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逃亡九寨沟(下) (图)

我是一个孤独的流亡者,我以最质朴的笔记录我的一段过去,或许正如我的作品名一样,我将在孤独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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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寨沟是个美丽迷人的地方,我们在那里撒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但是再美的地方,住久了也会生烦,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审美疲劳吧!再说小佳的身体也越来越令我担心,常常无缘无故地恶心、呕吐,问她怎么了,她总说没事,只回我一个羞涩的微笑。我那时太年轻了,在小佳之前,也从来没有任何性经验,对女性的生理知识也只是一知半解,我哪里知道小佳的这种情况属于妊娠反应啊!我还以为她是高山反应,或是得了什么病呢!九寨沟没有医院,但是诺日朗宾馆旁边有个小药店,卖些跌打或头痛脑热的药,我要去给她买约,她总说不用,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只好更加小心地照料她,陪她在附近散步,有时还到不远的宾馆去跳舞。她呕吐时的表情很痛苦,但我们手挽手出去散步时,她脸上却洋溢着幸福、恬静微笑。

但是我们不能继续呆在山上,我们已经住了二十多天,虽然与房东相处得还算融洽,但是有一天她很奇怪地问我怎么一住就这么久,她说别的游客一般只呆几天,她开玩笑地问我们是不是北京来的学生。我当然赶紧否认,但是继续呆下去只会加大她的怀疑。更重要的是,小佳身体不能再拖下去,她需要到医院检查一下。此地虽好,终非久留之地。我决定下山,到名镇西川的松潘古镇住一段时间。松潘古称松州,又称黄镇关,据说三国时蜀汉大将黄忠曾在此地驻守。松潘自古为汉人通往藏区的边陲重镇,被称为川西门户,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到松潘的第二天,我带小佳到医院去检查。检查结果惊得我目瞪口呆,天啊!小佳怀孕了,而且已经两个多月了。她显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虽然她没有明确告诉过我,但她曾多次暗示我。比如说,我们到九寨后,她一直不愿接触冷水,虽然经常呕吐,她却不愿意求医吃药,但是由于我的粗心和无知,我竟然从来没有往怀孕这样的事情上联想。至于她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我,可能是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吧!我们当时虽然都是20多岁的成年人了,但是在我们成长的岁月,从来没有人给我们讲过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无论是我还是小佳,在生育方面的知识几乎都是一个白痴。

我不想做父亲,因为我还是一名学生,而且还是一名躲避追捕的学生,我没有资格做父亲。但是小佳想要这个孩子,她说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她会想办法将孩子抚养大。她的执着,她的做母亲的幸福感,深深地感动了我,但是她显然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她懂得单身母亲的艰辛吗?她懂得人们对私生子的歧视吗?她懂得孩子长大后对父亲的那种陌生和冷漠吗?她懂得狱中父亲那种痛切的思念和内疚吗?她不懂这些,然而我懂。我和我的母亲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悲剧,我决不能再制造一个同样的悲剧,因此我们的孩子一定不能出生。为此,我俩第一次了生了激烈的争执。

“佳佳,我们不能要这个孩子。”

“不,我要,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你不能扼杀他。”她表现出女性特有的固执。

“你知道,我没有资格做父亲。”

“我有资格做母亲!”她毫不退让,“再说突然走出校门后,我感到很空虚,也许只有这个孩子才会让我感到一点快乐。”

“可是我们也得先结婚呀!即使我不出事,也还有一年才能毕业。你知道在校学生是不能结婚的。”

“我不管,反正我要这个孩子,呜呜呜。”她伤心地哭了。

“好了,不要哭啦!对孩子可不好噢!”我最害怕女人哭泣,只得强装笑颜安慰她,“笑一笑吧!你现在爱哭,将来孩子也爱哭啊!”听到我提到孩子,她又破啼为笑,象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

第一次争执没有结果,我也不再提此事了。

为了使她忘掉不愉快,我对她更加温柔体贴,在生活上无微不至有关心她,照料她。为了改善我们单调乏味的生活,我买了电炉,在药店买了半斤有名的川西贝母,给她炖“川贝鸡”,据说能滋补孕妇的精血。我们租的那间小客店,充满了温馨的家庭气氛,小佳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她认为我已经回心转意,不再坚持打掉孩子了,心中充满做母亲的幸福和骄傲。

