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赶完了,昨天忙着买电脑没时间,今天中午才开始赶,快7点了才算赶完,再加上老婆要改,所以上贴晚了,万分抱歉。俺昨天都下决心不写了,眼看考试快来了,俺还没看好书捏,郁闷ing,这次一次写两篇,明天开始一个礼拜不更新啦,实在对不住啦,俺真要看书了。
1916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安定县小旧州镇上沟村村民蔡小五起了个大早。这年冬天特别冷,入冬后一过午后就开始起风,有时候还会夹带点小雨,人走在雨地里,又湿又冷的风刮到脸上就像用刀子划到一般难受,穿再厚的棉袍人也不会觉得暖和,这风倒像是会穿过棉袍吹过血肉一直刮到人的五脏六腑里去,让人从里到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所以一过中午镇上就没了人烟。蔡小五是个靠种菜买菜谋生的庄稼汉子,对于他来说这种天气倒也不算太坏,往日里挑两担菜摆个摊到,太阳西斜都卖不完,而今年入冬来基本上一早挑一担到镇里,都不用吆喝人们就挣着抢着买光了,而且谁也不回价,一是谁都明白,这大冷天挑菜卖菜的挣的也是辛苦钱,二是都赶着中午起风之前回家猫着避寒,卖完一担再回去村里挑一担再接着回镇上卖,每天不到中午都能卖个四五担,细细算帐,实实在在是挣了不少钱,又冻又累当然不必提,庄稼人最不怕的就是辛苦。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蔡小五一天比一天起得早,指望着能赶在中午前多挑几担菜到镇里卖,多挣几个铜板。他先得到地里把菜拔出来,在田沟里洗干净泥沙,农村人朴实,天气不好菜可以卖得贵些,那是卖力气受罪钱,可这泥沙占份量,可不敢混着就卖给人一样收钱,做人做事怎么也得讲个良心哩。这天是个阴天,也没听见打更的路过,想是天冷窝在家里躲懒呢,蔡小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一觉醒来就叫媳妇起来做点中午吃的干粮。他也不吃早饭,只顾往自己的酒葫芦里灌满自家酿的地瓜酒,然后就出门了。天还是很黑,蔡小五也没听见有人打更,兴许是天冷打更人躲在被窝里偷懒呢。这地瓜酒不但劲大而且入口香甜也不辣嘴,大冷天灌下一大口,立马胸口发热,叫人说不上来的舒坦。蔡小五本来就是好那一口的人,这些日子白天做活计辛苦,喝得就更凶。连日来是挣了点钱,蔡小五心情也不错,才出门没几步路,他就灌下去半酒葫芦,慢慢地头脑有些重,走起路来有些飘,上下眼皮直打架,蔡小五是个经年喝酒的人,自己有几分酒量是心知肚明,按说也没到自己的量上,兴许是上来喝得太急了,加上又是空腹喝酒,所以自己是有点醉了。
从村里到蔡小五的菜地也不算远,路上过片树林子,再转过村里土地庙,朝东边一直走就到了。蔡小五的这片菜地不大也不算小有个十来亩,菜地紧挨着一条大沟子,取水方便,土是红土兼点石子,这种地也算肥沃,蔡小五也是个勤快人,一年无论什么时节,菜地里都有时鲜蔬菜,水萝卜,大白菜,扁豆等等种得满边满沿的。沟那边的村子叫下沟村,上沟村和下沟村就是以这条大沟为界。蔡小五晃里晃荡走过树林,刚走近土地庙,就听见有锣鼓唢呐声,声音不大倒像是从沟那边下沟村传过来的,蔡小五平日里还有个爱好,就是爱吹个唢呐,谁家有个喜事丧事的都会叫上他去吹上一段,声音他听得不大真切,可这调子蔡小五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这明明是婚礼曲嘛,下沟村谁家会在这种天气这个时辰办喜事呢,醉酒的人头脑也是混乱,他也不害怕,反倒三步做两步走,想去看看热闹。