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风水的行业——破 续22

这个故事太复杂，光铺垫俺就用了两个篇章，下一篇陈善子师徒两个才能出场。俺今天感觉还不错，写得满顺手，自己看着也算满意，希望大伙喜欢。



郑相林带着当样品的那只铜兽去了省城，小原湖村人每天都盼着村长能带来一个能出得起大价钱的主顾买下古墓里的东西。卖山羊的钱买下的粗粮都已经分发到了各家各户了，除过这些粗粮每家每户都还能剩下点钱，有几户人家甚至用这钱到镇上买了几斤肉吃解解馋，大伙都觉得古墓里的东西能卖上大价钱那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的事情，一时间小原湖村竟像是过年一样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可是郑相林去了省城之后，一连十来天时间，人不回来也曾不托人带个口信回来，村里人谁也不知道他在省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郑相林是个精明稳重的人，他人不会出什么事，十有八九可能给古墓里的东西找买家这事出了麻烦，兴许是找不到出钱的主顾，也可能找到主顾价钱又开得太低了，时间一长，村里人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买肉吃的那几户人家开始后悔，唉，万一郑相林把事情办砸了，留下这一古墓子东西吃不能吃，穿不能穿，不能换钱，卖山羊的钱花出去了，那过年不还得吃着粗粮过嘛，那几斤肉留着过年时候买，吃着多喜庆啊。这几户人家肠子都悔青了。郑相林的老婆尤其忧心，第十天后每天傍晚都跑到村口去，眼巴巴望着回村的大路，盼着丈夫回村。到了第二十二天傍晚，郑相林老婆在村口看见回村的大路那边浩浩荡荡来了由五辆马车组成的车队，马车跑得飞快，一路上尘土飞扬。郑相林老婆眼尖，她看见第一辆马车坐在赶车人边上带路的一个中年汉子就是自己的丈夫。郑相林终于回村了。


这马车队一路急奔一知道奔到小原湖村村祠堂前才停住。也不用招呼，小原湖村的老老少少就围了上来，把客人们都迎进了祠堂。原来郑相林真的从省城请来了一个出得起大价钱的主顾，只是这个主顾不是一般人，而是个鬼佬，这五辆大马车都是这鬼佬主顾雇来运走古墓里的东西的。小原湖村村里人除过村长郑相林，谁也没见过鬼佬，看着这鬼佬穿着一身黑手里拿个十字样的小银饰，个子很高，村里块头最大的后生站在他跟前，大伙看着也比他矮一个头不止，他一张脸白得像纸不说，就这一身毛发连头发眉毛带胡子都是金色的，眼睛也跟一般人不同，这鬼佬的眼珠子竟然是蓝色的，鼻子高高大大的，典型的鹰勾鼻，整个人瞧上去有些叫人害怕。这鬼佬主顾虽然瞧着让人害怕，可是他带的东西可叫村里老老小小眉开眼笑。鬼佬主顾一下车就叫几个马车夫把他带来的四个小木箱子抬进村祠堂，祠堂前的路不大平整，四个小木箱子装满了东西挺沉，几个马车夫抬着小木箱子就听见小木箱子里的东西叮当乱响，村民们见识少，可这声音都不陌生，这明明是现大洋相互撞击声，这四个小箱子里竟是装满了现大洋。