“明,整天呆在房里,闷死了。再说对咱们的孩子也不好,你带我到哪儿玩儿吧!”一天早饭后,她温柔地绞着我的脖子撒娇。她又提起孩子,看来我已经无法阻止孩子的出世了。

我向当地老乡打听哪里有好玩的地方,他们说出城不远有一个草场,有一些野兔之类的小动物,现在已经对游人开放,可以租马到那里打猎。我和小佳都对一切有刺激性的活动永远有强烈的好奇心,一听说有这么好玩的地方,立即租了一匹马和一套猎具出发了。当然,与我们同行的还有马的主人。我们在那里玩了一天,虽然连兔子的影子都没看到,但是仍然很开心。所谓“猎者之意不在物,在乎纵情山水之情矣!”我们不光“打猎”,也去爬山,寻方松潘的古战场遗址。那段时间,是我们从九寨沟下来后,过得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

但是我每天都在为那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烦恼。

一天,趁小佳午休,我上街去采购东西。

在一家百货公司门口,一位女孩不住地打量我。见自己被美女打望,我暗自得意。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小美女,觉得好面熟,有点像记忆中谢阿姨的女儿瑶瑶。

“是瑶瑶吗?”虽然不敢太肯定,我还是冒昧地迎着她的目光走过去。

“明哥,真的是你?”女孩一下子惊喜万分。

真是瑶瑶,三年没有相见,那单薄、瘦弱的小女孩已经长成婷婷玉立的美丽少女。当年分手时,我曾许诺会经常去看望好心的谢阿姨和可爱的小瑶瑶。虽然我曾多次路过那个小站,却从来没有兑现过自己的诺言。没想到今天却与瑶瑶在他乡相逢,我的心情很激动,也有一点难为情。

“瑶瑶,长大了,也更漂亮了。到这里旅游?你妈妈可好?”

“我在这里工作,护校毕业后我跟着哥哥到了松潘,我在医院当护士,哥哥在公安局工作。明哥,你也不来看我们,妈妈经常念叨你呢?”瑶瑶半是喜悦,半是嗔怒地说道。噢!真的对不起,我确实有点对不起谢阿姨的挂念。我更没想到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瑶瑶已经参加工作,当了护士。

“明哥,到我们医院玩吧,我请你吃饭。”

瑶瑶没有同他哥哥住在一起,她在医院有一间宿舍。来到她宿舍后,瑶瑶张罗着给我倒水,由于只顾着同我讲话,竟然不小心将水杯碰翻了,她怪不好意地朝我笑笑。我心里咯登一下,突然发觉瑶瑶再不是几年前那个小妹妹了,她已经长大的。

“瑶瑶,你才16岁吧!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了。”其实我记得她的年龄,我故意往小说,不是说女人都喜欢别人说她小吗?但是我犯了一个常识错误,喜欢人说她小的都是年龄较大的老女人,像瑶瑶这种年龄的小女孩最怕人说她小。

“才不是呢,我下个月就18岁了!”她果然用一种很老气的语气说。

“啊!那现在也还是小孩嘛!”

“我像小孩子吗?我们医院的病人都很怕我呢!”她不满地撅起嘴,样子很调皮,也很可爱。

那天,瑶瑶像只快乐的小燕子,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她自己的和家里的情况。问起我的情况,我告诉我在西安参加了学潮,而且是主要的头头,我是为了逃避逮捕才躲到这里来的。由于刚刚平息的那场运动还象传奇故事一样吸引着老百姓,学生领袖在他们眼里本来就不是坏人,对瑶瑶来说,我更是了不起的大英雄。

“啊!明哥你真伟大!”她激动地喊起来。

“不要命啦!”我赶紧制止她。

“呀!”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然而,当她得知我恋爱了,小佳也跟着来了,正住在旅店时,她的神情顿时暗淡下来,笑容也从她脸上消失了。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但是笑得却很勉强。我懂她的心思,但是她对我的感情应该不是爱情,更多的可能是一种盲目的崇拜之情。小女孩的心思谁又能真正读懂呢?我宽厚地笑笑。

“明哥,嫂子比我漂亮吧?”天啊!怎么所有的女孩都爱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夏之蕾问过类似的问题,甚至我的亲妹妹也这样问过。

“瑶瑶,在我的眼里,没有人比你更漂亮,真的。”我没有撒谎,瑶瑶真的很漂亮,18岁的青春更是无敌。

“你讨好我!”她又将小嘴撅起。

“好了,别谈这些了。瑶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啥事?”

