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卡位大斗法 马英九精心用计牵制党内大老 中时电子报
在国民党重新成为了执政党后,一时间党内“各路人才”纷纷浮现台面,若要论功行赏,个个战功彪炳,但能否人人有奖,皆能获得好位置?
中时电子报报道,马英九身边谋士众多,在准“阁揆”刘兆玄布局下,如何取得平衡?各地辅选有功人士、派系代表,是否可在国营事业或公部门获得一官半职?表面上波澜不兴,台面下暗潮汹涌,一个不巧,都有可能会引起下届选举不必要的阻力。
对于越来越白热化的人事卡位争夺战,已令马英九大伤脑筋,如无法有效控制,恐怕还将引发不可预测的党内派系风暴。
“掌握权力、资源分配”一直是政治人物最乐于追逐享受的权柄,但如何做好政治权利的平衡,避免造成“整碗捧去”的负面效应,对于甫上台的国民党、马英九,在这方面必然不可轻忽内部角力问题的衍生与扩大效应。
党内人马杂沓 各有系统派阀
每个人都来头不小,也都有相当的人脉、资历,对曾经以笔名“上官鼎”写过数部武侠小说的刘兆玄而言,这些“大侠”都有出线的背景与专业,但其中的协调、折冲机制,除了必须兼顾“政通人和”,仍必须要以永续执政为最高指导原则,不能“顺了姑意,逆了嫂意”,以免行差踏错,成为马政府的拖累。
若以派系人马作为区分,截至目前为止,已出列的“总统府”及“内阁”人事名单可初步归类如下:
属于刘兆玄系统“智库帮”的有,邱正雄、薛香川、蔡勋雄、朱云鹏、尹启铭、毛治国等人。属于马英九台北市政府团队“市府帮”的则有,叶金川、沈世宏、石素梅、李述德、陈清秀(前台北市法规会主委)、范良锈(前台北市捷运局长、前台北市政府副秘书长)。国民党系统为:詹春柏、江丙坤、章仁香、廖风德、黄玉振等人。
刘兆玄曾任清华大学、东吴大学校长,其“阁员”出身大学校长的比例也特别高。“政务委员”张进福是现任暨南大学校长、“教育部长”郑瑞城是前政大校长、“国科会主委”李罗权是现任“中央大学”校长、“文建会主委”黄碧端是前南艺大校长。“原能会主委”蔡春鸿曾任清华大学原子科学院院长,和刘兆玄也有相当渊源。
而刘兆玄曾任“国科会主委”的经历,则让“刘内阁”形成特别的“国科会帮”:薛香川和张进福都曾是刘兆玄在“国科会主委”任内的副主委,李罗权的第一份公职,就是被时任“国科会主委”的刘兆玄挖角到“国家太空中心”担任首席科学家。
然而刘兆玄的出线本身就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他与旧国民党内山头,连战、吴伯雄都素有渊源,却又不身陷派系之争,态度较为超然。在马英九得天下 “拜相”之后,刘兆玄即多次向外界表示,“组阁权”在他,人选都是他选定后与马、萧讨论后决定,但据知情人士指出,“过程中,马总统与吴主席的意志不能忽视,毕竟在得天下的过程中,有许多恩情不能不报答”。
只是,如今对于马团队“报恩”的方式,却是不尽如人意。以前奇美医院院长詹启贤为例,詹启贤是个勇于任事、讲求效率的干才,在担任马英九竞选总部执行总干事期间,遇事明快、不拖泥带水,看在许多贴身采访马英九的记者眼中,可说是获得一致好评;但其作风主见强,也在选举期间,与马英九、党中央许多幕僚偶有龃龉,虽然事后各方都说不以为意,但在裂土封侯过程中,他硬是被刻意的忽略了,甚至党政圈中早有耳语传出“不要把两詹(詹春柏、詹启贤)的位置想太高,以免与事实出入太大”。
对于一心想进入行政部门一展长才的詹启贤,就在党内、马团队中都缺乏奥援的情况下,与行政院副院长失之交臂,甚至以发表“回归社会”声明暂时退出政坛。詹启贤不被重用,引起了中南部许多当初冲着詹启贤面子“由绿转蓝”人士的不满,痛批马阵营选前在台南市讲过“赢一票就好,让马英九欠台南一个大人情”的承诺第一时间跳票。