这鬼佬主顾竟然会说一点的本地话，也幸好他会说这点本地话，大伙就不那么怕他了。他卖力地向大伙介绍他自己，可介绍了好一会，大伙也不明白，就是知道他叫约翰，是姓约叫翰，还是就是姓约翰，大伙弄不明白，百家姓上就有不少复姓，兴许鬼佬他们国家也有不少人是复姓也说不定，这个约翰说自己是个英吉利国来的传道士，英吉利国在哪里，这传道士是干什么的，没人能明白，约翰费好大劲才算解释明白，他打比方从小原湖村出发，骑上最快的马到海边，再坐上最快的船走个三五个月才能到英吉利国，总之英吉利国在很远的地方，传道士就简单多了，就是外国的和尚，当然这个说法也不完全对，因为传道士是外国和尚不假，可他们不念佛经，而是念另外一种经文叫圣经。约翰的解释村里人不是很懂，也没人在乎，村里人关心的只是这个约翰和尚能出多少钱买下古墓里的东西。约翰指指几个马车夫抬进来的四个小木箱子，然后费劲地解释，古墓里的东西，他的，四个小箱子一共是八千块现大洋，都是大伙的。但是有个条件就是，郑相林要派人带他进到古墓里面去看看。八千块现大洋，在场的小原湖村人惊得差点呼吸不过来了，小原湖村一共也就是七十来户人，分了这七千块现大洋，每户都能分一百来个现大洋，那整一个村每家每户不就都成了财主了吗。不就是带他去墓里面看看嘛，这算个屁条件，大伙商量妥当，第二天一早就叫郑相林带上几条后生和这个约翰下墓里去看。郑相林顾不上回家歇息，赶紧叫人放倒几头山羊，再做些好菜，说什么也要好好款待约翰这名副其实的财神爷，还有他带来的这些马车夫。


原来郑相林拿着那只铜兽到了省城，他先找个便宜的客栈先住下，然后再去省城里知名的几个古董铺子转转。那个时代虽说是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可盗墓还是犯法的事，只是民国政府在忙着全国剿共匪的头等大事，实在没空来管盗墓这种小事情，可话虽这么说，郑相林也不敢名目张胆卖他的东西，只能是私下里找些古董铺子的人来客栈里看那只铜兽，郑相林打算等他们看中了再跟他们谈价钱。结果古董铺子的人来倒是来了，可都只是派些小伙计，掌柜的根本不出马，原来郑相林去古董铺子去转转的时候，他那身土得掉渣的打扮就叫古董铺子掌柜们瞧不上眼，可古董店收古董那也是大事，他们自己不想来就叫上几个伙计去先看看，如果确实是宝贝，自己再去。那些小伙计来过了一后，草草看了看那只铜兽，看见铜兽背上有些花纹像是文字可一个也不认识，就信口说东西不值钱，还没等郑相林介绍古墓里还有什么就要走。原来郑相林不知道古董铺子的规矩，平日里这些小伙计在铺子里干活被掌柜盯得死死的，根本没什么机会捞油水，最盼望的就是这种替掌柜的看古董的机会，无论东西好不好，只要卖货人送点钱他们就会跟掌柜的推荐来看，如果一文钱都没有，那东西就是再好他们也不会跟掌柜说的。郑相林不知道内里乾坤，不知道要送钱给这些小伙计，当然就是知道他也没钱送。


就这样郑相林在省城一连住了十七天，来看的不同古董铺子的小伙计倒是来了十几拨，可都是异口同声说东西不值钱，古董铺子不打算收了。第十八天一早，郑相林就算了算账，这趟来省城吃住都费了不少钱，眼看村里人凑的那点盘缠也快使尽了，于是就打算回村了。他琢磨着给媳妇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本来这些东西乡下也有，就是不如省城里的好罢了，买点回去送媳妇，好容易大老远来一趟省城，买过这点东西这一趟也不算白来。等他买完东西会客栈的时候，刚回到门口，就见客栈伙计迎上来说有个鬼佬来找他，要来看他的东西，都等了快不耐烦了。