我如此这般地对她讲了。她吃惊地瞪着我,路鹪谔?煌饭治锝彩霭⒗??钠嫣浮2还???暇乖诨ばE嘌倒??衷谝皆汗ぷ髁瞬畈欢喟肽辏?哉庋?氖虑橐菜慵?植还职桑≈徊还?庋?氖虑榉⑸?谒?缇吹拿鞲缟砩希?/span> 有点吃惊罢了。就像我小时候听说毛主席也要吃、喝、拉、撒,甚至作爱,真是吃惊不小。瑶瑶答应全力帮助我,不过我必须先说服小佳,如果她坚决不同意,谁也不能强迫她做。我也知道这是个问题,但我必须想办法说服小佳。

 

我与小佳充满浪漫情调的生活继续着。一天,她又忍不住地恶心、呕吐,我替她捶着背,关切地说:“佳佳,再到医院检查一下吧!看你呕吐,我很心疼。”

“傻瓜,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快做爸爸了,学着点吧!小家伙在里面捣腾呢?”她抚着自己的肚子,陶醉在幸福里。

“不会吧!大概还没有成形吧?就能捣腾了?”

“不和你说了!”

“好了!亲爱的,我和你闹着玩呢!不过,看你这样难受,我们还是不要这个孩子吧!”

“你又来了!”她警觉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

“佳佳,我不是开玩笑。你知道我爸爸姓什么吗?”这次我下决心要把我父母的故事讲给她听。

“姓什么?当然姓胡了。”她不以为然地说。

“不,这是我妈妈的姓,我是妈妈结婚前生的。按照传统说法,我是一个私生子。”我的思绪回到很久以前。

“什么?你是私生子?”她简直大吃一惊。

是的,我是一个私生子。

我爸爸是五十年代末从四川大学毕业的一名高材生,毕业后分到成都一家单位工作。当时的年轻人以事业为重,毕业很多年他都没有考虑个人问题,后来他认识了我妈妈,却一下子陷入爱情的泥泞不能自拔。妈妈是厂工宣队的一名宣传员,能歌善舞,年轻漂亮,追的人很多,但是她却爱上了来自农村的父亲。“文革”爆发那年他们正准备结婚,父亲却因为“反革命言论”被判刑五年。父亲被抓时,不满二十岁的母亲已怀上我这个孽种,年轻的妈妈顶着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将我生下来。在那个年代,一个未婚女人竟然生了个孩子,还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妈妈不知为此受过多少无端的侮辱和攻击,我也从小生活在歧视和侮辱里。

我的故事讲完了,小佳好半天没有作声。后来她突然说:“亚明,你妈妈真伟大。我要学胡阿姨,也要将孩子生下来。”

“不,佳佳,太难了,你学不来的,舆论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如果我真的进去了,你一个人太难了。”我感伤地说道。

“亚明,你不相信我?”她伤心地问我。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想让你承受太多的困难。如果你一个人,还可以与别人组织家庭,可是有个孩子却不一样。”

“亚明,你什么意思嘛?你是说你进去了,我就会去找其他人。”说完,她失声痛哭。

这一次我没有过多地劝她。我知道现在的女人与我母亲那代人完全不同,我与小佳固然十分相爱,但是我仍然不能相信这样的爱情经得起长久的分离考验。

以后几天,我们又多次谈到孩子的问题,她虽然仍不同意打掉孩子,但是态度已不似过去那么坚决。在我的再三游说下,她终于同意进医院,但要求以已婚夫妇的名义做手术,想以此难住我。在瑶瑶的帮助下,医院根本没有向我要任何证明,那个不该出世的孩子在他(她)妈妈肚子里呆了不到三个月,就到了上帝那里报到了。

下了手术台后,小佳却后悔了。她疲备地走出手术室,两眼直直地盯着前方,沉默得如同一尊大理石塑像。看到她的神情,我很害怕。

“佳佳,咱们回吧!”

