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纪念我们曾经的小狗----豆豆
豆豆和小白是哥哥和妹妹,它们是二只刚出生的狗。在那一窝毛绒绒的9只小狗当中,豆豆排行老三,小白是老末。他们狗妈妈的主人也名叫‘阿狗’,就住在林家大门外。
‘阿狗’主人不上班,整天东家走走,西家坐坐,然后回家玩玩狗,家计全靠老婆在街上摆地摊卖拖鞋为生,风里来,雨里去,日子倒还过得去。
正逢那时我正端着我自己的一窝‘老鼠’回含江探亲,母亲说‘阿狗’家的母狗刚生了9只小狗,非常可爱,我那三只‘老鼠’一听,欢腾欲雀,兴奋无比,他们打从开始认知世界,就非常喜欢动物,因种种原因(主要是我怕麻烦),我一直没给他们养宠物。这下,有母亲和保姆当左右手,我就‘借花献佛’地应允‘老鼠’养小狗,解一下他们的馋。
孩子们刚开始听狗主人‘阿狗’老婆的推荐,选了最大的‘狗老一’抱回林家院子。很快他们改变主意,想自己去挑自己最喜欢的。
大女儿经过认真对比,痛苦取舍,最后把狗老一换成狗老三,因为老三有一身很漂亮的黄白相间的狗毛,一根拼命摇的尾巴,二只亮亮的眼睛,,盯着你滴溜滴溜地转,有一股机灵气。大闺女给它取名:豆豆
二女儿看见细小的狗老末被大哥哥大姐姐们排挤在妈妈的奶头外围,可怜巴巴地蠕来蠕去地饿得嗷嗷叫,就恳求姥姥让她把狗老末也抱回家养。
老末全身雪白,没一根杂色。二女儿就唤它:小白。小白和三哥豆豆被我家三只‘老鼠’当作宝一样地养了起来。
每天孩子们给狗姐弟喂牛奶,洗澡,抱来抱去,其乐融融。孩子开始上学了,狗姐弟每天早上会蹦跳着绕着孩子们的脚追送到大门口,不敢跨出大门,只好恋恋不舍地趴在地上,仰视着它们的小主人们离去。。。下午,一到固定的时间,它们就象钟一样准确地又趴到大门口,等着小主人们放学回来。。。
老远听到孩子们的响声,趴着的姐弟俩,一个激灵站起,尾巴就象发条一样摇摆起来,一看到任何一个小主人,齐飞扑过去,一番拥抱亲热,好不温馨。。。
柔弱的小白,经过‘老鼠们’的精心喂养,出落得越来越透白水灵,豆豆哥哥也越长越壮,对娇娇的小白妹妹是追前跟后,呵护有加,尽显‘护花使者’的男狗汉风度。
母亲看我小儿没有自己的狗,正好有一朋友家也生了三只白狗,她就借了一只漂亮的回来放在小儿的名下。那是一只体格比豆豆略大略壮的小白狗。一进林家门,它马上就对那二只陌生的比自己小的同类展开了‘下狗威’攻势。
它站稳狗步,放开‘狗喉’,猛烈地,不停地朝豆豆小白狂吠。俩姐弟被这阵势吓住了,迅速散开,各占据一个角落,惊恐地远望着这不速之客,白狗看到‘先发吠为强’的利局,变本加厉,一声朝豆豆,一声朝小白,来回摔着它的狗头,越吠越密越响。。。
可怜这对‘主人狗’一下被白狗反客为主,成了战战兢兢的‘丧家狗’,白狗在吃的狗食,它们只敢咽着口水,老远张望着,路过白狗面前,都保持一定距离地,横着或倒退着从它前面蹭过,非常的警觉害怕。。。
这样的局面持续了半日,豆豆毕竟是条聪明的狗,他很快看出了对方外强中干的本质以及自己狗多势众的现实,与妹妹躲在角落里磨蹭了几次头后,开始了反攻。
还是原来各据一边的阵势,不同的是,这回他们也吠了起来,而且,随着豆豆那有节奏的汪叫声,小白也卖劲地配合着,越汪声越壮,等到把白狗的吠声压过去后,他们开始慢慢地向白狗显包抄式逼近。
一步一步的,豆豆挪一步,小白跟进一步,豆豆汪一声,小白也跟一声,很有战术似,兄妹俩配合得很默契,白狗见势,开始后退。
我站在厨房门口,饶有兴趣地观望着这场拟人狗战。白狗已被逼退到墙角里,已无路可退,它使出浑身解数,前脚趴在墙上,拼命地刨着,想钻入墙里,豆豆和小白此时已从东西二路会合,就站在白狗身后,带着胜利的吠声,汪汪不止,豆豆还时不时伸出前蹄挠一下白狗的后背,引来对方更惨烈的惊恐声。。。
至此,我已不忍心再观看下去了,就一手把缩在死角的白狗抱了起来,结束了这场斗志斗勇惊心动魄的狗仗。
一次较量,奠定了豆豆的统帅地位。轮到白狗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用食,嬉闹。它尽量绕着,躲着他们,俩兄妹还凭心情动不动就吠它二声,把它吓得小腿发颤,人世界里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道理,我们的豆豆小狗也懂呀。
不忍白狗的悲惨境遇,姥姥把它送回老家。5个月后,我们也要回美国了。豆豆和小白的归宿问题成了一个大议题。孩子们想给兄妹找个好家,可没有人同时要二只狗。狗原来的主人‘阿狗’老婆说她愿意收回他们,但母亲知道他们是养狗生狗卖狗的主,怕她收回他们卖到了一个不知生死的地方。
豆豆腿细身长,土狗的基因明显,而小白象纯种的狗妈妈更多些,长相仍小巧可爱,小白就被母亲的表妹抱回顶层公寓,家里的小时工小保姆说她可以把豆豆领回家养,因为豆豆跟她很亲,她也喜欢豆豆。
在中国的最后几天,小白被抱到城里去了,豆豆过继到小保姆家,豆豆每天跟着小保姆欢腾地小跑到林家,和孩子们玩一阵。很快,豆豆身上就长满了虱子,我和孩子们还很认真地替豆豆抓了几次,豆豆越来越脏,母亲已不让孩子接近豆豆了,可怜豆豆不知道情形已变,回回都还是无忧无虑,兴高采烈地往孩子身上扑,不明白为什么小主人们突然要避开他,只近距离地看着他,而不再抱它了。。。
回到美国后的二个月,母亲告诉我们,豆豆已被小保姆的母亲以20元偷偷卖给了狗贩子,成了某个宴席的某道菜。小白在公寓的顶层过着娇生惯养的狗小姐日子,夜夜与主人同床共枕。。。
听到豆豆的噩耗,孩子们哭了,我后悔当初为了满足孩子们的愿望,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对这二只狗善始善终,还是为了那几个月的私欲,作出了这样始乱终弃的事,豆豆如果没有被我们抱走,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如果豆豆能长得俏些,如果豆豆生在不食狗肉的地方,比如美国,他会不会过上和小白妹妹一样的好日子呢?
狗的命运和人的命运何极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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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白在去年生了8只可爱漂亮的儿女,前年我们回去,表姨带着小白到含江走娘家,她从巷子口开始就非常兴奋地跳跃着,识老路地一溜跑进林家,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她的豆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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