郑相林回到自己房间前果然看见有个鬼佬在房间门口转来转去，正是等得焦躁了。郑相林跟村里其他人不同，他在高临县高小念过几年书，高临县城就有个洋和尚办的道场，那个时候洋和尚还是很少的，年轻人好新鲜事，一有空闲他就跑去看那些洋和尚，当然后来跟那些洋和尚接触多了，他慢慢的就知道那些人不叫洋和尚，而叫传道士，道场也不叫道场叫教堂，所以郑相林对鬼佬一点也不陌生。眼前这个鬼佬从穿的衣服上看肯定也是跟高临县的那些鬼佬一样都是传道士，只是这个鬼佬穿着十分考究，胸前一个大十字架银亮银亮的，一看上去就是个有钱人，中国和尚也分穷和尚和富和尚，郑相林想外国传道士也分穷修道士和富修道士也不稀奇。这个鬼佬很有礼貌也能说点本地话，他先介绍他自己叫约翰，就是来看郑相林要卖的东西的，如果合适他愿意出大价钱。郑相林当然不介意把东西卖给鬼佬，管他是鬼还是人，只要能出得起大价钱，他都卖，于是他就把约翰让进屋里，关上门，然后把铜兽拿了出来。


约翰一看见那只铜兽就满眼放光，立马就拿出了一个放大镜，把铜兽放到了桌子上，一点一点细细地看。一边看约翰嘴里还啧啧不停地赞叹，好东西，真是好东西。郑相林听约翰说，他已经可以断定这个铜兽一定是南汉的墓葬品。说起南汉，念过几年高小的郑相林倒也听说过，南汉是五代时十国之一，后梁贞明三年也就是公元917年，河南上蔡人刘岩称帝于广东番禺就是现在的广州，国号大越，次年改为汉，史称南汉。南汉存在了五十四年，一共只传了四代君主。这五十四年间，虽然南汉君主们一代比一代荒淫残暴，但是南汉国辖下的岭南地区，在全国战乱的五代时期，算是一片社会稳定，经济文化发达的一方“乐土”。南汉国在无论在政治制度上还是文化上都很好的继承了唐朝的传统，当然墓葬文化也跟唐朝的墓葬相似，南汉国无论是君主还是王侯生活都十分奢靡，死后的墓葬品更是丰厚。郑相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着村里人挖开的竟然是个千年古墓。


这个约翰不是一般的传道士，他是英国贵族出身，本就是剑桥大学考古系毕业的高材生，最擅长最喜欢的就是中国的古代文化，当上修道士后更是首选中国来传教，他在本省省城里已经传了近十年的教了，没事就去逛古董铺子，一心想弄些宝贝弄回英国。前几天约翰逛街的时候，偶然听见古董铺的几个小伙计在茶馆里聊天，说是有个人拿了一个怪铜兽来卖，因为不知道规矩送钱，所以小伙计们都没给掌柜的推荐。约翰预感到这怪铜兽可能是个宝贝。唐宋元明清的宝贝约翰收了已经不少了，可眼前这南汉的墓葬宝贝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一是因为南汉国立国不过五十四年，历史短珍品就少，二是南汉国无论是君主还是王侯的墓地都选得都不十分隐秘，大部分早在明清时都被盗掘已空了。约翰不外行，一看上这只铜兽就肯定这是刚刚从古墓里挖上来的墓葬品，因为虽然南汉基本上继承了唐朝的墓葬传统可是因为地处岭南，广州又是波斯，吐火罗等古国客商跟中国做生意的大港口，所以受异域文化的熏陶也重，看这这只铜兽大体上像是唐朝的铜器，可是铸造手法上明显能看出来又有异域特色。约翰听郑相林说，这只铜兽只是墓里十二只铜兽之一，另外墓里还有四个花瓶，还有两个会发光的棺材壁画等等东西，他就料定郑相林他们挖到的至少是个南汉王侯以上的墓，那些东西听起来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他恨不得马上就去小原湖村把东西全都搬回来，再运回英国。


郑相林一看约翰十分满意，就趁机会要他开价买墓里剩下的东西，约翰一开口就是六千块现大洋，这下子可把郑相林给吓傻了。他看约翰的神态就知道自己的东西值钱，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值钱，做梦也没想到约翰会开到六千块现大洋这么高的价钱，郑相林是个精明人，他把价格又抬高了两千块现大洋，结果约翰也爽快，一口就应承下来了。生意是谈成了，可约翰有两个条件，一就是要他亲自带人去小原湖村把东西运回省城，二是他要亲自进去看看那个古墓。人家开了天大的价钱了，带上这么点条件也是应该的，郑相林一口就答应了。约翰需要时间筹钱，还有雇马车，两人约定，两天后就由郑相林带路去小原湖村。