“滚开!杀人犯。”她咬呀切齿低声怒斥我,拒绝我的搀扶,一个人蹒跚走出了医院。我象丢了魂一样灰溜溜地跟在她后面。不远处,瑶瑶偷偷地流着眼泪。

回到客店,她仍然一言不发,静静地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那神情非常怕人。房里静得可怕,也冷得渗人,我几次想逃出去,但想到昨天的欢乐被我亲手扼杀了,我应该受到更加可怕的惩罚。

我做好饭,她却不肯起来吃饭。

“老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你刚刚做手术,不吃东西不行啊!”我低声央求她。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冷漠地摇头。

我知道自己做了一件终生悔恨的事情,也许那个孩子并不是非做掉不可。现在我得想办法让小佳走出失去孩子的阴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相爱一年多,我一直认为她是一个温柔可爱,小鸟依人的女孩,没想到她的性格里还如此执拗的一面。看到她悲痛欲绝的神情,你一定相信全世界的母亲失去她们所有的儿子,圣母失去基督,也不可能比她更伤心了。

我跪在她面前,痛苦地忏悔着,请求她的原谅。也许是我的真诚打动了她,也许是她不愿意所爱的男人陷入痛苦和自责中,她号陶大哭一通后,起床喝了一点鸡汤。

“吃点面吧!”

“不了,亚明,我真的没事了。我现在不想吃,等会儿吧!”她强挤出一丝苦笑。

以后两天,她的情绪比较稳定,但是比过去沉默了很多。那位欢乐的、无忧无虑的女孩再也找不回来了,她说她的欢乐已经同她的儿子一起死掉了。我很难过,但却无能带她走出感情的低谷。第三天,她突然提出回西安。

“回西安?你疯啦?我现在回去肯定被抓起来。”

“但是你也不能只顾你自己啊!不回西安,难道要我在这个穷山沟里陪你一辈子吗?”她气愤地质问我。

“怎么会呢!我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只是我们出来这么久了,爸爸妈妈也不知道我到了哪里,我想他们了。”她声如细蚊地说道。她说的也许是事实,但是如果没有我强打孩子的风波,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提出回去。

“那我们再等等。你也知道,那天我托一个香港游客把我的资料带出去了,他也说香港那边有不少组织在帮助我们,只要同那边联系上了,我们就可以出国了。”十几天前,我结识了一位从香港到九寨沟的游客,我把自己的情况写了一份资料,托他带到香港去。我知道国内不少学生领袖通过香港一些组织的帮助,大都安全逃到了国外,我希望他们也能帮助我逃出去。那位香港朋友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把我的资料带给这些组织,一旦联系好,他就设法通知我。他还要去了我所住旅店的电话,他认为问题不大,他让我耐心等待好消息。

“出国?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你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你以为那些香港人真的会帮你吗?不错,他们是帮助一些北京的学生逃到国外去了,但是你有他们的名气吗?我劝你别再做白日梦了。”我们相爱以来,小佳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话对我冷嘲热讽。虽然她也是气极之言,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事实。

“小佳,我知道你说的不错,但是我还是想再等等,我也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啊!”当时,这是我唯一能抓到的一根稻草,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为我?我真的那么重要吗?胡亚明,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坚持打掉孩子,我一开始确实以为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现在终于明白,其实你根本就不爱我。”

“不是这样的,佳佳,我真的爱你!”

“爱我?你梦中为什么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谁?”

“什么只蕾还是支蕾,你敢说没有?”她冷笑道。

“我承认,我最近总是梦见她,但是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全,并不是爱她啊!真的,我现在爱的只是你。”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之蕾的事情告诉她,但是现在我对之蕾的情况一无所解,我担心越解释,女人出于吃醋的本能,可能更加纠缠不清。

“你很坦率,胡亚明,你竟然不会编点谎话骗骗我。”

“佳佳,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我梦里呼唤夏之蕾的名字,实在是担心她出事,因为63日晚上她正好在北京,我现在还没有她的消息。”

“呵呵,编吧!电视上都说没有死一个学生,你担心她什么呢?恐怕是担心她被别人拐走吧?我现在只问你走还是不走?我跟了你这么久,也付出了这么多,我现在累了,求你送我回到我父母身边休息吧!”她一直用一种冷漠而悲伤的语气同我说话,说到最后一句时,已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好了,佳佳,请相信我是爱你的。既然你坚持要回去,就回吧!不过,请你再给我一星期时间,等等消息,好吗?我不甘心就这样回啊!”我拥抱着她,轻抚着她温软的背,想给她一点安慰。

