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周总理陪田中角荣来西安,咱白衣蓝裤地拾掇板生了,排在马路边举着大红花蹦哒了一上午,哧溜溜跑过几辆黑轿车,老师就宣布解散回家。老爹倒是参加了宴会,带回菜单上有海参,虽说是“黏沽呆地,难吃得很”,但还是心中充满憧憬,直到日后亲自验证了老父的话。还带回一礼品,一个没盖儿的方木盒子,说是日本人喝酒用的,被我养了蛐蛐。后来还‘烈烈欢迎’过西哈奴克、西哈奴克他老婆、西哈奴克他儿、宾努亲王及许多不是柬埔寨人的外国贵宾。
70年代。暑假去成都,和表姐爬峨嵋山。接引殿前停下一辆军用吉普,走出几位军人。为首的两鬓微白,操河南口音向大家问好。四川省书记赵紫阳。还和我握了手,问我从哪里来的。老人拄着手杖,后面跟着3个军人,提着氧气袋,抱着军大衣。与我们一路爬上金顶。第二天凌晨看日出又碰见,冻得话都说不利索的我,一直盯赵书记身上的军大衣。
80年代。耶鲁大学中国学生会办春节舞会,会长神通广大,从纽约把正在拍戏的斯琴高娃请来了。让我陪着跳了几曲。高娃低头望地,只由着我领着转。搂在怀里肉肉的,但舞步轻盈。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好像连正眼也没瞧我一眼。
90年代。出差回国,逛秀水街,目光被一美女粘着了。她正拿着一件Versace T-shirt往一熊背上比试。正叹世道不公,‘一朵鲜花……’,大熊转过身来,呲着大板牙乐。这、这不是咱第四代导演的领军人物吗。忙凑上去,“陈先生您好。”老陈一愣,“对不起,我姓张。”见我失落挂了一脸,又言尤未尽:“这里是假货市场,真的假的你能分清吗?呵呵。”我也跟着傻笑几声,落荒而逃。事后自己直嘀咕,我当时该一指那假货,“假作真时……”,再一指凯歌,“真亦假。”为此至今难以释怀。夫子曰:小人常戚戚。是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