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阉割了情夫(PK色-戒)

政治面目:瓜子脸。要招人恨,恨得咬牙切齿;要惹人爱,爱得死去活来;要让人服,服得五体投地。
打印 被阅读次数

她,阉割了情夫(PK色-戒)

润涛阎 (原创于1985.12)


树是名校的娇娇者,花是老教授的女儿长得美貌绝伦。在别人看来,树和花的结合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79年该校有了第一个出国进修名额,树就这样先办理了和花的结婚手续,然后留校、再然后就匆匆忙忙的办理出国手续了。树和花还没来得及要房子,好在老教授住的是二层小楼,楼上就归树和花了,反正这间房子本来就已经属於女儿了。

花在送树去机场的路上觉得时间在飞。花担心的告诉树“别忘了给我写信”的一句废话后就埋头拭泪了。“要小心,西方最先进的就是性开放了。”花又提醒树。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办理出境手续时杂乱无章的把手纸当成机票递给了女服务员。花在从机场回去的路上才尝到了什么是分离之苦。理解了唐诗里男人远征后“妾泪流”的韵味。

这一走就要三年。

那年头海底电缆还未铺设,唯一的通讯就是靠贴上“航空”二字的信了。第一封信她不知道写“航空”二字,信竟然自动的走了海运。树6六个月后才收到的。幸亏她第二次去邮局,老邮递员多了一嘴,她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内心里骂了那上一次的服务员一句:“奶奶的,这年头还会有省三毛钱让信走半年海运的傻比?”

花每星期都能收到树的一封信,她也每星期给树写一封信。尽管她总是看完了他的信才下笔,但她总是在信中不提这一封信的内容,只讲上封信的事儿。粗心的她想动点心眼儿一下,可她总是露馅。对细心的他来说总觉得她是否有不太诚实的行为。从这小的不能再小的细节上开始怀疑她了。

本来他们的婚姻该算是美满的,花和树都那么认为。要不是碰上了蜂,她想都想不到这辈子会移情。

蜂是新分配来的,与文质彬彬的树的性格刚好相反,有着东北汉子的粗旷坦诚天性。其实,蜂的性格才是花梦寐以求的。随着交往时间的增长,二人由互相倾慕到相见恨晚。这给蜂带来的折磨使他几近疯狂。春江水冷鸭先知,对此,花非常清楚。她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尤其是想到离婚率几乎为零的年代加上丈夫又是人人羡慕的出国留学生,她知道自己必须与蜂保持距离。一旦有风言风语传到老爸耳里,那样的打击他是经不起的。

想到这里,花便决定邀请蜂好好谈谈,告诉他我们虽然相见恨晚,但命该如此,就互相忍痛割爱吧。蜂听后泪水不禁流了出来。没见过男人流泪的花一下子扑到了蜂的怀里,二人相拥而泣,久久舍不得松手。谁都知道,一旦松手,这辈子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烈火加干柴,二人进入了情缘的迷地。本来双方说好了,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没过几天,二人都按捺不住烧身的欲火。花觉得她从蜂这里得到的性爱享受她从树那里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她自言自语到:吃过蜂蜜的人才知道原来糖不是最甜的。

这么一拉扯就是两年。但真正偷情的次数非常有限,花比蜂更害怕被别人发现。多数情况下只有靠见面时互相瞥过去的一抹眼神来传达欲火焚身的爱恋。二人都明白支撑爱情婚姻有两大因素:性爱与利益。对于前者,张爱玲说通向女人的心的道路是阴道。让女人有性的享受,就会俘虏女人的心。

蜂时刻怀疑他是否俘虏了花的心,因为毕竟把女人引到婚姻殿堂的是利益。这就是世俗,凡人无法抗拒的世俗。这个世俗使得撇开利益而离婚成了天方夜谭。

对于大洋彼岸的树来说,三年的苦日子就更难熬了。不仅举目无亲,还要时常受老板的窝囊气。老板总认为他这个公费访问学者对科学不怎么热衷。

按照计划,82年八月份他就要回到她的身边了。他开始操办回国买八大件的具体手续,尤其别忘了给她爸买西洋参。这事儿她妈交代过三次,因为老教授有心脏病。传说西洋参能治这病,虽然仅仅是传说。