郑相林带着约翰他们回到小原湖村第二天一早，约翰就拉着叫人来催郑相林带他去看古墓。虽说一路上的劳顿，郑相林歇息了一晚上还没缓过来，可约翰是出钱的大主顾，他叫人来催，郑相林不得不不去。按约翰的想法，东西不能一下都搬回村里装马车上，他先带上纸笔，进去后先把古墓的结构描下来，然后搬什么东西就在纸上描下这个东西的位置，画下这些东西摆放的原样，郑相林叫人先拿上来的那个当样品的铜兽原来的样子就大伙一块回忆，约翰就按照大伙的回忆画。


为了就近装车,约翰叫马车夫们把马车干脆就赶到小原湖湖南岸那边去,就在古墓边上候着.约翰怕人多手杂,只让郑相林带上几个老练稳重的后生打着火把想跟着进古墓里,外面叫后生们围了一圈,无论是约翰带来的马车夫还是村里的闲人一个都不放进来.进去以后别的铜兽还有花瓶还好,约翰一见到那两个会发光的棺材,惊得嘴张大了半天都合不上,因为他想起了珍贵的夜明珠.夜明珠是一种相当稀有的宝物,中国古称”随珠”,”悬珠”,”明月珠”等等,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它们就是一种珍珠,其实这是一种谬误,夜明珠根本就不是珍珠的一种,用现代的说法,它是一种荧光石,通常人们会把它们加工成珠子的形状,它们是由大地里一些稀有的发光元素通过地壳运动而集结到矿石中形成了,越暗的地方它们的光越强,一般人们喜欢当然散发出的光越强的夜明珠就更宝贵,就是历朝历代的宫廷中也很难找得到比鹅蛋大的夜明珠.而眼下古墓里这两个棺材每一个明明就是把一块大得惊人的夜明珠从中间掏空,然后在表面打磨加工成棺材的形状.如今世上就算是棋子大同样亮度的夜明珠已经是价值连城了。而眼下这两块制成棺材的夜明珠大得夸张自不必说了,亮度更是惊人,约翰叫人把火把熄灭掉,结果整个墓室都被左右两边小屋里的棺材红蓝光照得亮堂堂的,连地上一点细细的东西都能看得很清楚,这种光石种冷光,就像月光一样照得人很舒服,约翰简直没办法估计这两个夜明珠棺材的价值。约翰认定墓主人肯定是南汉国身份最尊贵的人物，最少也是南汉王侯，甚至有可能就是南汉四个皇帝中的一个，一般人是用不起这种棺材的。可是想想又不大可能，此地离南汉都城广州路途遥远，还要过海，哪个贵人会把墓修在这么远离都城的地方呢，另外整个墓的规模并不算太大，约翰见识过汉唐贵族的墓地，它们远远比这个古墓规模大得多，而且墓里的结构也远远比这个古墓里墓室为中心两边各有一个小屋子停放棺椁的对称结构复杂得多。用得起这么贵重的棺材却把墓的规模修得这么小看起来都寒酸，修这个墓本身就是不可解释的矛盾。


这个古墓里很多地方都有莲花的出现,墓门上,三边的壁画里,甚至花瓶的人物的嘴里都含着莲花.约翰仔细看过墓室最中间的那个大水池子还有左右的小屋子里那些一团一团的碳化的植物,初步认定那都是莲花的碳化物,可是在暗无天日的墓室里修上这么大个水池子种莲花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水源充足，可什么样的莲花能在墓室里活下来呢，另外约翰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了，学考古出身的没少见过棺材，船形棺，十字棺等等都不稀罕，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个大大夜明珠做的无棺盖的棺材，棺材的一般讲究的就是密封性，可这种棺材非但不密封而且棺材里竟然有一团一团的莲花的碳化物跟墓主人的骸骨放在一块，换句话说就是棺材的设计者把棺材当成了一个花瓶，把墓主人尸体和莲花一起泡在了盛满水的棺材里，这种做法简直不可思议。约翰只能猜测，莲花可能是南汉贵族或者就是王族高贵血统的象征，也可能是崇高地位的象征。花瓶上的那对男女很有可能就是墓主人夫妇本人，他们嘴里含着莲花可能只是代表他们高贵的出身，也是为了显示他们生前显赫的地位，他们到死了都只能跟莲花泡在一起。


