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随笔:酒气熏天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请客吃饭已经成了革命工作的一部分,不请客吃饭就根本不可能把革命工作干好.伟大领袖毛主席还说过:"不吃辣椒的革命者就不是好的革命者."而实际情况是,不喝酒的革命者就不是好的革命者.

以前在内蒙古某地现场办公,早上8点多去镇政府找人办事,土皇帝们都还没上班.等到12点再去,基本上都去酒馆了,即使没去,见到你来了也找借口把你拉去喝酒.一次在饭馆正吃着,一个镇领导喝得满脸通红推门进来,地方小都认识,大家一边聊天儿一边喝.喝了一会,领导发现陪错了人,原来他出去解手回来走错了包房.同样是此位领导,某次在酒桌上喝得天南海北不知东西,赶上尿急出门解手,谁知一去不复返.大伙儿不放心,出去一找,才发现这位靠着一棵小树睡得正香.原来他酒劲一上来,靠着小树解小手,完事后阴差阳错地把裤腰带和小树一起系上了.

北方人宴客,喜欢用烈性酒,什么水井坊,白云边,皖酒王,几杯下去,就乱攀交情,这个世界总是太小,一攀就有交情,那么就交情就越来越深,怎么办,接着喝.一次回国出差去天津泰达办事,当地人请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新加坡人本来就不怎么爱喝,以为差不多了.谁知,由隔壁包房冲进来了一位负责招商的科长,岁数还没我大,看着跟老版>中的李空山似的,也是喝得脚步踉跄,进来就嚷嚷:"哎呀,怎寺对不足啊,握介肆由肆儿,赖晚了啊."说着就满上一杯:"鳖蓝着握,鳖蓝着握,谁椰鳖蓝着握(其实压根儿就没人拦着他),近儿个握认发."自己先喝个一整杯,再坐下和大家喝第2杯.

四川人请客喜欢喝五粮液,我也喜欢喝这种酒,不知不觉地就醉倒了,不头疼不呕吐,觉得比茅台好.茅台就是有官方背景,倒是没觉得好喝.不过一个军队转业干部对我说:"茅台这种酒要真得到了一定岁数才觉得好喝,现在你这个岁数是体验不到的."

上海人一向是觉得西方的月亮比中国的圆,连喝酒也是外国牌子的啤酒红酒好.啤酒要喝百威,红酒必是法兰西的.白酒嘛,喝的少,不过小资们倒是推崇拿杯白兰地芝华士在一起谈理想谈人生.可是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发明的,要在红酒里搀雪碧绿茶之类,看着一群群假洋鬼子彼此喊着对方的洋名,往芝华士倒绿茶汽水再喝下去,联想起.里面穿长衫外面套件西装的丁约翰丁先生了.

广东商家应酬颇为讲究,多是以轩尼诗XO见长.一位朋友投资的酒店奠基,花了两百万.除了领导讲话,鸣放礼炮,模特T台,川剧变脸,歌舞表演,仅仅XO就报销了几箱子,临走一位宾客带一瓶红酒离场算是纪念品.某公司的一位业务经理说他们公司每个月的招待费没有低于十万的,最后嫌在酒楼买酒贵,干脆买上两箱XO存在定点签单的酒楼,随到随用.他的上司,公司负责跑批文的副总每个月签单的权限是5万,整天除了跑政府就是应酬,场面大了干脆叫人拎上3公斤装一瓶的轩尼诗去赴宴.吃吃喝喝,然后唱歌,桑拿按摩,一次应酬下来2万不多.这个副总倒是真的把自己的肝和胃奉献给了公司,估计一个月也没几次回家吃晚饭的,常常陪官员和客户陪到半夜,往往就在外面开房过夜.加上国内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所以我的同学们在国内倒了30多岁以后相当一部分都忙着离婚再婚.钱是不差了,差的是健康和夫妻感情,深明大义的话,就把婚姻对付到底吧.我这一个月850的loser,比起他们来,有时他们反而有些羡慕我,估计是"人在江湖,身不由主"吧,事业方面上了这条船,哪能轻易下来呢?

广东人平素不尚豪饮,不过遇到真能喝的,那南蛮比北佬还厉害得多.多年前在广东某地办厂,奉老上司之名参观某苗圃,苗圃老板是个千杯不醉的好客之人.中午已经喝了一斤白酒,下午看到我来了,又驾车拉到一家农家餐馆吃饭,鱼是门前鱼塘现捞的,鸡鸭是现杀的,连青菜都是路边现摘的.边喝边聊,当老板得知我还没有结婚,就自告奋勇把一个乡亲介绍过来.女方是高中毕业,这在当地是高学历了,家有几间店铺,估计是一中产,和我这贫下中农差距虽有倒也不大.至于年龄嘛,年方四旬,唔,这个嘛......

最后,相亲不成功,买卖也没有成交,又喝的醉醺醺回来了.从此得出了一个结论:

广东人都是活雷锋!