到了田边上,眼前看到的景象,他几辈子都忘不了,天有些黑蒙蒙,可他眼力好,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见一队穿着棉袍的狐狸在吹吹打打,八只狐狸前四只后四只,都是直立着用前爪抬着个八抬大轿,这大轿是修整得也是漂亮,两边轿帘上各贴一个大红双喜,轿帘一边是拉上的,,蔡小五看见里面也是只狐狸,这只狐狸凤冠霞披,穿着大红喜服,还蒙着个红盖头,看着是个新娘子的模样,只是这红盖头盖不住这狐狸的尖嘴,露了半截出来看着滑稽可笑,这八只抬轿的狐狸穿的也是轿夫衣裳,齐齐整整,就是寻常轿夫的模样,只是所有东西都小一号,后面一排狐狸也是一身乐师服色,也是后肢着地,前肢用乐器奏乐,乐器很齐备,锣鼓,唢呐,笛箫全有,看着这排狐狸一只只认认真真的,吹得也是似模似样,最前面一只狐狸两后肢分开骑在一只带着小鞍子的公山羊身上,前肢搭在羊身上,这狐狸穿着一身簇新的马褂,胸前戴朵大大的红花,是个新郎官的模样,它头抬得高高的,看上去得意洋洋。这山羊又是高大又是是漂亮,一身黑缎子似的黑毛不带一点杂色,羊角上还细心地拴着一朵红花,这山羊走得是不紧也不慢人由背上这狐狸摆弄。蔡小五想在哪里见过这山羊,想了半天算是想起来了,附近这十里八村的只有自己村里蔡喜财家养着这么一只漂亮的公山羊,前年村里文堂老爷给他家老太爷做寿想买他的这只羊做寿筵,出多少钱他老婆都不舍得卖,所以他对这只山羊颇有印象,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羊怎么被狐狸骑上了。这场面热热闹闹跟人迎亲的场面是一样不差,只是衣服轿子乐器等等都是小几号。这队怪异的迎亲队伍从蔡小五的菜畦上过去,这一路上也不知道踩过多少蔬菜,蔡小五心疼归心疼可不敢声张,最后他看见这队伍后面竟然有两个人影,这两个人影蔡小五熟悉,正是本村蔡喜财两口子,蔡喜才和老伴都一样,身上都背着一只狐狸,狐狸用前爪子掩住他们的眼睛,可是他们一步也不落地跟着这队怪异的迎亲队。这下子,蔡小五的酒被眼前的景象吓醒了一大半,手心里脑门子上全是冷汗,好在这群狐狸也没看见他。蔡喜财两口子为人虽然小气吝啬,但是为人不坏,虽然不招人喜欢也不惹人厌。蔡小五看到这情形心里是明白,这老两口肯定是被妖精迷住了,弄不好要出事,蔡小五是个忠厚人,害怕归害怕,可人还得救,他壮壮胆子喊了一声蔡喜财。结果蔡喜财和他老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顾朝前走,那队狐狸却像是注意上他了,一时间锣鼓不敲了,唢呐箫笛也都不吹了,齐齐向蔡小五这边转过来。这下子,蔡小五吓得魂都飞了,再也顾不上蔡喜财两口子了,回头玩命往村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蔡小五一路往村里面跑,也不敢回头,感觉后头有四条腿的动物在追,而且脚步追得急,还有听见后头像有狐狸在嗷嗷叫。他一直跑过土地庙,才听不见了脚步声和狐狸叫。跑过土地庙他也不敢停下来喘口气,一直跑到村长文堂老爷那里去。
蔡文堂蔡大老爷是前清的举人,原来在广西任过一任知府,大清国没了之后,没了差事他就卷了铺盖回老家。俗话说的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虽说没当几年官但是蔡文堂也算弄下了不少银子,没了官当,家眷奴仆一大帮人,日常开销也不少,有出无近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想办法赚些银子。做生意倒是来钱要快,可生意人要能说会道,一年到头风吹日晒到处奔波,蔡文堂蔡大老爷受不了那个罪。