之于地方派系的承诺,在詹启贤遭技术性出局之后,刘兆玄对于台南还是给了某种形式的“补偿”。让“立委”选举中意外失利的前“立委”王昱婷,得以出任“青辅会主委”,看在党内核心人士眼中,除了符合女性“阁员”优势外,也是一种典型补偿的范例,虽然“规格”有些出入,但毕竟有人“入阁”,不能说不重视台南人。也就因为“欠台南人太多”,出身台南县的前“教育部次长”、台北市教育局长吴清基,在过程也曾被视为可能担任“教育部长”的热门人选,但对于台南人来说,终究仍是空欢喜一场。
马吴交锋 迫使政治资源重分配
另据指出,马团队中的“大詹”詹春柏,也是曾经要被“另予重用”的人选之一。选前、选后即被点名接掌“总统府秘书长”呼声极高的詹春柏,在党内一向以“人和”见长,而且为了马英九,更已是做到了“任劳任怨”地步,虽然马核心幕僚对“春公”的满意度不高,但在折冲国民党、马团队事务中,詹春柏却始终是马英九与吴伯雄互动中,唯一的“交集”。
马英九部分幕僚选后一度对外界放话,詹春柏恐怕不会在行政部门中扮演“要角”,甚至点名国民党秘书长吴敦义将担任“总统府秘书长”。消息传到吴伯雄耳中,立刻遭到否决。原因之一,吴伯雄认为吴敦义在党内有一定作用,而且党内也需要如此“人才”,不能“割爱”。其二,詹春柏从马英九竞选市长开始就是幕后功臣之一,一路从市党部主委、党秘书长干到副主席,马英九要是“用完就丢”,怎么能服众?因此吴伯雄在与马英九会商后传出,就算“象征意义大于实质功能”,也要力挺詹春柏接任“总统府秘书长”的声音,党内人士分析,詹春柏在位时间长短是一回事,但是不能视老臣如无物,以免失人心。
在马英九竞选团队的部分人士眼中,曾一直有人主张“马英九应高于国民党”,但在发生了一件小事后,改变了这种观念。
由于马萧配大胜两百万票远高过各界预期,选后即有一种说法:“马英九不知道自己怎么赢的”。特别是在中南部,民进党有地下电台,国民党也想尽办法要有,这一点灵活的转变,是连日本观选团“台湾通”都大感意外的创举。甚至还用了某些科学方法,让支持蓝营电台的收听率高过绿营的电台,对于这样的选举操作“马英九知道吗?”。至于各造势场合的动员,党部如何招募、募款,马英九更是一概不知情,每一波数以千万计的广告费用,党部怎么调度资金?虽然比起 “治国”算是小事,但马英九被幕僚“点醒”后,也在瞬间对党中央的“尊敬”多了几分。
据指出,马英九曾主动向吴伯雄表示,为了让国民党有更多的筹码做为选举机器,政府部门将释出相当程度的“人事名额”以广纳各界人才,尽管吴伯雄一再表示对于“国家大政”,党部不干预,但毕竟在选举过程中不断开出过多的支票,已让各方期待甚深,这已不是三言两语简单的“谢谢”就能有所交代的。要能成功 “箍紧”地方派系、桩脚,实质的资源分配,当然才算是“有诚意”。
就在此时,党部重要人士出线的呼声越来越明朗,“天下第一大部”的“内政部长”一职,确定由国民党组发会主委、副秘书长廖风德接任。廖风德是连战担任党主席任内,就获得重用的干部,也被视为马英九竞选国民党主席时的功臣之一,在马英九将党主席职位交棒给吴伯雄后,掌握全台各地方党部的兵权,仍然紧握在廖风德手中,其重要性不言可喻。
而细数廖风德的战功,任内乡镇市长、县市长、议员、北高市长、“立委”选举,都大有斩获,为国民党奠定“总统”胜选基础,虽然屡有对手放话质疑廖风德办事积极程度,但马英九、吴伯雄两人却对他“举重若轻”的能力毫不质疑。
廖风德担任过记者、作家、教授、“立委”,也选过宜兰县长,从政经验完整而丰富,在吴伯雄力荐之下成为“内政部长”,一方面是“才艺双全”,另一方面也对外明确表示,马英九“不忘本”,对于支持他获得“总统”大位的国民党,始终不忘论功行赏。党内人士指出,如果缺少这一个细腻的布局,以后党内向心力不免难以凝聚,而且各地方人士也会寒心。
据了解,吴伯雄对于廖风德极度肯定,而且也在中央主管会报中当众恭喜他获此要职,勉励他能够在“内政部长”任内为“国家”尽心尽力服务,特别是在改善治安、矫正社会风气方面若能有所实质贡献,将来还会力保他“更上层楼”。
马精心用计 既平衡蓝绿且牵制党内大老
对于新“内阁”名单中,最具争议性的人物,已非“陆委会主委”赖幸媛莫属,只是赖幸媛的意外出线,除了令外界惊叹之余,更加令人费疑猜的是,这其中又隐含着些怎样的政治政治关系的运作?
