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目的地是南京,上海到南京的火车票已经托亲戚买好了。
一进候车室就闻到了民工味儿,虽然没到春运最忙的时候,那黑压压一堆一堆的人已经让人有窒息的感觉了。
我排上队,等待检票。可是,不时地总是有人从我身边挤到我前边。我老婆(此时得叫老婆)说,你怎么越排越往后。我只有笑笑,在咱中国,不抢就永远没你的份儿啦。
好在那队也不算长,一旦检票,大家也就呼呼地向前挪动了。
老婆看看手里的票 ━ D486,她没好气儿地说:“天呐,这是慢车,那辈子能到哇?!”
我老婆2006年回国一次,我呢,是2007年回的国。我回国时,动字号好象刚刚在京津线上投入运行,我爸妈还鼓励我坐一回。那时,沿线尚能看到为奥运会而兴建的京津塘高架特快,一段儿一段儿的,有的已经有了桥、有的只有桥墩。所以,我老婆肯定是不知道这D打头的是怎么回事。
说老实话,当时我也有点儿蒙,这D字头的车应该是高级车,比以往的特快还要快,可486这车次毫无疑问是慢车了。
“不会吧?应该是动车组啊。”嘴上虽这么说,我还是提着心随人群一路走着。
上海站挺干净,人们也不象我印象中的“冲”向站台了,大家都很有秩序地快步 ━ 不过是走着。
当我们第一眼看到那列车时,我长疏了一口气,哈哈,我赢了。那宝贝儿乖乖地停在站台上,用英语说叫shiny,不但是我们这个站台停着动字号,对过儿站台也停着动字号,对过儿的对过儿也是动字号!
我们进了车厢,那里边的座位就象在飞机上,可比飞机宽敞,每个座位的背后也都有个小兜,里面放着两本杂志和一个预防旅客呕吐的纸袋。
放眼望去人并不多,虽有站着的,但大都在车厢两端。看穿着,大概80%是民工,因为他们大包小包的,另外则是业务员,也有些象学生。只是他们衣服都是那种很经得住脏的颜色,有的人袖口儿、领边儿、衣角儿也都是黑亮的油渍。
列车启动后,照例有服务员推着小车卖东西,不过那服务员是穿白色的制服,外观象餐厅waitress,头上扎着白蝴蝶帽儿,小车宽宽的很干净,台面是有边儿的,食品和饮料都整齐地码在里边。
列车时速在车厢两端的电子显示屏上,因为是夜间,所以看不到窗外,因而感觉不到有多快。不过偶尔过桥,桥上的装饰灯倏地向后掠过,告诉我列车风驰电掣,然而车厢内却听不到多大噪声。
看到祖国的进步,我非常兴奋,遗憾的是我已经是局外人了,用一个外人的眼光来审视中国,我不免想challenge她一下儿。
我对老婆说:“我想去趟厕所。” 此时,我能想到的也就是厕所了。中国的厕所脏,这谁都知道;中国火车上的厕所,那就更可想而知了。我以前的经验是,火车上的厕所,不到拉裤子的时候是不能用的。
“别去。多脏啊!”
我摇摇晃晃走到车厢一头儿,那儿居然有个open的小小的洗手间,全套的不锈钢,有洗手液没有纸,水龙头是节水形的、一按就来水那种。
我左顾右盼了一下,左边有个厕所,右边也有个厕所。好家伙,厉害呀!一头儿俩厕所啦?
俩厕所都没人,我随意拉开一个,我的天儿耶,坐便器!American Standard 那种,旁边有卷纸、有擦手纸、有垃圾箱、还有个小圆形的洗手盆儿,龙头也是节水那种。
我从“这”厕所出来,又拉开“那”厕所,我的天儿耶,蹲式恭桶!也是不锈钢的啊,旁边又是全套。
可了不得喽,酷毙啦!中国现在已经变成这样啦?!
“妈的,乡巴佬。”我暗自骂着我老婆,自从进了候车室,她已经让我担心好几次了。
列车员来开门,小姑娘挺漂亮,制服也很合身,干干净净,说话很有礼貌。
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