他邮购好了一大盒。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他和老板吵了一架,老板说他临走前做实验心不在焉把材料搞混了。大吵了一通后,他一气之下竟买了回国机票立刻起程了。写信告诉她已经来不及了。飞机上一想不对,单位领导要是知道他跟洋人闹翻了那就有损“国格”了。这党员的他越想越害怕,最后觉得还是隐蔽两星期好。反正单位不会知道,休假在家补蜜月。越想越高兴,可千万别走露风声。想了半天,还是先找旅馆住下然后再悄悄的告诉她。 在旅馆住下后,因为时差晚上睡不着,便突发奇想:乘公共汽车悄悄回去看看她晚上干什么。

当树到了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楼下的老教授的灯已熄了,楼上那夜猫子(老教授就这么称呼她)屋里的灯还亮着。投射到窗帘上的影子竟然是两人。那简直就是自己和她结婚后到离别前二人每天晚上吃夜宵的美景。见鬼了?他心想。

回想和她每晚吃汤圆,一个汤圆叼在两个口中,两个鼻子磨擦起热了才能把那汤圆从中咬断。他仔细擦了擦近视眼镜。没错,她在和野汉分吃汤圆!回头看了看月亮,那月亮就象半个汤圆,只是那棱角太尖了点,不然他分不清是被野汉咬剩下的半个汤圆挡住了半个月亮还是半个月亮把光映到了窗帘上而误会了她。他怒火中烧,但决不能让单位领导知道自己悄悄回国之事。小不忍而误大谋,出国镀的金可不能白废了。他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家门赶上了11点的末班车回到了旅馆。他上车后女乘务员问他月票,他根本没听到。待他下车时,乘务员准备罚款。看到他面如死鬼吓得立刻关上车门喊司机快开走。

树躺在旅馆的床上,那被野汉的牙咬得有棱有角的半个汤圆又透过窗户捉弄他了。他看着那刺眼的寒光咬了一下薄薄的嘴唇决定报复。他想,她干这事明明是耍弄他这想留在京城的外地人。他想起了那盒包装精美的西洋参。

第二天,带上精心设计的报复蓝图,树打通了妻子的电话。“你从美国打来的电话?”花问。“不是,我在机场候机室,马上到家。这事必须保密!”她知道出了什么事,肯定不是小事。挂了电话立刻到楼下敲开了野汉的办公室的房门:“咱俩的事到此结束,他从美国回来了。”然后心里忐忑不安地回了家。

他比三年前的他瘦了一圈;她比三年前的她多了几分富态。只是她说话时娇媚的神态被老练取代了不少。

“怎么回事?”她见面问他。“没事,机票便宜就回来了”他接着说:“也好补一下蜜月。”她从眼窝里挤出了两滴热泪,他见到了但他不知道这是她的泪还是他的泪映在了她的眼里。她上前抱住他:“答应我,以后永远不再离开我。”他呆若木鸡的看着天花板并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心跳。他心里在琢磨她胸膛里装的是他的心还是那野汉的心,这么强壮反正不是她自己的心。

按照他的吩咐,她同两位老人通了话。让他在家休息两星期,这事要保密。二老比他们更明白。晚上,三口人做四个人的饭,二老忙得团团转。树躺在楼上的床上静思,并装出打呼噜的声音。晚饭后,树告诉二老西洋参带回来了,但要等几天才能打箱子因为有好多材料要放到系里。然后树让花出去买点汤圆回来,三年没吃最爱吃的汤圆了。花战战兢兢的出去了,她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自己胡猜乱想。