1912年,安定县大旱,万亩良田颗粒无收,农民们衣食无着,只得卖地过活,卖地的人多了,地价就贱,蔡文堂就趁机把在知府任上弄的钱加上家里老太爷多年积攒下的浮财全置了田地,就等着收田租过好日子。没几年功夫,蔡文堂家的家业越来越大,连外县都有蔡文堂的田地,安定县没有谁不知道小旧州镇蔡文堂大财主的名声,连安定县县长一年到头都来他家拜访几次。上沟村一多半的田产都是蔡文堂家的,村里一半人都是他家的佃户。蔡文堂家虽然财大势大,但是对村里的同宗们不错,村里谁家要有个急难,他也慷慨救济,蔡姓人租种他的地,租子收得也不狠总比市价低上许多,所以蔡文堂在上沟村最有威信,被公推为村长,在上沟村他说话是说一不二。
蔡小五跑到蔡文堂家敲门的时候,蔡文堂还没起床。蔡文堂看见蔡小五的时候有点不高兴,他有个爱睡懒觉的毛病,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就会有些偏头痛。不过,蔡小五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辈分高,高出蔡文堂两辈去,按说蔡文堂要管他叫叔公,可如今他有钱有势这实在叫不出口,就是叫了蔡小五也不敢当。蔡文堂想斥责他一顿,又觉得面上不少看,只好耐下性子听完蔡小五的离奇报告。蔡文堂鼻子灵,蔡小五一进门他就闻见了蔡小五身上那股子浓浓的酒味,听完他说看见的离奇事,根本就不信,他认为是蔡小五喝多了看花眼。蔡小五自己是看的清清楚楚,再说酒醉早就醒了,这是大事,他担心蔡文堂去晚了,蔡喜财两口子性命不保。蔡小五说来说去,蔡文堂就是不相信,后来一恼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叫上家丁就把他赶出门了。
赶走蔡小五后,蔡文堂又回被窝里睡了个回笼觉,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又起身,这天天气不错,没起风,太阳出来了,也暖和了许多。蔡文堂吃过午饭,突然又想起了早上蔡小五报告的那点事,左右想想,这也不算个小事,反正派个人去蔡喜财家看看也不费什么功夫,于是叫两个家丁立马就去看看。蔡喜财家就在村子的西半部,这个人务农不成,就跟着老婆在村西边去镇上的大路边开个小杂货店,杂货店什么都卖,老两口也没子女奉养,平日里就靠卖些针头线脑冥纸香烛挣个小钱,蔡喜财还养着十来只山羊,有时候也卖只羊崽子帮补家用,他们一般都不在村里过夜,夜里就住在店里看店。两个家丁先去村里蔡喜财的家一看,跟往常一样老两口都不在家,去羊圈看看,十来只山羊一只不少,独独缺了最漂亮最大那只公山羊,前年蔡文堂老爷曾经想买去给老太爷办寿诞用,蔡喜财死活也没卖,两个家丁因此认得那只羊。寻不到人,两个家丁也不直接回蔡文堂老爷那边去回话,而是直接奔蔡喜财的小杂货店去。小杂货店店门锁得死死的,两个家丁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蔡喜财两口子不在家。
两个家丁找不到人,就赶紧回去给蔡文堂回话。蔡文堂一听蔡喜财两口子不在,门都锁得死死的,那只公山羊也不见了,蔡喜财两口子平时因为为人吝啬小气,跟谁也没什么交情,平时也没什么亲朋好友相探,这次两口子都出门了有些蹊跷,跟早上蔡小五来报告的怪事再一思量,越想越不对,他就马上派人去叫来蔡小五。上沟村往北有座大山,叫罗虎岭,前清时就有土匪在那里占山为王,一直到现在,县里都不能剿灭这股土匪,为防匪患,蔡文堂就派人去广东买了批枪和子弹,再从省里请来军官训练家丁们,所以蔡文堂家的家丁个个会打枪。等蔡小五来了,叫上十几个家丁再牵上几只猎狗,就上蔡小五家的菜地上看看去。
还是老话,就看俺这一边看数学书,一边打字的份上,多顶顶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