这一切都只是约翰的猜测，墓里并没有一些能够证明墓主人身份的东西，约翰带着郑相林再一次很仔细地搜了整个墓室，还有左右的小屋子，他们还是没能找到一些纸片或者是一些刻字的铜板银板之类的东西。如果说有文字，那只有十二个铜兽身上的那些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花纹。约翰认为那是确实是一种文字，一种五代时南汉只有一部分人使用的，而如今早已失传千百年了的文字，而这些文字里兴许记载了整个墓的建造过程，当然最重要的是它还可能记录了墓主人夫妇的生平，可惜眼下恐怕世上已经没人能看得懂这种文字了。还有墓室右边棺材是空的这倒好解释，墓主人生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死后跟夫人合葬，整个古墓也是按照合葬墓来设计的对称结构就说明这一点，墓中所有的东西包括右边墓主夫人的棺材都是墓主生前就预备好的，中国古代皇帝从即位第一年就开始修建自己的坟墓这一点也不出奇，一定是墓主人下葬后这个坟墓并不是马上就封闭上的，而是开着，总有专门有看墓人来看管这个坟墓。甚至约翰可以想象，在那个时候，每天都会有人来墓室里，这些人的任务不只是保护陵墓的安宁还有打扫维护陵墓，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很可能就是负责给墓室最中间的大水池子里还有墓主人的棺材加上水和养料，这样就可以养好里面的莲花。这段每天都有人来墓室的时间一定是持续了好些年，一直到有一天南汉国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有可能是战乱，也有可能正是南汉国最后一位君主投降了北宋，南汉亡国，而墓主夫人没有办法来到这里跟丈夫合葬在一处，看墓人只好匆匆忙忙地关上了这个墓的墓门，这样这个墓从那个时候起就长埋在了地下，而大水池子里还有棺材的水也一天一天干掉了，没有水和空气原本种在那里面的莲花就一天天枯萎了，最后慢慢地就碳化了。


约翰和郑相林从早上一直忙到傍晚才算把事情忙完了，古墓搬上来的东西打好包装正好是满满装了五大马车。因为天色已晚，小原湖村人就留约翰还有他带来的马车夫住一晚上。晚饭，郑相林又叫人杀了一只羊，再放倒一口猪，再请约翰还有他带来的人好好吃一顿。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郑相林把马车夫们都安排到村里其他人家里安歇，约翰就由他带回自己家里歇息。约翰是个健谈的人，一下子才花了八千块现大洋就买下了五大马车的宝贝，心情十分愉快，洗完澡忙累了一天的他竟然兴奋得睡不着觉，非要郑相林泡壶茶一边喝茶一边陪他聊天。两个人天南海北胡侃了一通，郑相林不明白这约翰为啥花这么大个价钱要古墓里东西，照郑相林的想法，八千现大洋换古墓里那些不能吃不能穿的玩意太不值当，里头还有两付棺材更是晦气。约翰翻来覆去给他讲收藏这些东西的意义，郑相林也就是高小毕业的文化，约翰的高谈阔论他不能完全理解，但是说来说去意思听了个大概，原来约翰认为英吉利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拥有世界上最多的殖民地，美利坚国，法兰西国，德意志国等等都不如英吉利国，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就要有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来收藏世界上最好的宝贝，这个博物馆就是大英博物馆，这批东西约翰不是给自己买的而是将来有一天要献给大英博物馆的。博物馆是干什么的，郑相林不大明白，最后约翰费了半天劲，他还是认为博物馆是专门摆放从古墓里拿出来的东西的地方，这么想错得倒也不是那么彻底。第二天一早，约翰就叫人把放现大洋的四个小木箱都抬了出来，当着小原湖村老老少少点算清楚交给村长郑相林后就招呼马车夫们启程回省城了。