“汤圆煮好了,来吃吧。”花小声对树说。“一人咬一半,还是那种吃法!”他说道。

“那当然”她附和着说。

她的感觉与昨晚是不同的,因为那野汉的厚嘴唇使她很难咬到一半的汤圆;他的薄嘴唇就容易多了。一个汤圆刚吃完,他突然问道:“跟我分吃容易多了,是不是?”她一下子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她知道他看到了昨晚的一切。她立刻跪倒在地,痛骂蜂乘人之难破坏了她的幸福。她相信她的眼泪能感动他给她宽恕,毕竟他是在开放的西方生活了三年。

“站起来吧,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必须做一件事情。”他慢条斯理的说。“什么事都行,只要不让心脏病的老爸知道。纵使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犹豫!”她斩钉截铁的答到。“坐在我身边我好好告诉你,你要做的事。”他威严的说道:“这儿是手术刀,约野汉继续偷情。把那话儿给割下来。天气预报说明天整天下大雨,我买好了三张电影票。你下午打电话给你妈就说你有事不能看电影了,然后把野汉约来。我陪二老看电影。”

他吩咐完,脸上的肌肉抽蓄了几下她看的清清楚楚。她惊呆了。等回过神来问道:“西方人也是这么报复吗?”他想了想:“西方人什么样我不清楚,但我又不是西方人与我有何关系?”

可她还是不解:“蜂事后一定报复我们,这值得吗?”他冷笑了一阵后:“那野汉只能跑着去找医院,可大雨连绵他恐怕只好找排水沟跳进去,男人没那话儿再无活下去的愿望了。”

她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表示照办。从他的眼神中她清楚想说服他是对琴弹牛,甚或火上浇油把自己的命搭上也无济于事。仅仅考虑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的老爸她就只好听从他的摆布。自己死了也没什么,可老爸的名誉、老爸的心脏病。。。她想来想去根本没有选择。

电影开演了,树不知道屏幕上演的是什么,因为他的脑子里在演另一影片--他自编自导的惊人“忍痛割爱”片。“这时候野汉已经上床了,花和野汉在做一生中最后一次生死爱...爱做完了,他在休息,她从床底下拿出了手术刀,...呲啦一声,那话儿就掉下来了。野汉哎哟一声嚎叫...面如土灰...惶惶然...他挣扎着看着那鲜血直流的党中央,立刻象是明白了一切。他穿上衣服跑了。她缩在床边脸色苍白的象个死人。”

轻咳了一声抬头望了一下银幕,树在脑子里继续上演着家中的另一部电影:“野汉在那倾盆大雨中飘摇着去找医院,可是心想:医院有什么用?明天就是全城的新闻笑话,最好是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消失。这比杀人的人言好多了。要是早生100年还可当上皇帝的太监。一个照得如白昼的闪电使蜂看清楚了眼前就是曾经绊倒过自己的铁盖子。铁盖子底下就是排水管道。一声霹雳差点儿把蜂掀个底朝天,他立刻弯下身子把铁盖子掀开,头朝下就钻进去了。”电影院的喧哗把他惊醒,告诉他电影结束了。他也同人流一起离开了电影院。二位老人跟他说过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树回到家后,花已经把楼梯上、床上床下蜂留下的血迹全部清理干净了。把饭盒中那节一头带血的七寸交给了他。她认为自己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他也就原谅了自己。他接过血淋淋的七寸后说了一句“一会儿就回来”便拿着饭盒走了。

树去了他三年前的实验室,把烘箱开到115度。第二天天不亮他又把烘干了的七寸盖上盒盖拿回了家。换成有英文字的西洋参精致包装盒,交给了老教授并嘱咐说:“只要用温水泡一夜这西洋参就可以吃了。”老教授高兴的脚跟抬起老高象是在跳芭蕾舞似的,连连道谢7声。可他打开盒一看这从没见过的西洋参怎么才一颗,而且干硬得象半根筷子,只是形状让老教授不得不纳闷。仔细查看,觉得可能有文章。但这女婿可是自己亲自挑选留校的。无论如何,先泡一夜再说。第二天一早老教授看到这泡起来恢复原状的“西洋参”大惊失色,把老伴吓了一跳。待上前看了个究竟,老太太一下子全明白了:女儿偷情,被女婿发现了,女婿在报复我们。老教授一听两眼一瞪立刻倒下去了。三天后全校举行了为老教授遗体告别仪式。

