈多等也不来!玻尔说:一个简单事实的反面是缪误,一个深刻理论的反面非常可能是另一个深刻理论。鹤先生指出科学和信仰能够共存,引用的公开信让我很感动。尽管我几乎肯定,当爱因斯坦说‘上帝不玩骰子’的时候他想的‘上帝’就是我总说的戈多。
3. 讲一个另一版本的黑桃6故事:我们牌这种东东有生命的,生命有限但自由,我飞舞,我找寻。如果能结合其他合适的牌就实现了‘价值’,凑个小对儿,组个四色齐的‘炸弹’,甚至可能探索出个同花顺,实现了一定价值则可以复制后代,把我的经验传下去。后代不拘泥,还可以探索出新的有价值的组合。所以我们的智慧不是戈多设计出来的,是前赴后继学习演化的。阿原阿原别耍荒诞,讲明白吧,不就是赋予那叫做基因的执着的分子们各个一副扑克牌面孔!(阿原因为先天不足,价值实现得不太好,所幸还好得以复制了一次,故有个小小子成了我‘今生唯一的赌注’。我以自己此生尽力让他看到地广天高,他有自由选择探索或停在他喜欢的知与信的边界,只要是他自由的选择,我既无怨也无悔。题外话?)
4. 坚持探索也是另一种执着,我承认。我的执着可能被有立场的叫做执迷。
5. 每个个体都执着点儿什么,哈耶克也是,就是,他自称老挥格耶!
6. 老子不,他强调系统层面,而非个体层面。看天上云卷云舒,不用管水分子和空气尘埃如何纠缠!道法自然,道法自然!一个挣扎的灵魂在‘无路之路’上苦乐自知,亲密兄,愿你说道法自然的时候能体谅个体如我者的挣扎。挣扎并非违背‘自然’,万千灵魂的挣扎共同定义和延续那自然和道!因我们的无知和探索,才有ontology,epistemology,axiology诸方面co-evolving着,很messy地,但是道就这样伸展向未来!
7. 如果我不停止飞舞,如果我有‘容’,所过之处,新知照亮新的维度,我的世界我的道在扩展。‘容’和‘宽容’的关系,我理解是:我对未知宽容尊重,遂有容接受新知。我的求知或道的伸展很Messy是因为不同维度之间是相关的,所以,每当有新的维度被认识到,原来理解的世界就de-form掉了。(亲密兄很可能读过关于N-K landscape的,所以我该不是在故弄玄虚,多说一句:现有的N-K landscape模型都预设有限的维,可是现实生活中知识的维N无穷大且是动态发生的,就messy,更无涯。)btw, 广袤无尽的时空,小小的生而有涯的我,苍凉于这空旷, 碰见个同类同道很难的,很少担忧竞争的。即使有争执,或有误读甚至曲解,不管言语多么不善,人家至少还碰见我了。
8. 如果我是那张黑桃6,请容我以有涯的今生挣扎。谁也不能把我粘在某一个角落,心满意足地‘发光发热’或者‘喜乐’。党或者教,都不行。对不起,我不就活这一回嘛!--这是我理解的哈耶克(他信教?那是他作为一个个体的初始条件或执着,我有不同的执着,但我们的自由是一样的)。让万千扑克牌,自由飞舞,会有美丽的组合出现的,由他们吧—这是我理解的哈和老。太简单化了?可能吧。我没有学过哲学,也无意恶搞,我象那一张黑桃6,严肃认真地在折腾。
9. 寺庙道观,大小教堂,原有缘经过看过,总是怀着深深的崇敬。先贤啊,我不跪拜你们,但我是如此地景仰!您以有生之年容得的博大精深和奇妙维度给了多少人内心的安宁,慰籍,和安全感,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此处删去59个字)(这是我的执迷,恳请鹤先生体谅,且看在我的理解和尊重-尽管在您看来不很地道)。
10. 有信教的朋友们爱我,故常常有来传福音,我感激,我尊重,所以我尽最大能力理解交流 (包括有朋友一上来就说:我们所信的‘不是宗教,是真理’)。是朋友的最终都还是能体谅我的执迷。我选择执着于我的执迷,绝不是以为自己更坚强,但我清楚地知道,我有自由这么选择。苦乐年华走过,都很自然地。
11. 最后,请相信我在凌晨三点起来,打中文字又慢还总得改错,写下这些文字,是为求教,不为施教或显示我的无知与无畏。我绝不想把自己还在挣扎中的思想零碎强加于人。因思绪纷杂,组织不出整齐罗列的一组问题,所以就大致陈述出来说:假如说有这样一个knowledge worker,她有这样的坚持。盼听到两位的见解。
12. 贴张照片,是我在办公室里的电脑桌面。照片主体是一老图书馆的窗户,在世界最古老的大学之一。建筑的上方有拉丁文:‘DOMINUS ILLUMINA TIO MEA’。在照片的右下角是我贴上去的一段话,引自Peter Senge:‘Real learning gets to the heart of what it means to be human. Through learning we re-create ourselves. Through learning we become able to do something we never were able to do. Through learning we re-perceive the world and our relationship to it. Through learning we extend our capacity to create, to be part of the generative process of life. There is within each of us a deep hunger for this type of lear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