约翰走后没过几天，小原湖村就死了一个人。死的这个人就是戴进宝，对于戴进宝的死，大伙不大意外，因为郑相林走后没几天，算算日子也就是郑相林带人挖古墓后的半个多月时间，戴进宝就疯了。他逢人便说自己吃下了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黑莲花种子，现在种子已经在他肚子里发芽长大了，每天他肚子里的这颗莲花的根都在吸食他的血肉，他很痛很难受，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村里人当然没人信这种鬼话。可戴进宝疯得是越来越厉害了，又一次他竟然找了把菜刀想把自己的肚子划拉开取出他说的肚子里那棵莲花，好在戴进宝家里人发现了硬生生把刀给夺下了才算救了他一条命。戴进宝家里人怕他再出事，干脆就把他绑在家里的床上，一天三顿就给他送饭。平日里戴进宝还死命挣扎，在自家屋子里哼哼直叫唤，可就是约翰叫人把古墓的东西去出来都搬上马车的那天后，他就变得无声无息了，整天就是躺在床上眼睛空洞洞地看着房顶。又过了几天，他家人给他送早饭的时候才发现他不知道夜里什么时候已经断气了。


郑相林去看过戴进宝的尸身，他死的样子非常恐怖，他好像真是忍受了巨大的疼痛似的，五官都拧到了一块，他的脸惨白惨白的，本来下古墓前戴进宝也算是村里一条精壮的汉子，块头不小，可如今不到一个月功夫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不但瘦了而且小了许多，这就像他说的那样被肚子里的莲花吸干了他的血肉，让他的身板缩了一圈。戴进宝死后，村里闲话很多，大部分人都认为戴进宝是因为进了古墓而沾上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而疯的，如今死了正是报应，到底盗人坟墓是件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缺德事哩。岁数大点的人都觉得戴进宝的死不代表小原湖村盗墓的报应已经结束了，而是代表报应才刚刚开始。村里算算人数，那天下墓的汉子包上郑相林足有十来个后生，一时间小原湖村人心惶惶。


郑相林打算马上去请几个会念经的和尚来，一来刚刚卖了古墓里的东西给约翰手里有钱了，戴进宝到底也是进过古墓后来死的，不给他办个隆重的后事说不过去，二来叫和尚们做做法事，好超度古墓墓主人的魂灵，这样多多少少也能安一下村里人的心。郑相林先帮着戴进宝家人买了一付上好的棺材，把戴进宝装殓进棺材，然后盖上棺材盖。原来小原湖村这一带有个规矩，如果谁家死了人，一开始就要把死人装殓好了，等到死人头七的那天再打开棺材盖请和尚来念经超度。到了戴进宝头七那天，郑相林雇下的和尚还没来，他就带几个后生来戴进宝家帮忙。郑相林先指挥几个后生把装戴进宝的棺材的棺材盖打开。后生们干活，郑相林在一边看，可是棺材盖一被打开，他一看见棺材里面的情景尿了裤子。原来棺材里戴进宝尸体的嘴里，竟然长出来了一颗植物。这颗植物通体都是油黑油黑的，在这颗的最底部，也就是戴进宝的嘴唇上面一点的地方长着两片黑油油的大叶子，一股阴风吹进棺材里，两片黑油油的大叶子还随风摇摆。这种植物虽然怪异，但是郑相林认得出来，这是颗黑莲花，长得跟古墓里花瓶上的两个人物嘴里含的黑莲花是一模一样。


俺把鸭子做了盐水鸭了，可太油了，俺已经是只肥猪了，再吃这么油的东西肯定肥成大象了，可这么好吃的东西，俺又忍不住想吃，烦恼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