一星期后,蜂的领导开始寻找蜂了。这大活人单身汉愣是丢了,震动了几个宿舍大院。居委会事儿妈突然想起那大暴雨后的第二天早上她看到她门口那路上的铁盖子曾被掀开。当时只认为又是淘气的孩子们的恶作剧。可大雨之夜孩子们怎么出得来?可盖回那铁盖子时里边只有污水,想那野汉不小心掉下去被激流冲走了?越想越害怕,事儿妈立刻报告了上去。

除了事儿妈外,这院里还有一“情妈”,专门查看打听外边的生人跟这院的谁谁谈恋爱或偷情,便得了个“情妈”的雅号。情妈只管党中央这档子事,其它的归事儿妈。情妈早就在晚饭后观看这楼里谁家有外人来偷情的。一说是个野汉丢失了,情妈立刻报告了这“情”况。情妈认为这是情妈的活儿。事儿妈加情妈这两个居民区里人人讨厌的妈子,就把这案子给破了。野汉的尸首被托了出来。算是全尸,因为那段“西洋参”老太太没敢扔掉。

她不是杀人犯,算是故意伤人罪,判刑5年。他被开除党籍,保留公职。在拉去服刑
的警车上,她打开了他塞给她的信:

亲爱的花:

我们之间的爱情障碍已经去除。等你刑满释放后,我可能还会有出国的机会。开放政策不会回头,我相信到那时会允许带家属出国了。所以,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你一直在信中问我西方文明主要是什么,我现在告诉你主要有以下几点:

1。那里的鸡肉比大白菜还便宜;

2。出门旅游前到商店买一相机,回来后再退回,一分钱都不损失。但旅游不能超过一个月,不然就退不掉了;

3。每周末早上我可以开车带你去逛压鞋儿(1);

4。周末早上不吃饭,中午去吃补肥(2),晚饭也省出来了(美国人傻不这么干);
5。厕所的手纸是免费的;

6。加油站外边没人时,加完油不交钱就开车跑没事儿。如果报了警,就说忘了。反正我没被逮住过一次。


还有别的,等以后再谈。好好改造思想,争取提前释放。


爱着你的,树

1982年8月8日


她看完后,一滴泪也没有流,轻轻的把信撕碎,撒向窗外。一群野鸟叽叽喳喳飞了过来,把碎片叼走了,它们以为那是做鸟窝的好材料。


注:(1)压鞋儿(YARD SALE):居民们在家门口卖掉用过的家具等。(2)补肥(BUFFET):按人头交钱,然后抡圆了肚子吃的餐馆。

old-dream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润涛阎' 的评论 :
对女儿的出轨,老教授夫妇应该是知情者啊。
old-dream 发表评论于
这么精彩的我以前竟然错过啦!那个蜂要搁现在可能能接回去,但八十年代初恐怕接不了,所以也只有一死了之啦,最多先活两天报复一下树?
发条铁皮绿蛤蟆 发表评论于
已阅
gonewithwindatl 发表评论于
这篇看了两遍了, 字字生动.
割烹倭寇 发表评论于
我永远也达不到树的智商和情商水平。。。只能自己看个乐,卑服儿了。。。够狠的。
glass_view 发表评论于
曲折的故事,道出人间苍桑!
个人观点仅供参考 发表评论于
没意思! 不写为好!
jwayne_1 发表评论于
are you professional?
碧血千寻 发表评论于
你总是妙笔生花..

哈哈.
亚斯 发表评论于
听说《高兴》出版了,真的否?求证!
颓废的双子 发表评论于
这次狠
呵呵
给先生献花了
润涛阎 发表评论于
回复邻家玉妹的评论:跟黄大师比,俺是九牛一毛啊

也回复陈先生:这是早期作品了。现在有修改。
陈中浅 发表评论于
这是你85年写的吗?为什么要说85年原创!!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