今年二月二十六日,赖幸媛参加时报举办的“知识分子的省思与对话”座谈会时,一度被深蓝的听众抗议要她闭嘴,可见此人政治色彩有多鲜明。
而且在这一些日子以来,赖幸媛有空总是会去陪陪李登辉聊天,而老先生也愿意关注,并以爱书相赠,是少数在李登辉下台后,还持续互动密切的人。
赖幸媛其实是陈水扁时代任用的“国安会谘询委员”,原与李登辉并不认识,但由于二○○○年至二○○三年期间与李登辉爱将张荣丰共事(张荣丰时任“国安会副秘书长”),后经张荣丰举荐并帮助担任台联不分区“立委”,是入了台联才与李登辉熟稔起来的。
李登辉对赖幸媛极为欣赏,知道她做事认真,尤其在一月十二日,当很多“立委”发现自己不能连任后,不是出国就是放假去,可她却还拚命在“立法院”帮弱势团体开记者会。
因为相知与互信,赖幸媛被视为李登辉人马,因此赖幸媛是否为李登辉荐举给马英九,又如何在在马阵营中,适当的扮演代表李登辉意志的角色,便格外引人注目。
但是前“国安会副秘书长”张荣丰表示,以他对李登辉的瞭解,李登辉对人事是不会推荐的,就像在二○○○年与二○○四年,李登辉也未荐人马给陈水扁,“因为李登辉自己担任过‘总统’,他非常清楚这是‘总统’的职权。”
张荣丰认为把赖幸媛视为是李登辉推荐给马,或是马英九引用李势力来压制党内其他力量,是“过度解读”,他说,大家都以政治层次来解释这个人事布局,但忘了“国安”议题的处理其实是需要高度专业的。
张荣丰认为,赖幸媛“入阁”,要从专业思考,毕竟未来面对国际、亚太的情势需要绝对专业,王子与公主结婚后,要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赖幸媛要过的是这个门槛!”
张荣丰证实,赖幸媛曾向他谘询“入阁”的意见,他对她表示,“此非坦途”,并给了她三个去留的建议,亦即当专业领域无法发挥、没办法保护台湾主体性,以及无法维护台湾整体利益时,就要体会这是“共业”而可以离开。
赖幸媛听了张荣丰意见,并于马英九亲自拜访李登辉后,答应接下这个位子。其实,在离开“立法院”职务之前,曾有友人询问她可不可能进入马政府“内阁”,赖幸媛那时完全是一副“哪有这可能”反应的,因为两套人马的思维与做事风格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李登辉在接受电视台专访时,一个“暗示”改变了此番格局。李登辉当时表示,“新‘总统’得启用一九九○年代台湾所培育的‘国家安全’保障团队,否则无法因应来自中国的挑战,这也将成为台湾新‘总统’未来四年能否做好‘总统’职位的关键。”
一直以来,马阵营与李登辉的“国安”团队非常疏离,不过,就在李登辉那一次的电视谈话之后,马阵营也开始透过管道与李登辉时代培育的“国安” 人马请益、谘询,甚至,据瞭解,马阵营也亲自接触了李登辉时代培养,而为陈水扁所用的“国安会秘书长”丁渝洲,并一度希望丁渝洲能“重出江湖”掌舵“国安”体系,只是丁渝洲以自己已退休回绝了。
但马英九对丁渝洲意见高度重视,丁渝洲选后曾经炮轰马当选后“应该考虑到五百多万没有投他票人的感受,态度要更谦卑。”此一逻辑与马亲自出面证实启用赖幸媛,是因为“还是有五百多万人没有投我们,尤其是他们也会担心我们在两岸政策上,会不会影响到台湾人民的利益”的说法几乎完全一致。
丁渝洲为李登辉时代培养出来高度专业的军事将领,与张荣丰、赖幸媛等人并曾一起在陈水扁政府初期的“国安会”打拚,且于离开公职后共同创设了 “台湾战略协会”,希望为台湾培养新一代的决策人才。这样一群人由李登辉拉拔,李也在电视上“暗示”新“总统”可用之人,马阵营并展开积极接触,马启用李之人,就专业度与政治性而言,有迹可循。
几番波折后,马政府“内阁”人事到目前为止可算暂告一段落,但国民党与行政部门的融合运行却才刚要开始,毕竟党部有功待叙的人还有许多,政府要安插的人事也多如繁星,往后是否能够继续将台面下的“协调”维持好,或是因为权力、资源分配不均,而引起另一波执政党党内的风暴?着实令人要为马英九捏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