“随你吧!”她点点头,伤心的泪水滚滚而出,湿了我的衣襟。

我说不明白,她是为了那打掉的孩子子伤心呢?还是为了我生命中还有另外一个女孩伤心。我始终觉得,一位都市现代女性,总不会为了肚里还未成形的孩子变得不

讲情理吧?回到西安后,我偶然读到她的日记,对小佳才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小佳出生在山西北部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十岁那年,当兵的父亲落户西安后,他们一家人才迁进城。刚刚走进花花世界的小姑娘,单纯、幼稚、也充满好奇。就在她进城的那年,小佳遭到猪狗不如的班主任多次猥亵,从此她的生活蒙上了一层羞辱的阴影。本来,小佳是受害者,但是她的同学却因此瞧不起她,更让她难受的是,她的父母不去找那个披着人皮的老师算帐,反而认为她给他们丢脸了。从十岁起,小佳就生活在孤独和自卑里,她没有朋友,家也不是避风的港湾。本该是活泼好动的年龄,却过早地像《红字》中不幸的女主人公海丝特.白兰,佩带着耻辱的标志。

到了恋爱的季节,尘封多年的心也被爱情的春风吹开了,小佳爱上了一位英俊的男孩,但她不敢向他表白,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为了多看他一眼,她甚至伫立在男孩的窗前,企望一个奇迹发生。但是男孩始终没有给她应有的回报。后来,她遇上了我,我竟把她当宝贝一样看待。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总担心有朝一日会象场梦变得无影无踪。她怀上我的孩子后,心里才踏实一点,并有了做女人的尊严。她也担心我可能被抓起来,但是即使这一切都不幸发生了,她至少还有一个儿子。这了这个儿子,我最终也会回到她身边。但是我竟毫不通融地坚持打掉这个孩子,她只能违心地同意。对此,她很伤心,并认为天下的男人都是自私的。她认为我并不爱她,特别是知道我有一个所谓的青梅竹马的朋友后,她更是坚定了这样的看法。她认为我同别人男人一样,只不过贪图的美貌,同她玩玩而已。

读了她的日记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很气愤,想不到看似冰清玉洁的小佳竟然有这样的过去,我认为她一直在欺骗我的感情。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其实小佳是无辜的。再说她又怎么能亲口将自己的耻辱告诉所爱的男人呢?她写这篇日记,也许就是为了让我知道她过去的一切,甚至这篇日记也是她有意识让我看到的。不然,对过去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是一个永远也不会了解的秘密。但是她为什么要告诉呢?也许,她在赌,赌我是不是真的爱她。小佳啊!你真的太苦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与别的男人绝对不样,在我的眼里,你是永远纯洁的。想到这里,我对坚持打掉孩子一事也深感后悔,也许我真的太自私了,根本没有考虑过小佳的感受。但是在松潘时,我却一昧怪她,认为她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存心与我作对。

一星期后,我没有等到所需要的消息,无法再找任何借口拖延下去,只得打点行装,与小佳回到四十多天前匆忙逃离的城市。

本来,我准备介绍小佳与瑶瑶相见,但是出了这些事情,我不敢再自找麻烦了。瑶瑶活泼大方,小佳不仅会将她看成潜在的情敌,而且还会认定她是杀死她孩子的“帮凶”。为了她脆弱的神经,为了我们的爱情,就让瑶瑶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吧!

(由于个人原因,我将暂停更新。虽然阅读我文章的朋友很少,但是我仍然要谢谢你们的支持。)

柔情杀手 发表评论于
谁先攻击谁并不重要,重要的这是一场悲剧。我书中的记录都是很客观的,希望喜欢我的作品。
三十而立21 发表评论于
你的文笔很好。 继续啊。
六四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 从电视上看到的都是政府的一面之词。 看你的文章, 我很震惊。我有一个表哥, 当时在北京当兵,是负责保护中南海的,他说有女学生爬到树上, 向士兵扔砖头。士兵也是爹妈生的,需要保护自己, 所以会还击,将女孩子从树上拖下来。
到底六四的真相是什么?是谁先攻击对方的?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我说这些话, 没有一点冒犯lz的意思, 只是, 我自己非常困惑。。。
股米 发表评论于
我来顶顶你的贴,也许可以帮帮你。其实有很多挣钱的方式,别灰心。没有得到想要的,必将得到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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